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到自己師父說的話,凌邪嘴角抽了抽,什麼叫他就值那一份東西?
不不不,師父在上,好歹他還有點價值,若像地上那群什麼都不值的人,那才悲劇呢。
凌邪明智的當做什麼都不知道,他討好的看着舞如是,沒有一丁點兒立場的附和道:「師父說徒兒值就值,不值就不值。」
底下的修士盡皆目瞪口呆,那個近來名聲漸起的青年竟然是舞如是的徒弟?!
舞如是竟然收了徒弟?!怪不得他覺得這人身上的氣息熟悉呢。
墨天瞳孔猛地一縮,早知道這人是舞如是的徒弟,他便不會如此鬆懈,讓舞如是不費吹灰之力將人給救了。
救了凌邪後,舞如是有些不滿了。
這徒兒她收的時候沒安好心,利用他的命數將量劫重新開啟,因果業障也算在他的身上。
而後一直關注凌邪的大道撥亂反正,讓熒懷發現他的天賦,並讓他解開鎖仙陣,救出無爭之地的人。
然後大筆一揮,洗去他身上的業障還功德降臨。
這個徒弟簡直不能再好了,上頭有人,殺人越貨背黑鍋,完全應付的來。
如今魔天神竟然暗搓搓的想要動凌邪,這是挖她牆角呢。
舞如是也不再多話,隨手將凌邪扔到一邊讓劍魂守着,便與墨天又打了起來。
她從無咎之地離開後直接來找墨天開戰,也是因為墨天身上有她想要的東西。
墨天想要她身上的天道本源,她想要墨天身上混沌的伴生物。
他們都勢在必得,此戰在所難免。
火鳳與凶獸不顧一切的互相碰撞,舞如是拉着墨天來到天外天,將人放開一切的纏鬥。
這一戰打的天崩地裂,星辰墜落。黑暗籠罩着天元界,所有人心頭都壓着濃濃的陰霾。
「王,您說誰能贏?」山頭上,譚時仰頭看着天空問道。
君傲神色複雜的看了眼舞如是,斬釘截鐵的答道:「舞如是。」
舞如是太強了,從她漫不經心的將魔天神氣的失態再到她輕描淡寫的救人都能看得出來,舞如是比魔天神強了不止一星半點。
他不知該不該盼着舞如是贏,畢竟魔天神是外來者,且惡意太明顯了。
可舞如是也是造成妖族死傷慘重的罪魁禍首,先不說將他禁錮在凡塵的事,便是後來的鎖仙陣,也讓妖族死傷無數,元氣大傷。
另一邊的山頭上,戚楓站在靳無緣身邊,季斐然等人落後一步,他們看着虛空上的大戰,心情都很複雜。
被困在無爭之地十三載,日日想着如何活下去,如何在這個人吃人的地方努力保住更多的人而彈盡竭慮。
人的感情是有限的,而感情也是需要維繫的,單方面的感情永遠不對等,沒有回報的付出又能維持多久?!
先不說這十三年的禁錮,光是舞如是之前不理會魔天神以他們性命相逼,便讓眾人內心涼了涼。
有時候季斐然等人都在捫心自問,他們永遠無條件站在舞如是這邊究竟對不對。
虛空之上,舞如是周身所牽連的那淡泊的幾分因果悄然斷裂。
她怔了怔,動作也在那一瞬間有了破綻。
墨天眼睛一亮,趁此機會,一舉將那股讓他沒有任何辦法的能力打在了舞如是身上。
舞如是心中一痛,吐了口血倒退了兩步,臉色慘白,搖搖欲墜。
下方,人族修士頓時譁然,嗡嗡的議論聲吵鬧不已。
有人忍不住站出來了:「舞如是自己能力不強還偏偏去惹魔天神,她死了倒沒什麼,若魔天神一氣之下遷怒我等,這可如何是好?!」
「是啊,實力不夠還愛出風頭,整個修真界這麼多年也就她事情最多,現在看來,不過是虛張聲勢罷了。」
「我們要不要先抓了劍道宗那伙人,等魔天神殺了舞如是後,我們再將人送上賠罪?」
「那女人真是多管閒事,我們又不用她救,誰知道有了她之後事情會不會更壞呢。她每次出現魔天神也會出現,說不定天魔就是因為她才來到天元的,真是個災星。」
「對,災星,舞如是就是個災星。」
「災星……」
墨天聽到這些話哈哈大笑:「舞如是,這就是保護的人類,你可真是可憐而又可悲。」
他的目光落在一言不發的劍道宗和太一仙宗上,說:「眾叛親離、千夫所指,被所有人拋棄的滋味怎麼樣?難受嗎?痛苦嗎?悲哀嗎?舞如是,你瞧,人類是沒有心的,他們看到的只有自己!」
舞如是鳳眸微瞌,她沒有看任何人,自從那淺淺的因果鏈斷掉她便清楚,她與祖父他們……
緣盡於此!
