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梓煙這一劍,不包含任何劍招,不帶任何身法,就是簡單而粗暴的直刺。
可是無雨被王中玉極其分身控制着身體,不禁無法動分毫,甚至張開了雙臂,做出迎接的姿勢。
無雨眼看着那陸梓煙長劍的劍尖距離他越來越近,情急之下,催動體內劍氣,想形成一道護罩來保護自己,但是劍氣剛剛萌生出一點,便立刻被身後劍聖的劍氣罩住了全身,使他的劍氣崩碎四散。
「啊!」
陸梓煙的劍尖一定抵到了無雨的心窩處,只要再往前送上一步,就能殺掉這個威脅周子凌和陸俊生命安全的刺客。
但是,陸梓煙卻渾身發顫,始終沒能將劍尖再往前推送分毫。
「叮噹當……」
陸梓煙竟然手上勁力鬆開,使得大劍掉落到地上,發出一連串的脆響。
無雨渾身被汗水打濕,粗氣連喘,瞪大了眼睛望着陸梓煙,眼中滿是喜色,又參雜着疑惑。
「嗚……」
陸梓煙緩緩蹲下身子,雙臂抱住膝蓋,竟然哭了起來。
「師父,我……我下不了手。」
陸梓煙抬起淚汪汪的大眼睛,抬頭望着王中玉哽咽道。
陸俊此時正滿心歡喜的往陸梓煙那邊挪蹭,聽到陸梓煙的話後,頓時愣住了。他緩緩回頭,望着周子凌問道:「梓煙剛剛叫他什麼?」
「應該是……師父?」
周子凌也迷糊了,感覺關係越來越複雜,越發疑惑陸梓煙這段時間消失到底遭遇到了什麼,怎麼成了王中玉的弟子。
看着無雨在王中玉的手中,周子凌扭頭去關注此時無風的動靜,卻沒想到,他一眼便看到了一束月光自入口處灑了下來,在地洞內照出一根光束,在地面上照出一塊光斑。
周子凌頓時感覺自己的心臟仿佛要跳到嗓子眼一般,他偷偷拉扯了一下旁邊的陸俊,指了指那邊的月光。
陸俊順周子凌所指看去,也嚇了一跳。
兩人連忙扭頭向王中玉和陸梓煙望去,卻發現他們二人竟然沒有絲毫異樣。
陸梓煙抹着眼淚站了起來,對王中玉道:「師父,我下不了手。你讓他倆保證不會再傷害我哥哥和周子凌,就放他們走吧。」
王中玉歪頭瞥了一眼無風和無雨,忽然笑道:「好徒兒,人太善良可是容易被欺負的。你下不了手,沒關係,師父下得了。」
無雨「咕咚」吞下一團口水,急道:「先別殺我,要殺先殺那邊那個蠢貨。」
他說完,用下巴向無風所在的位置比了一下。
無風嚇了一跳,怒道:「憑什麼先殺我,我中午飯和晚飯都還沒吃呢……」
陸梓煙皺眉沖王中玉搖了搖頭,但見王中玉沖她微笑點頭,才松出一口氣。
回過神,陸梓煙向着陸俊和周子凌的位置跑了過去,甚至連從不離身的佩劍都忘記撿起來。
她一頭撲進陸俊的懷中,抱着陸俊的腰開始嚎啕大哭。
陸俊和周子凌面面相覷,都驚呆了,不敢相信王中玉竟然同陸梓煙都不再懼怕月光。
陸梓煙哭了好一陣,感受着陸俊懷中熟悉的氣息,越哭越忍不住,竟然將陸俊的衣衫濕透。
陸俊緩緩抬起手,輕撫陸梓煙的肩背,就像是往昔一樣。
只不過,這一次他無法控制情緒,流下了激動的淚水。
「咦?話癆,你哭什麼?趕緊問問你妹子怎麼回事啊。」周子凌在一旁提醒道。
只是,那兄妹倆哭得十分專注,竟然對周子凌置之不理。
另一邊的王中玉嘴角帶笑的望着三個少年,無奈的搖了搖頭,收起劍氣,抬腿踹了無雨一腳,道:「去旁邊跪着面壁思過去,雙手放在頭頂上。」
無雨不敢忤逆,趔趔趄趄的跑到牆角,對着牆壁跪了下去,雙手十指交錯,放在自己的頭頂上,不敢亂動一下,生怕惹怒劍聖。
王中玉瞥了一眼無風,道:「說他沒說你是不?快點,你也過來跪。」
無風被驚得一哆嗦,匆匆忙忙跑到了無雨的旁邊,也對着牆壁跪了下去,並保持着同無雨一樣的造型。
王中玉輕拍幾下雙手,走到三個少年旁邊,席地而坐。
周子凌雖然看出來王中玉對他們並無敵意,但還是有些不安,向旁邊挪了半尺的距離。
此時,他才真正明白白靈說的那句話中的意思。
他確實很幸運,每逢兇險,都會在關鍵時刻遇到高手,幫他解除掉危機。
同時,他又很是不安,因為他發現一旦離開周府,他僅憑自己的力量幾乎很難保護得了自己。
所以,他越發渴望強大,渴望能夠強大到可怕。
「你是不是想問,我們的月魔症怎麼好的?」王中玉沖周子凌微笑問道。
周子凌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思忖片刻後,道:「一些緣由,分析一下就能知道差不多。其實我更想知道,你怎麼就成了陸梓煙的師父了?」
