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湖奸雄傳 第309章：秦王，「那晚我……我被你睡了……」

    林天話剛落。

    張望便領聖旨，出而宣讀。

    讀罷，林天在旁，執禮弓腰道：「吾皇萬歲！」

    七常侍皆跪行大禮。

    百官悲傷中，驚異不已，虢王與趙王不是死對頭嗎？怎麼虢王這麼積極的擁護趙王？正狐疑間，忽一人高呼：「吾皇萬歲！」正是禮部袁泰。眾文官紛紛口呼萬歲！完顏洪烈本是文官之首，領尚書省！

    朝堂之上，武官之首，樞密院樞密使完顏衣谷已經八十有五，按制，武官八十致仕，他早已經到了致仕之齡了，但是，五年前，他上表致仕時，完顏興勝留中，並未與批准，他於是又掌權五年。

    本來，待完顏興勝天壽節後，他又要再次上表致仕的，但是現在看來，他沒有機會了，因為昨天中午還好好的完顏興勝，現在居然已經駕崩了！

    這一切來得太突然了，完全沒有準備！

    完顏衣谷當然聽說了宮中事變的流言，現在驀然想起，心中震驚、懷疑！

    虢王林天表態擁護趙王，百官之中，文官也擁護，接着，皇后、惠妃、七常侍也各擁護，只餘下武官系統了。

    朝堂武官，都看向完顏衣谷，完顏衣谷正皺眉遲疑。

    忽然，武官之後，響起了一片呼聲：「臣拜見吾皇，吾皇萬歲！」卻是金國十五路，前來給完顏興勝上壽的各路都統！

    他們的忽然表態，登時令完顏衣谷從遲疑中驚醒出來，老邁的身子中，歷經世事的靈魂，忽然戰慄起來！

    陰謀！陰謀！肯定有陰謀！

    完顏衣谷，以其非凡的經驗，感覺出了陰謀的味道！

    但是大勢已經如此，他縱然感覺出了陰謀，又能怎樣？

    站起身來，仗義執言？

    完顏衣谷有家，有妻妾，有子女、兒孫！

    逝者已矣，文、武皆擁護新皇，他，又能怎樣？

    實際上，能嗅到陰謀味道的，絕不會僅有他一人！

    五十多年前，完顏興勝陰謀上位，五十多年後，有一個新皇陰謀上位

    完顏衣谷心中感慨。

    「右丞相，大行皇帝的旨意，你有異議嗎？」林天站在完顏洪烈身旁，眼神一瞥，盯向了完顏衣谷。大行皇帝，是對已故皇帝的稱呼。

    完顏衣谷霍然心驚，忙拜向完顏洪烈，口呼：「老臣不敢，吾皇萬歲！」

    「吾皇萬歲！」朝堂武官，皆拜呼。

    完顏洪烈心中大笑，面上悲傷不已，哀聲而拒。

    林天不要臉，自作狗腿，再三勸進，文武百官應和。

    完顏洪烈才不得已，而受命！

    古人云：「物極必反。」又云：「樂極生悲。」

    這話果然有大道理，這不，昨天還聖上完顏興勝天壽，普天同慶，今天卻一個噩耗從宮中傳出：聖上，駕崩了！

    中都百姓聽聞，驚愕訝然。隨即官府政令出，要求家家戶戶皆哀悼，一時中都白布價格，蹭蹭上漲，布店老闆背後笑彎了腰。

    皇帝九五至尊，這尊貴，從這兩件事上就能看出來，聖上天壽，天下百姓要為他禱祝，聖上駕崩，天下百姓也要為他哀悼！

    這還是法律規定，不做就是違法，違法就要治罪！

    試問天下，還有誰能與皇帝的權勢相比？

    皇帝駕崩，新皇已定，消息以八百里加急，發往各地。

    驟然間，本來還天下同慶，為聖上禱祝，喜氣洋洋，仿佛家家都有大喜事轉而變成了天下同悲，戶戶飄白，仿佛家家都有死人一般！

    完顏興勝遺體，陳列天乾宮二十七日，新皇、大臣嬪妃為之守靈，按制，二十七日後，葬入景陵。

    景陵在景山，完顏興勝登基後就為自己造陵園了，景山那有錦園，錦園是他身前玩樂的地方，景陵就是他身後，依舊享樂的地方！

    景陵之中，陪葬珍寶極多。

    然而，不可告人的是，當天夜裏，便有一千人軍士，從未來得及封堵的暗道進入，將其中的陪葬珍寶全部搬出來，藏入錦園了。