她抬頭看着天空,轟然一聲雷響,瓢潑大雨傾盆而下。
她沒有用靈力隔開,任由雨水砸在了身上,眼神有一瞬間的茫然。
眾叛親離、千夫所指!
是啊,她如今便是這種可憐又可悲的處境。
她沒有了朋友,沒有了愛人,沒有了親人,沒有了孩子,她一直追尋着自己的目標前行,如今除了空有一身力量卻一無所有。
後悔嗎?
舞如是睫毛微微顫動,雨珠粘在睫毛上瞬間又被雨水沖刷下去。
她低頭看着叫嚷喊罵的修士和完全沒有阻止意思的祖父他們,終於意識到——她被拋棄了。
沒有人會站在原地等你,沒有人會無條件包容你。
她不是早已經清楚了嗎?
舞如是捂住胸口,臉色慘白的厲害。
可真到了這時候,竟然依舊會難受。
——————初一分割線—————————
他們的實力雖然站在世界的頂端,可也得這個世界存在。若真被魔氣給毀了,他們自個兒也活不長。
眾人商議許久後,由精通陣法的符吉主導,太一仙宗法修為輔,其他人全都出財出力,耗費了三年時間,以劍道宗和太一仙宗為中心,佈下了守護大陣。
大陣庇護了修真界九州,又被稱之為九州大陣。
大陣成功後,以柳雲止、白軒、戚楓等年輕一輩為首,組成聯盟將九州之內的魔化人全都斬殺,又由柳暗放了一把大火將魔氣燒了個乾淨。此後,九州成為修真界最乾淨的地方了。
行走在一片焦土之上,看着遍地死屍,柳雲止眼裏滿是悲哀。
如今死的人比舞如是當年殺的人多的太多了,他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一頭烏黑的長髮被一根碧色的玉簪隨意束縛,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飄然如仙,俊美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可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誰也看不出的情緒,隱約隱藏着一縷冰冷的殺氣,讓人心驚膽寒。
「父親?」青年微微側頭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完美而柔和,優雅而有禮,連神色都柔和了下來。
柳雲止有些狼狽的轉過頭,這不是他的兒子,小暗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可小暗應該是什麼樣?
柳雲止苦笑,自從五年前靜室的針鋒相對後,他再也沒有見過柳暗殺人,即便是站在他面前的魔化人他都沒動過,所有人都說柳暗宅心仁厚,說他善良,說他是謙謙君子。
可柳雲止清楚,柳暗只是將真實的自己隱藏了,他原是狠絕到了極致,那骨子裏的冷漠殘忍與舞如是比起來,更是青出於藍勝於藍。
「小暗一定要這樣嗎?」柳雲止忽然問道。
柳暗剛想說什麼,卻抬頭看向不遠處的屍體。屍體下窸窸窣窣爬出一個六七歲的小男孩,孩童一臉髒污,那雙大而有神的眼睛死死的盯着面前的屍體,嘴唇都咬出血了。
可這個孩子出乎意料的堅強,他沒有哭。
柳暗看到這一幕神色沒有半分變化,面上依舊完美,他就那麼一步步的踩着鮮血焦土走到孩童身邊。
「沒事了!」柳暗聲音溫柔的安慰,讓孩童很是愣了一下。
他從懷中取出一方純白的錦帕,仔仔細細的擦拭着孩童臉上的髒污,動作輕柔緩慢,溫柔的讓人心碎。
在孩童心裏,此時此刻的柳暗就像是一縷陽光照進自己黑暗的世界,從此以後柳暗就是他的神。
「我想跟着你。」孩童堅韌的眸子裏是對柳暗全身心的信賴和崇敬,柳暗毫不懷疑,若他讓這孩子去死,這孩子也毫不猶豫。
他嘴角的笑意一深,溫柔的問:「你可有名字?」
如今死的人比舞如是當年殺的人多的太多了,他的手上也沾滿了鮮血。
他有時候很茫然,他總說舞如是殘忍,說魔化人是無辜的,說他們也不願意這樣……
可現實告訴他,對付魔化人只能殺了,那些人雖然無辜,可其他人更無辜。
這個世界根本沒有誰是無辜的,時間和現實向他證明,舞如是是對的。
柳雲止心裏悶悶的生疼,他轉身看向身旁悶不做聲的青年,五年過去,柳暗表面看上去更像自己了。
一頭烏黑的長髮被一根碧色的玉簪隨意束縛,一身纖塵不染的白袍飄然如仙,俊美的臉上帶着溫柔的笑意,讓人如沐春風。
可那雙漆黑的眸子裏閃爍着誰也看不出的情緒,隱約隱藏着一縷冰冷的殺氣,讓人心驚膽寒。
「父親?」青年微微側頭看着他,臉上的笑容完美而柔和,優雅而有禮,連神色都柔和了下來。
柳雲止有些狼狽的轉過頭,這不是他的兒子,小暗怎麼會變成如今這幅樣子。
可小暗應該是什麼樣?
