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小天怒喝着,躍身而起,斧頭舉的老高。那火雲都在朝他胸前涌去,即便是隔着衣服,也能見到羅小天胸前有一塊散發出赤紅的火光的物體。
卻是那被羅小天隨身攜帶的放火令,在羅小天跳進火雲中時,他只感覺到放在懷裏的放火令在發熱,將那些火雲給吸收了進去,一分都傷不到他。
羅小天見到那火雲傷不到他,又聽到外邊幾人的對話,心中念道,既然他們都以為自己死了,那麼便待在這火雲中,凝聚些氣力,以求在外邊幾人沒有防備的時刻斬殺一人。
於是,那趙木炎訓話正上癮的時候,羅小天暴跳出來,雙目暴睜,如同要跳出眼眶來。口中怒喝,神色猙獰無比,宛如神魔。
趙木炎雖然沒有料到羅小天還能活着出來偷襲他們,但也沒有太過緊張。即便是羅小天借着斧頭的威能,也不能傷到他,應對這些突發的事件,趙木炎還是有些經驗的。
正在趙木炎想掐訣的時候,他突然感覺自己動不了了。
頓時他情緒就亂了。像羅小天這樣跳劈上來的,平時一個法訣打過去,都不會近到自己身邊,就能將其直接打退,甚至可以直接終結其性命。
但是,這突然動不了是怎麼回事?
用不了法訣,甚至身子都無法動彈,只能保持着仰頭的姿勢看着羅小天跳劈下來。
在趙木炎眼中,斧頭越來越大,最後將他的視線全部遮住。然後……他眼前一黑,什麼都不能見到。什麼都再也見不到了。
羅小天落在地上,才低聲道:「掏耳朵。」
馮行天四人呆住了。
趙木炎死了。
腦袋被從中劈開,紅白之物散落一地,濺在地上,斧頭上,羅小天身上,隔趙木炎最近的馮行天臉上。
顫巍巍的伸手摸了摸臉上,馮行天看到那團紅白之物。臉上的呆滯之色奏變,一聲幾乎要劃破天際的叫喊從他口中發出。隨後,噗通一下,跪在地上,把頭深深埋在地上,害怕的連聲道:「別殺我別殺我!放過我吧,我一定不敢出現在你面前!求求你放過我吧!」
在馮行天尖叫的時候,羅小天就瞳中精芒一閃,喉嚨中低喝,斧頭直接被他拋出。
「小鬼剔牙!」
斧頭迴旋着,朝那馮行天劈落過去,卻是不想那馮行天噗通一下跪在地上,躲開了那一斧。
但隨後一聲痛呼,卻是斧頭劈在了後面的元亨的身上。元亨拿扇子的那隻手直接被斧頭齊肩斬下,血液不止的流出。
馮行天聽到身後元亨的慘叫,更加不敢抬起頭來,而他埋在地上的眼中,卻是閃過無窮的恨意。若是此次能活下來,必定要回去請父親出手,讓這小小的散修知道什麼叫生不如死。
羅小天見自己一斧劈空了,斧頭也落在遠處的地上。臉上露出厭惡之色,道:「若是再見到你們幾人,定要了你們性命。現在,留下乾坤袋,滾!」
聽到羅小天的話語,馮行天立馬爬起來,也不顧其他三人,丟下乾坤袋,灰溜溜的跑路。
那三人聽到羅小天放他們離開,也沒有絲毫猶豫的跟上馮行天便跑了。甚至被斬斷右臂的元亨連哼都不敢再哼聲,捂住血口,玩命般的逃去。
四人都怕羅小天臨時反悔,不敢有絲毫停留,腳下生風,全速逃命。
羅小天卻是感覺到身子一陣虛弱,再也站不住,直接癱倒在地,意識漸漸模糊。
在他一斧劈死趙木炎的時候,他就感覺到自己身體的那宛如無窮的氣力要消失了。身體隨時都要倒下。最後拋出的那一斧,便也沒有劈死趙木炎的一斧那般的,能讓敵人不得動彈。甚至還偏了許多,原本超馮行天劈去的斧頭卻是落在了後面的元亨身上。
並不是羅小天想放走他們,而是他真的沒有氣力了。要是再拖一會,就要被他們看出自己其實已經沒有力量對付他們。到時候就該他倒霉了。
羅小天的身體每一寸都在叫着疲倦,無法抗拒的睡意用上來,眼皮漸漸合上,要睡了過去。
在羅小天睡過去前,他好像好看一個人影。模模糊糊的,看不清是誰,卻感覺很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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幽幽的清香,混在濃郁的肉香中,羅小天抽了抽鼻子,醒來時,發覺自己已經在王安民家中。外面天色已經不早,昏暗的太陽大半落入遠處的山下。
