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追與不追(下)
現實要比小說來的更荒謬。
沒人想到,兩軍交戰不久,就有一方主將不知緣故起了逃竄的心思,還心口合一的拉起軍隊就跑。
黃皓帶着剩餘人馬在黑暗中穿行,鎧甲兵器碰碰撞撞的脆響在黑夜中格外清晰,離慶華帝越遠,原先的謹慎早就拋到腦後。
上頭下令一路奔南門走,這倒讓白羽軍與太子府的人都不解了,剛才的命令不是繞到後頭攻擊敵軍麼?怎麼一下子又變成出城門?
士兵們人微言賤,幾個多嘴的被結結實實扇了一巴掌後,大家也就不提這事了。但心眼多的人,心頭早就充滿懷疑。比如,兩軍的弓箭手就這樣捨棄了?區區士卒能看出來的問題,沒理由白羽軍的高層睜眼瞎。
趨炎附勢的揣着明白裝糊塗,胸有謀策的在擇個好時機,幾個滿腦子熱血的莽漢則做出了符合他們外表的行為,幾人怒火朝天的闖到許明輝休養的馬車邊上。
正值戰端,心頭又因無力阻止黃皓懊悔,許明輝一直睜大眼睛望着雲遮月明,無心睡眠。聽到周圍吵鬧,許明輝皺眉問道;「那邊發生什麼事了,好生吵鬧。」
回答者是一個頭髮灰白的中年太監,他拱拳彎腰:「是將軍帳下幾個軍官,吵着鬧着非要過來叨擾將軍。」
中年太監和身旁一群士兵,都是黃皓派來監視許明輝的。由於許明輝剛才意圖阻止黃皓的計劃,讓黃皓心中對他生了防備。
許明輝的眉頭沒有舒展開來,這是在變相的軟禁他麼,竟然連下屬過來也不能見面。他的語氣有些不善:殿下說過我不能面客麼?」
「不不不,是醫師說您要靜養靜休,不是太子殿下的意思,是奴才自作主張,奴才怕打擾到將軍的清淨。」
大人物鬥法,小人物看一眼都不行,能躲多遠躲多遠。有時近了幾步,說不定就殃及池魚,一命嗚呼了。中年太監看盡勾心鬥角,深諳此道。他才不會牽扯進太子與許明輝的糾紛。
許明輝怒道:「你是什麼人,也配自作主張!還不快把人請來?」
當武將的都有壞毛病,瞧慣了血氣方剛、魁梧威猛,再來看人家性子軟綿綿的,他們心頭就不舒服。對春花秋月的文官是如此,對沒半分男子氣概的太監他們就更鄙夷了。
中年太監受了不知多少白眼、斥罵,這點侮辱他不放在心頭。當然,日後得勢了會不會從記憶翻出這段「不堪」往事,另當別論。
中年太監臉上瞧不出難受,還堆滿笑意:「是是是,奴才這就請他們過來。」
沒過多久,幾個看起來就覺得莽撞的漢子跟在中年太監身後過來。
許明輝見是他們幾個,還以為是來看望自己的,正好閒得無聊,與他們嘮嘮家常也不錯。
趕蒼蠅似的揮手示意太監讓開,許明輝帶着歡笑把幾人請到馬車跟前。
誰知,幾人一停步,道:「將軍,兄弟們死的好慘啊!」
今日許明輝本就覺得虧欠了白羽軍的弟兄們,此時聽幾人聲音悲切,話又說得大有悲慘意味,一時間笑容僵在臉上。
莽撞漢子七嘴八舌把黃皓所做所為講了一遍,期間還有添油加醋,和對貴為太子的黃皓的謾罵。
許明輝皺眉,黃皓此舉雖保全了大部分人的性命,可未免太冷血無情,那可是上千條活生生的生命,就這樣捨棄了。
而且,成百上千的弓箭手就這樣死去,未免也太不值當。黃皓恐怕不知道一個弓箭手的培養要花費多大心思,弓箭手的培養是用月乃至年計算的。
白羽軍的弓箭手,可是他的心頭肉!
於情於理,許明輝都不應當再繼續沉默下去。
「走。」許明輝示意下屬們扶起自己,「你們隨我去找太子殿下要個說法,不過在太子面前,那些瘋言瘋語就不要再說了。」
開玩笑,當着黃皓的面罵他,許明輝自己都不敢。
下屬們求之不得的攙扶起許明輝,架着他就想往太子的方向走去。這時許明輝身邊的士兵們突然拔出長刀,這些人是太子府出來的,只聽太子命令。
中年太監夾在兩方中間,不知如何是好。許明輝這邊的人不甘示弱的亮出兵器,眼看一場惡鬥一觸即發。
「放下兵器,放下兵器,有話好好說。」中年太監急得跳腳,好言好語的勸慰兩方。
「把路讓開,否則保證你們一個個項上人頭不保。」許明輝傷痛纏身,面泛蒼白,可說出話來氣勢不減,「太子殿下讓你們看住我,可沒說我不能去見他。本將軍是你們幾個小兵能擋道的?滾開。」
被許明輝一嚇,沒見過世面的小兵把刀插回刀鞘,乖乖把路讓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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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探幾次後,慶華帝命士兵們點起火把。
暗淡的火光照出前方,空無一人。只有地上的屍體說明剛才的大戰不是假的。
慶華帝愣了,士兵們也都愣了,這叫什麼事。
大戰到一半,敵方竟然在不知不覺間逃了。
這叫什麼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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