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白謙身死
慶華帝寢宮。
宮女太監事先被慶華帝驅逐,等帶着白謙進來的傳旨太監也彎着腰退下去,偌大的宮殿裏只剩下兩個人。
太監出門時,不忘把宮殿的正門關上。
「吱吱」聲響了片刻以後,其他人都被擋在宮殿之外,這裏就剩下曾經的主僕君臣,如今的台上君王,階下囚。
慶華帝惱怒的看着台下神情恍惚、衣冠不整的白謙,道:「豈有此理,朕明明吩咐了他們不得為難你。」
白謙冷笑一聲,把臣子的姿態做足了:「勞煩陛下費心了,奴才在大牢裏睡得安穩、吃得滿足,獄卒也還客客氣氣,倒是在宮中十數年,都不如昨夜過得舒坦。」
「你真是不知好歹。」慶華帝不滿的說道,他一片好心好意,卻換來冷嘲熱諷。
白謙沒有理會他略帶斥責的話語,早就是待死之人了,還守什麼禮儀規則。
偌大的宮殿,就只有兩個身影,一個高坐在白玉椅子上,一個戴着腳銬在殿中站着。中間隔着短短几十上百步的距離,卻讓兩人看上去都形單影隻。
慶華帝不由得往身後右側一看,往日那位置站着的就是殿中的囚犯。
念及舊情,他甚至決定再給白謙一次機會。
「只要你願意去看守冷宮,朕饒你一命也無妨。」
慶華帝的話無疑打破了兩人之間原本的寧靜,白謙抬起頭,面目猙獰的看着台上自以為網開一面的善良君主。
他抬起掛着沉重鐵鏈子的手臂,指向台上的慶華帝,顫抖着身子說道:「你以為冷宮是活人能待的地方,你竟然想讓我在那種不見活人的清冷地方孤苦度過餘生。收起你的慈悲吧慶華陛下,奴才知道你有情有義,不過還是賜我一條白綾,毒酒也可以,讓我痛快點死去就好。」
慶華帝也察覺到自己剛才決定里的不妥,他想了想挽救道:「你不是收養了個女兒,朕可以命人……」
「呸!」白大太監一口唾沫淬在黑石地板上,他暴跳如雷道:「黃慶華!你對我千刀萬剮那也是我罪有應得,但昨夜你已經答應我放過我家霜兒,你若敢讓她隨我進冷宮過清貧日子,斷送美好年華,莫怪我……莫怪我……」
白謙說到一半繼續不下去,他已經是階下囚了,似乎不能對面前的男人造成絲毫傷害。
白謙撲通一聲,兩個膝蓋重重的砸在石板上,膝蓋骨頭和石板撞擊出悶重的迴響。白謙放下高傲氣焰,苦苦哀求起來:「你不能讓白霜與我一同受苦,她是個孩子,她是無辜的,陛下,慶華陛下,饒了白霜,怎麼對付我都可以。」
「你……」白謙一時氣焰囂張,一時又跪地求饒的姿態,讓慶華帝心裏很不是滋味。
他希望自己看重的人要麼會順從自己,要麼能挺起腰杆指着自己鼻子怒罵,而不是求饒。
「朕自然不會對白霜如何。」慶華帝雖然不承認,但白謙的哀求確實讓他心軟了。一個鐵骨錚錚的人,突然骨頭軟了,叫人怎麼不心疼。
「謝過陛下。」白謙也意識到剛才的舉動有多卑微,多可笑,低下頭去不再言語。
午時將至,大衡人以為午時是一日陽氣最重的一刻,死在這一刻的人將不會在人間留下亡靈。
「午時將至,你選一種死法吧,真的不願意住在冷宮麼?」
白謙或許感受到慶華帝話里的暖意了,輕聲說着:「我協助太子意圖謀反,教唆下屬掩蓋太子造反之事句句屬實。按大衡律法罪該萬死,但我白謙也是有功之人,想來陛下不會對我做出折辱之事。陛下就賜我一把匕首就好,死後我的屍體火化成灰,交給白霜,她沒見到我最後一面。」
慶華帝輕嘆一聲,隨即說道:「一切如你所願,你還有什麼未了心愿,朕一律允許了。」
白謙想起了放在宮中那個小罐子,顫抖着聲音說道:「在我宮中居處有一陶瓷罐子,我想死有全屍,還請陛下成全。」
慶華帝聽完他的請求對他的愧疚更深了,說道:「放心吧。」
昨夜白謙忽然說出自己助太子謀反的事宜,讓慶華帝暴跳如雷。可知道他背叛自己的緣由後,那股憤怒煙消雲散,還泛起了對白謙的愧疚之心。
是自己害苦他了,把他牽扯進朝堂之爭,從街頭自由漢子變成宮中卑微太監。
此間的天差地別,不是榮華富貴能彌補回來的。
門外的太監捧着木盤子進來,白謙拿起盤子裏一把鋒利匕首,二話不說往脖子割去。
他倒下去,血流了一地,在黑石板上有瞧不出血的鮮紅,只能看出一灘液體浸泡着白謙。
慶華帝無力癱坐在椅子上,愁眉苦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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