    後宮之中，沒有勢力、未生育子女的嬪妃，景園完顏興勝生前淫樂的美女，本來都要按照不成文的制度殉葬的，這其中涉及到了一百五十四條人命！

    林天於心不忍關鍵是這些人都頗有姿色，他也另有用處。於是就向新皇進諫，為之說項。

    完顏洪烈考慮自己聲名，為彰顯自己仁德，便免去了她們的殉葬之劫，當然也給死鬼完顏興勝糊了一張仁慈的面具。

    宮中那些沒有權勢、子女的嬪妃，便被打發去了錦園，算是自生自滅。眾女皆謝新皇，也感虢王之德，百官也皆贊，皆大歡喜。

    時間過得很快，須臾，完顏興勝駕崩一月過去，這日，完顏洪烈在太和殿中，正式登基稱帝，百官朝賀，其皇帝之位，終於名實相符。

    新皇登基，大赦天下，百官各有賞賜，天下百姓，又要同慶。

    這一月來，「喜、悲、喜」嗖呼變幻，百姓在這樣的變幻，只是受支配的木偶。

    要你喜，你就要喜，歡喜的就像自己要入洞房要你悲，你就要悲，悲的就像死了老爹！

    後宮中，完顏興勝嬪妃，有四人受到新皇冊封。皇后徒單氏，被奉為皇太后惠妃袁氏，被奉為皇太貴妃另有兩人，被奉為太嬪。

    前朝，林天「如願以償」，封秦王，領秦地四路之民政軍事，朝堂之上，文武百官聞之，皆譁然。

    有文官李衛進諫，完顏洪烈不以為然，斥責之！李衛堅持，大聲叱罵林天，說其為奸佞，完顏洪烈大怒，命武士將之拉出，杖責五十！

    慘叫聲從殿外傳進，百官瑟然，不少人又想起了那個宮中事變的流言，都不由暗道：「新皇如此重封虢王，莫非流言不虛，新皇坐上皇位，虢王在其中出了大力，有扶龍之功？」

    因為，似乎只有扶龍之功，才會如此大加封賞！

    百官想到這些，心中雖知虢王成秦王，掌五路，將來恐怕會尾大不掉，但是現在，卻沒有人敢像李衛那樣，愣頭青似得，冒然進諫了！

    完顏衣谷也想到了這些，只覺朝堂內外，陰謀重重，陰氣森森，老邁的身子中，包裹着老邁的靈魂，暗自長嘆了一聲，出班上表，請求致仕！

    完顏洪烈挽留再三，完顏衣谷堅持，遂准許。

    中都虢王府，門匾已換，新掛秦王府！

    這月余來，林天極少回來。

    死鬼完顏興勝是皇帝，所謂「君君臣臣，父父子子」，他死後，遺體在天乾宮置放了二十七天，林天就在那裏，像兒子給老子守靈似得，守了二十七天！

    這實在是莫大的諷刺，要知道，完顏興勝，實際上，就死在林天手裏！

    穆念慈住在虢王府，自有小院，她是自由的，但是她並不出去，一日三餐，都有府中婢女照顧。

    她雖深居王府，但是也知道外面的事。

    完顏興勝死了。

    完顏洪烈做皇帝了。

    完顏康當然跟着住進皇宮了！

    這天中午，近身婢女燕兒送飯菜來，說道：「夫人，王爺回來啦。」

    穆念慈俏媚的臉微紅，想起了那晚的胡鬧，輕輕的「嗯」了一聲。

    婢女燕兒侍候在一旁，說道：「夫人，吃完後，你要不要去見一見王爺？」

    穆念慈微愣，說道：「怎麼」

    那天早上，林天賴在穆念慈床上，被婢女燕兒撞破，紙包不住火，此事已然傳遍王府，只是府中下人，只知夫人姓穆，不知她竟然是曾經的趙王兒媳亦即當今皇帝的兒媳！

    燕兒道：「剛才我來，被王爺撞見，王爺叫住了我，問我話了，他很關心夫人呢。」

    穆念慈似是不上心，隨口問道：「他問什麼了？」

    燕兒道：「嗯，王爺就是隨便問問。」

    穆念慈笑罵，說道：「你這丫頭，隨便問問是問什麼啦」

    燕兒嬉笑一聲，說道：「夫人，你笑起來真好看。」

    穆念慈微愕。

    燕兒道：「王爺也沒問什麼啦，就是問我，夫人你穿得好不好啊，吃的好不好，一頓吃多少啊，住的地方滿不滿意啊，有沒有出去走走，喜歡什麼東西啊！」

    穆念慈心口莫名一甜，「嗯」了一聲，不再說話。