已是黃昏。
羅小天發現自己躺在王安民家中,試着動了動身子,卻感覺到渾身上下沒有一處不是劇痛的。
好容易艱難的起身,想走走出去看看王安民一家是否安好時,門卻被推開來了。
抬頭看去,王嬸端着一碗肉湯走進來。
見到羅小天已經醒了過來,王嬸連道:「多休息會,身上的傷還沒好呢。」
王嬸心疼的看着羅小天,坐到床沿上,要將肉湯餵給羅小天。
卻見羅小天老臉一紅,奪過湯碗,自己吃喝起來。
「慢些吃,別噎着了,鍋里還有呢。」王嬸見羅小天這般着急的吃喝起來,便也知曉他已經沒有多大的問題了,便打趣着說道。
羅小天心中想的卻是,自己好歹也是有為青年,前後加起來,也差不多三十多歲了。還要人餵食的話,那還真有些丟人。
羅小天嘩啦啦的吃喝着,王嬸在一旁抱怨道:「今天老早的,你王叔就出去打獵了。不想走到外邊山路上,見到你躺在路上,一身髒兮兮的,也不知道是受了多少苦才會昏倒在那鬼地方。」
聽着王嬸碎碎念念的嘮叨,羅小天覺得有些溫馨。
吃過那碗肉湯,羅小天感覺自己的氣力恢復了些。心中有些奇怪,這肉湯似乎比以往的都要滋補些。王安民偶爾會打到一些大型野獸,野豬,鹿,獐子之類的,切下鮮嫩的肉,燉上一鍋湯,是羅小天最愛的美味了。但今天這碗湯似乎有些不同,肉要比以前的都美味許多。吞入腹下,暖暖的感覺頓時生起,渾身上下都好似在吸收着其中溢出的能量。僅僅是一碗肉湯,羅小天就感覺自己身體好上許多。
有些疑惑的看向王嬸,卻見到王嬸臉上溫馨的笑容,羅小天便打消了這疑惑。
不論是什麼,王叔一家人都不會對自己有什麼不好的。相信他們,總是沒錯的。
羅小天心中又想到被自己放走的那四人,殺死了他們的大師兄,又斬下元亨的右臂,已經是死敵。想來不久之後,馮行天必將帶着火符宗的門人到來,那時,自己這點修為,看都不夠看的。
擺在他面前的,只有一條路。
羅小天沒有多加思索,認真的看着王嬸,道:「嬸,有些事…我一直瞞着你們。我想,現在該跟你們說說了。」
卻不料王嬸輕輕搖了搖頭,和聲道:「你若是能說的,自然會與我們說。不能說的,就不要與任何人談論。秘密往往是在第一次告知了他人之後,便不再是秘密。」
羅小天微微一愣,他沒想到王嬸會說出這樣的話來。在他心中,王嬸是一位如同自己親人般的存在,她待自己如同親生子女,卻終究是個農婦。這世界裏,除了那些修士與書生,其他人所受過的教育都太過粗淺。或許他們能說出極具道理的話語來,但那都是生活中的積累,話粗理不粗的。
但王嬸說出這樣的話來,卻是顛覆了羅小天對她的認知。
羅小天感覺王嬸似乎和以前不大一樣了。
或者說,在王嬸進來時,他就感覺王嬸與以前不大一樣了。
王嬸名為餘韻柔,相貌平平,在常年勞作的農家婦人中,算得上是不錯的容貌,但放眼看去,也只是算不上丑而已。羅小天現在仔細看去,發覺王嬸的面貌似乎有些變化。但卻給羅小天的感覺並沒有什麼不合諧的地方,似乎,王嬸以往的模樣才是裝扮過的,現在才漸漸露出真實的模樣。
王嬸見到羅小天的目光,溫和的笑了笑,說道:「若是有什麼想說的,便與妮妮去說道。她不喜言語,若是你有什麼秘密真的要與他人談論,不如與她說說。」
羅小天思索片刻,點點頭,不再多說什麼。
算上路上的時間,馮行天這一兩日都不可能趕到火符宗,羅小天還有幾日的時間。先將事情告知王妮,借她的口告訴王安民一家子,卻也是可以的。反正最後,他都是要將王安民一家子帶進羅天宗里的。先帶王妮進去,也是讓他們有個準備。
沒錯,羅小天想到的唯一的應對方法,便是將王安民一家全數帶進羅天宗外門區域。有護宗大陣守護着,即便來人找到了藏於老林中的羅天宗,也無法進入其中。邀客令的限制是引氣三階以下,王安民一家都是凡人,更別說什麼引氣三階了。
想來馮行天即便是帶來了極強的高手,也不會常年駐守在此地,只要避開了這陣風頭,便安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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