「這個小丫頭品行都很不錯,我很喜歡。」
王中玉沒有刻意針對周子凌的問題做回答,但說的這句話中恰好包含了答案。
周子凌還想再問問題,卻見王中玉對他「噓」了一聲,道:「你已經問完一個問題,該我問了。」
清了清嗓子,王中玉壓低聲音向周子凌問道:「你對我徒弟做了什麼,怎麼她提你的次數,比提她哥哥和爺爺的總次數還要多上幾倍?你們那時候不是認識還不到一天嗎?」
雖然王中玉的聲音壓得很低,但畢竟地洞內空曠又安靜,因此那字字句句都清晰的傳進了每一個人的耳中。
陸梓煙猛的從陸俊懷中抬起頭,俏臉通紅的急道:「師父,你幹嘛取笑我?我……我哪有?」
陸俊也有些不高興聽到王中玉的那番話,咬着牙,強忍着渾身劇痛起身,拉起陸梓煙的小手,道:「咱們去那邊,不在這裏湊熱鬧。」
陸梓煙此時正紅着俏臉,偷瞄周子凌,正巧與周子凌目光相接,驚得她連忙避開,然後低着頭隨陸俊走到了稍遠的位置坐下。
不一會,那邊便傳來了兄妹倆低得無法辨識的對話聲。
周子凌望向陸梓煙,想到那夜在水下為陸梓煙換氣的過程,頓時也紅了臉,支支吾吾半天,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王中玉忽然拾起兩枚石子,頭也不回的向後一拋,竟然精準的將無風和無雨的頭部擊中,驚得兩人低呼出聲。
「你倆的小動作,以為我看不到嗎?都給我老實點。」
無風和無雨兩個可憐蛋不敢再動,即使腿麻,也只敢使坐姿稍微傾斜一些。
「說啊,你們之間到底發生了什麼?」
「什麼也沒發生。」
周子凌想了好一會,實在不好意思如實回答,只能擺出一副不耐煩的樣子。
王中玉笑着搖了搖頭,道:「其實你們該慶幸,要不是我回來取劍,恐怕後果不堪設想。我想問你一下,你到底惹到了什麼人,竟然找刺客堂的人來刺殺你。」
周子凌怒道:「我要是知道是誰,肯定把他大卸八塊!」
「周笑仙那老傢伙在不在?我可以找他喝酒了,無論白天還是晚上,無論是有沒有月亮。」
「大爺爺接到十劍皇的邀請,去競逐劍仙榜的排名了。」
王中玉懊惱道:「這麼說,這一屆劍聖榜的競爭已經結束了?自我突破到劍聖開始,到現在為止,我還沒競爭過一次劍聖榜的排名呢。看來只能等下一屆了。」
「……」
這一夜,陸俊和陸梓煙久別重逢,聊個不停。
周子凌則對王中玉仍心存不滿,任對方說什麼,都覺話不投機,回個半句都嫌多。
但周子凌還是從王中玉的話中,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真相。
原來,在王中玉扣留陸梓煙的那天夜裏,王中玉便已經收了陸梓煙為徒弟
一是因為兩人同病相憐,二是王中玉十分喜歡陸梓煙的善良。
也正因為如此,陸梓煙真正認識了王中玉,並徹底決定要將雁鳴羚送給王中玉,幫王中玉治好他的月魔症。
因此,陸梓煙在撿到周子凌遺落的納靈瓶後,堅決的跳回這地洞內,將昏迷浮在水面上的王中玉扯回到岸上,並將之喚醒。
王中玉醒後,不忍獨自乘雁鳴羚離去,於是背起陸梓煙,共同趕往那個傳說之地。
在傳說之地,師徒二人經過近半個月的磨練,使意志力成倍數提升,終於可以憑藉意志力,徹底壓制身體內狂暴的力量,才返程。
王中玉返回到無人谷後,第一件事便是回來找出他藏起來的佩劍,卻碰巧遇到周子凌和陸俊遭遇危機……
說到這裏,周子凌望向不遠處牆邊的無風無雨。
這兩和可憐的刺客,已經面壁跪了整夜。
清晨無聲無息來到。地洞外,花草都掛上了露珠,早起的鳥蟲都興奮的鳴唱,隱隱約約的傳進地洞之內。
陸梓煙和陸俊手拉手走到王中玉和周子凌旁邊。
陸梓煙對王中玉到道:「師父,我要隨哥哥去楊陵城的周府找爺爺去了,你隨我們一起去吧。」
王中玉搖頭道:「不去了。以前惹的禍太多,害了不少人,輕易露面肯定會惹來追殺。我在這裏住得習慣,就還在這裏吧。梓煙啊,你回去後,快些把事情安頓好,回來找我,我有很多東西要教給你。」
周子凌指着一旁的無風無雨二人,問道:「這兩個人,你準備怎麼處理?」
王中玉扭頭瞥了一眼倒霉刺客二人組,嘴角揚起一絲壞笑,道:「你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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