    林天在房中吃罷午飯，去拿在手中，卻看不進去，溫飽後而思淫慾，月余未吃葷腥，家中又藏了一位，頓時心癢難耐！

    穆念慈

    想起那一夜魚水之歡，林天頓時口乾舌燥。

    穆念慈吃完了，燕兒收拾好，提着食盒離去，剛到院子口，正撞見迎面而來的林天。

    「見過王爺！」燕兒一驚，連忙行禮，心道：「看來王爺，喜歡夫人得很呢！這應該也是剛吃完午飯吧？」

    「是燕兒啊。」林天面帶微笑，令人如沐春風，看他這幅模樣，誰也不會想到，這傢伙竟然是個弒君的主！「夫人吃完了？」

    燕兒道：「是！」

    林天點點頭，揮手笑道：「去吧。」跨步進了院子。

    燕兒吐了吐舌頭，轉身瞧了林天的背影一眼，心說：「王爺雖然做秦王了，但是和以前一樣平易近人。」

    穆念慈在房中，已經聽到了聲音，知道林天來了，心頭驀地一顫，又驚又喜，坐在桌邊，一時手足無措。

    實際上，自從那一夜後，林天早上離開，他們就再也沒碰過面了。

    房門沒關，林天自來熟的進入，然後又沒顧忌的進了臥房。

    穆念慈緊張的看了一眼林天，頓時眼前一亮，就見他一身金黃色四趾蟒袍，貴氣逼人，就要起身，林天壓了壓手，笑道：「不需多禮。」人已經走了過來，在桌邊坐下。

    穆念慈俏臉羞紅，低着頭，不敢瞧他。

    林天微笑，看着她這幅含羞帶怯的模樣，心中歡喜不已，說道：「怎麼，不歡迎我來？」

    穆念慈搖搖頭，說道：「不不是。」

    林天笑道：「那怎麼我坐這裏好一會兒了，連杯茶都沒有？」

    穆念慈一驚，說了句失禮，就要幫倒茶，林天卻搶先一步，自己給自己倒了，搖頭說道：「唉，不敢勞煩您老大架啊！」

    穆念慈佯怒說道：「我老了嗎？！」

    林天看向她，眼神熱切，說道：「不，你還年輕，很美。」

    穆念慈俏臉緋紅，低下了頭，嗔道：「登徒子。」

    林天大驚，說道：「那夜可是你撲向我的啊！」

    穆念慈本就緋紅的臉，剎那間殷紅的仿佛能滴血了，又羞又惱，說道：「你你不准你提這事！」

    林天大笑，說道：「好，好，我不提這事了。」

    他果然不提這事，喝了口茶，頓了頓，說道：「外面的事，你知道了吧？」

    穆念慈點點頭。

    林天道：「他現在是皇子了。」

    穆念慈道：「我知道。」

    林天道：「你你不後悔嗎？」

    穆念慈道：「後悔？」

    林天道：「假若你們還是夫妻，那你現在就是皇子妃了。」

    穆念慈道：「我慶幸還來不及呢，怎麼會後悔？」

    林天點點頭，一副我就知道的樣子，笑道：「你果然會這麼說！」

    穆念慈道：「別人貪慕皇子妃的虛名，我可不在乎。」

    林天「嗯」了一聲，沉默，十餘息後，說道：「那那晚，你後悔嗎？」

    穆念慈羞紅着俏臉，羞惱的看向他，說道：「你怎麼又提那事？！」

    林天竟然也面露羞意，說道：「那個那個，我我不是」

    穆念慈道：「你怎麼？」

    林天道：「那晚我我被你睡了」

    「我被你睡了！！！我被你睡了！！！」

    這五個字，如同大鐘聲一樣，在穆念慈耳邊嗡嗡直響，她目瞪口呆的望向林天望向這位如今在大金國中，成為一方諸侯，權勢熏天的大人物，萬萬沒有想到，他竟然會說出這樣的話來！

    驚愕中，她已經忘記了羞赧。

    然而，還有更令她目瞪口呆的。林天看着她，小心翼翼的又道：「你睡了我，不會不會不認賬吧？」

    「咳咳咳！」穆念慈忽然覺得，眼前這人，和自己想像中的樣子，相差太大了！他是王爺啊！秦王啊！統領五路啊！怎麼會做出這樣的表情，說出這樣的話來？？？

    未完待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