柳雲止捂着生疼的胸口想,是了,小暗應該跟如兒一樣,有時候板着臉冷冰冰的像個小冰塊,有時候淡漠涼薄到殘酷。
可如今的柳暗看上去更像世家大族精心教導的翩翩公子,像是沉澱了千萬年的底蘊,一舉一動都染上了優雅的氣息,只一眼看上去便給人種時空錯亂的感覺。
這個兒子,如今像極了他。
好嗎?
像他當然好,可他知道這不對。
因為柳暗的無情劍道大成了!
一個看上去如此溫柔的人怎麼可能會將無情道練到大成
在孩童心裏,此時此刻的柳暗就像是一縷陽光照進自己黑暗的世界,從此以後柳暗就是他的神。
「我想跟着你。」孩童堅韌的眸子裏是對柳暗全身心的信賴和崇敬,柳暗毫不懷疑,若他讓這孩子去死,這孩子也毫不猶豫。
他嘴角的笑意一深,溫柔的問:「你可有名字?」
孩童沉默了片刻,說:「跟着您就是新生,您給我取個名字吧。」
柳暗沒有拒絕,笑吟吟道:「希望從今日以後,你便涅槃重生。我娘姓舞,你以後就叫舞涅,我是柳暗,你叫我哥哥便可。」
舞涅眼睛刷的一下亮了,他揚起頭,軟軟柔柔的叫道:「哥哥。」
「嗯。」柳暗眉眼柔和的拉住他的手,毫不嫌棄他手裏的污血髒土,將他帶到柳雲止面前,不緊不慢的說:「這是我們的父親,你以後要乖,要孝順父親。」
「父親。」舞涅小聲的叫道,抬頭怯怯的看了眼柳雲止,發現柳雲止周身的氣息與哥哥很像,可不知怎麼,他敏銳的察覺到父親並不是很歡喜。
舞涅朝着柳暗身旁躲了躲,這個舉動讓柳雲止回過神來,他也沒有反駁兒子的做法,他無比了解柳暗,一旦柳暗下定決心的事情,他完全動搖不了。
柳雲止朝着舞涅招招手,看着小孩瑟瑟縮縮的來到自己面前,沉默了片刻,說:「以後跟着你哥哥吧,現在我有話想跟你哥哥說,你先下去梳洗吧。」
話音落下,一道虛影憑空冒出,站在舞涅身邊恭敬的說道:「小少爺,請跟屬下走。」
舞涅嚇了一跳,連忙朝着柳暗看去。
似乎察覺到小孩的不安,柳暗輕聲安慰道:「別怕,去吧,一會兒我再找你。」
「嗯。」舞涅得到承諾這才放下心來,跟着虛影離開。
看到舞涅離開後,柳暗隨手將手帕扔在地上,又重新拿出一方錦帕細細的擦拭雙手,而後又隨意的扔掉帕子,那雙眸色一閃,一簇火焰冒出將地上的帕子燒成灰,面上卻依舊不動聲色,完美的仿佛從來都只有這麼一個表情。
「涅兒已經走了,父親有什麼吩咐嗎?」柳暗恭敬的問道。
仿佛只要柳雲止下的命令,他能盡全力去做,看起來再也孝順不過
html|sitemap|shenma-sitemap|shenma-sitemap-new|sitemap50000|map|map50000
0.0231s 3.9601MB