「我特意讓妮可挑選的大尺碼,看起來她的眼光還不錯。」夏天看着一身清爽走出來的索爾,不由得笑着說道。
索爾的情緒不是很高,微微點頭向妮可致意,他也終於記住了女人的名字:妮可。
妮可沒有任何回應,只是好奇的看着索爾,在夏天的輕咳聲過後,妮可這才拿起了餐叉,卷着盤子中的意面。
夏天示意了一下座椅,索爾遲疑了一下,還是坐了下來,沒有推卻夏天的好意,事實上,此時的索爾更想要獨處,更想要一些私人空間,去整理一下自己的大腦,去舔舐一下自己的傷口。
美味的牛排卻沒有配紅酒,桌子上擺放着扎啤杯,夏天坐在椅子上,腳踩着啤酒箱,將一箱啤酒挪到了索爾腳邊,順手拿起了扎啤杯,仰頭灌了一口。
普通的套房,普通的圓桌,普通的會餐。三位日後名震寰宇的人物,就這樣喝了起來。
索爾看着夏天仰頭大灌的模樣,體內的基因到底還是沒有磨滅,在他南征北戰的漫長歲月中,每一次酣暢淋漓的大勝過後,都會有一個盛大的慶祝宴會,宴會有的時候可以長達數月之久,甚至可能持續到下一次戰爭的到來。
只不過,那些都是慶祝的酒,喜悅的酒。這次,索爾品嘗到了苦澀的酒。索爾的心中想着父親奧丁那偉岸的身影,將扎啤杯中的啤酒一仰而盡。
「他從來不喝酒,每次我想要一些情調的時候,他總是說,酒水是苦澀的液體,毫無意義。」妮可看着夏天將扎啤杯一仰而盡,不由得轉頭看向索爾,索爾雖然是後拿起杯的,但是卻比夏天喝的快多了。
索爾抿了抿嘴,沒有說話,俯身又拿起了一瓶,看起來,他有點借酒消愁的意思。
夏天同樣沒有說話,也開了一瓶,房間中陷入了詭異的安靜,只有兩人吞咽酒水的聲音。
餐盤中的食物沒有動過,可是兩人腳下的空啤酒瓶卻越來越多。
夏天是根本喝不醉,索爾是酒量極好,又或許,他也不曾真正的醉過一次。
妮可剛開始還有些戲謔的心思,但是看着夏天一直奉陪到底,毫不猶豫的一口一口灌着啤酒,她卻有些心疼了,女人總是口是心非的動物,妮可插起了一塊牛排,遞到了夏天的嘴邊,制止了他開瓶蓋的動作:「吃點吧,歇一歇。」
索爾聞聲看來,視線中的妮可,卻變成了希夫的模樣。希夫是他的隊員,也是他的玩伴。她有着強大的實力,在阿斯加德也是戰功赫赫,被冠以女戰神的美譽。在一次慶祝宴會上,索爾豪飲了不知多久,在不經意間,希夫推來了一個餐盤,沒有妮可對待夏天這般親密的動作,但是本質上卻出於相同的意願。只不過,那個時候的索爾砸碎了酒杯,開懷大笑道:「再來一杯!」
「你叫什麼名字?」索爾看着夏天,終於打破了沉默。
「夏天。」夏天咀嚼着牛排,開口問道,「你們那裏有這個季節麼?」
索爾的眼神微微閃爍,似乎回想到了什麼,並沒有說話。
「阿斯加德人,我男人在問你問題呢。」妮可轉頭看向索爾,一臉的不滿。
雖然剛才兩個男人絕對沒有拼酒的意思,索爾也是單純的喝酒,想要一醉方休。但是夏天卻在一直陪他,這讓妮可心中有些不滿,夏天的問話遭到了無視之後,妮可隨即皺着眉頭責問了一句。
「阿斯加德人?」索爾回過神來,看着妮可那湛藍色的美目,輕輕的搖了搖頭,「我不再是阿斯加德人了,我被永久放逐在了這裏。」
「嗯?為什麼?」妮可愣了一下,鼎鼎有名的索爾被放逐了?而且還是永久性的?真的假的啊?而且,如果你被放逐了,那夏天還怎麼搭順風車,還怎麼去阿斯加德?他的夢想還怎麼實現?
「我做了一件錯事,一件不可饒恕的事情。」索爾低聲說道,苦笑了一聲,「我不知道該怎麼感謝你們的幫助,我現在一無所有。」
「不可饒恕的事情?什麼事情會......」妮可的話還沒說完,就被夏天按住了手掌,示意她不要再追問了。強行追問一個人的傷心事,會讓人感到很難堪。
索爾看到了夏天的小動作,舉起酒杯向夏天致意:「你們是這個世界的人?」
「嗯哼?」妮可「嗯」了一聲,聽話的沒有在追問。
「這裏竟然有着會魔法的人,看起來,這裏比我想像的還有趣。」索爾開口說着,仰頭喝了一口酒,話語沒有什麼深意,只是隨口感嘆着,「你們對我很有興趣?」
「當然,我想見見外面的世界。」夏天點了點頭,說出了自己的最終目的。
「抱歉,我永遠無法回去了,我無法回報你。」索爾搖了搖頭,「不過,我可以給你講講。」
「講講這些?」妮可閃身到客廳中,從抽屜里拿出了一本古樸的書籍,隨意的翻開了一頁,這一頁,正是黑暗精靈的起源。
「黑暗精靈?我在小的時候,聽過母親講述它們的故事,但從未......」索爾驚訝的看着書籍,喃喃道,「我從未有幸閱讀過這本書,它是?」
「你想看,什麼時候都能看,估計你對故事書籍並不感興趣,也許刀劍更能吸引你。」夏天隨手一揮,遠處的窗簾緊緊拉上,這樣的「魔法」又讓索爾微微詫異的看了夏天一眼。
夏天能力運用之下,書籍翻到了最後一頁,那是一顆絢麗多彩的世界樹,任何語言都無法形容這樣的畫面,也許它僅應該出現在人們的想像中,而不是出現在人們的眼前。
「那是你的家,對麼?」夏天指着七彩絢麗的彩虹橋方向,指着它連接的最終點,那裏有一個代表着世界的圓圈,圓圈後面,是一片金碧輝煌、氣勢恢宏的雄偉建築。
「對,那是我的家。」索爾點了點頭,臉上露出了一絲渴望。
「如果你還能回去的話,帶我去看看,好麼?」夏天開口說道。
「抱歉,我回不去了。」索爾搖了搖頭,又補充了一句,「即便是我可以,我的國度也有着嚴格的規矩,那裏禁止外世界的人進入。」
「即便是你的朋友也不行?阿斯加德皇子的朋友?」夏天看着索爾,一字一句的問道。
「朋友?」索爾有些愣神,如果換做以前的索爾,他絕對不屑於與米德加爾特人成為朋友,但是現在的他已經慢慢的拋卻的傲慢與自大,殘忍的事實也將他打擊的體無完膚,他成長了很多,領悟了很多,也學會了很多。
「是的,朋友。在你墜入低谷時陪在你身邊的人,在你最困難的時候幫助你的人。」夏天拿起了一瓶啤酒,笑了笑,「我並不喜歡交朋友,初遇你時,我有着特殊的目的,想讓你幫我完成夢想。現在,我的夢想破滅了。如你所說,你對我毫無用處了,但我看到了你的改變,看到了你的真誠,也看到了你的茫然,很願意幫助你。你在這裏舉目無親,也許我能給你一個良好的開端。」
夏天開口說道:「我是一名特工,也是一名戰士,我肩負了一些使命,也背負了很多責任,我試圖讓我的家鄉更美,我試圖抓獲一個個罪犯,我也試圖摧毀一個龐然大物,一個世界性的恐怖組織。獨特的身份讓我無法向人敞開心扉,所以......所以我沒有朋友。我只有愛人、下屬和敵人。也許你這個與世界毫無瓜葛的人,能夠成為我的第一個朋友。」
「當我內心煩悶卻又找不到人傾訴的時候......」夏天向索爾舉起了酒杯,那意思不言而喻。
雖然索爾和妮可都相信了夏天的話,但是夏天卻知道,自己說有一部分是假的。因為夏天知道索爾不會永遠是一個普通人,索爾還會拿起錘子,成為雷神!
「有任何事情你都可以和我說。」妮可閃身來到了夏天身旁,一手捏着夏天的下巴,將夏天的臉轉了過來,與其灼灼對視,「你的世界裏只要有我,就足夠了。」
索爾卻突然笑了,這場簡陋的晚餐對他來說可謂是五味陳雜,也許,母后大人正在彩虹橋頭看着自己,她會原諒自己過去的所作所為麼?她又會希望自己重新開始麼?
思索間,索爾舉起了酒杯,與夏天的杯子輕輕的撞了撞:「朋友,作為回報,讓我幫助你摧毀那個恐怖組織。」
夏天將妮可抱坐在了自己的懷裏,運用意念能力能力,生怕座椅承受不了兩人的重量,仰頭灌起了酒。
「不,那只會讓你成為我的下屬,我只想要一個純粹的朋友。」夏天將酒水一仰而盡,「那是我的使命,那是屬於我自己的救贖。」
「救贖......」索爾輕聲喃喃着,那麼對於自己來說,又該怎樣救贖呢?索爾想着自己的過往,又想到了自己的父親奧丁,對比之下,索爾得到了一些結論:也許,不在傲慢自負,不再高傲自大,不再窮兵黷武。懂得仁慈,懂得尊重,懂得犧牲與奉獻......這才是自己與父王最大的差別吧。
如果自己被永久放逐,能夠稍稍的彌補曾犯下的過錯,讓國度緩和關係,停止戰爭的話,這也能算是一種小小的救贖吧。
想到這裏,索爾深深的嘆了口氣。
彩虹橋上的守衛海姆達爾,身高兩米開外,身着一身金甲,氣勢雄渾。手執巨劍的他,兢兢業業的佇立在橋頭,琥珀色的明亮雙眼望着橋下那一片璀璨的星空,事實上,他在默默的看着索爾,看着這位落魄的皇子,看着這位昔日阿斯加德的戰神。
鮮少有人知道,漢姆達爾那琥珀色的眼眸里,蘊含着一枚無限寶石。這讓他能夠看到世界樹中的一切,看到一個個卑微的靈魂,讓漢姆達爾感到慶幸的是,墜入低谷的索爾,並沒有頹廢下去,在那個年輕的米德加爾特男子的開導之下,漢姆達爾看到了索爾微微釋懷的模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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