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我成為一隻鸚鵡 第二十九章 老人的心思
「外面人應該不知道檸檬做的善舉吧？」飯桌上沒有食不言寢不語那一套，蘇老太太邊吃邊問。
「見過檸檬的人不少，再去公園被救人的事勾起好奇心的人一定會多加觀察，總不能不讓檸檬出門，呆在家裏不是事。」喝着牛奶老爺子煞有見識的回了一句。
「我是怕認出檸檬的人圍追堵截要上頭條什麼的，整那一套出來。」蘇老太太喝了兩口粥視線轉到檸檬身上，「老話說得好，人怕出名豬怕壯，檸檬又那麼特別，別人家的鳥都不像檸檬有本事，倘若起了不好的心思，千防萬防總不是事。」有千日做賊的哪有千日防賊一說，一不留神一次鬆懈很有可能造成無可挽回的災禍。
「到也是。」老爺子聽老伴這麼一說跟着犯了愁，「救與不救都是事，人的八卦之心就不能適當的減一減。」非要造成別人的困擾。
專心吃早餐的韓雲不忘留一耳朵，聽到兩老的話一枚大鴨梨自腦門滑落，沒曾想做了件好事，居然演變成大麻煩，眼看就要危急自身的安全和自由，心情頓時跌落谷底，厭厭的提不起一絲精神。
「怕什麼大不了死不承認。」蘇老太太腦中靈光一閃計上心頭，「世界上養折衷鸚鵡的人多了，都長一個樣誰能分得清，只要我們咬死了不承認，加上檸檬近期出門少開口，裝傻充愣誰還能拿一隻鳥怎樣，等事情淡出人們的視線，再好奇的心思也該歇了。」統一口徑就是不認，沒有確實有效的證據，即使懷疑到檸檬身上又能如何。
「只能這樣。」雖說是個笨辦法卻管用，老爺子贊同妻子的說法，等事態平息又有多少人記得發生在身邊的奇人異事。
「檸檬啊，聽見沒，少說話哦。」蘇老太太童心未泯經常學小孩子說話的腔調來逗趣。
韓雲自然明白兩位老人對自已的關懷，點了點頭表示明白，不就是裝啞巴又不是沒裝過，有什麼大不了。
「吃完飯跟我去菜市場轉轉，今天不去跳舞了，買點你愛吃的水果，咱們中午吃大餐。」蘇老太太有意拉檸檬出去試試多數人的反應，光憑猜測推斷來決定不可取。
韓雲一聽去購物心情急轉直上，對蘇老太太提要求：「要吃山竹。」白白的軟軟的，就是果皮太厚沒幾兩肉，今天不知怎麼特別想吃。
「好好，買買，你想吃什麼就買什麼。」家裏不缺錢，想要什麼買什麼，蘇老太太高興於檸檬的精神頭，沒被之前的事影響。
老爺子同樣不去下棋，跟着老伴一起出門，一路上凡是看到檸檬的人少不了指指點點，還真有人大着膽子上前詢問，都被兩位老人幾句話的功夫打發走。
韓雲看向那些每每被確認不是的詢問人，離開時臉上難掩可惜之色，想不通這些人在可惜什麼，又不相干至於如此熱心，好像黃鼠狼給雞拜年，渾身上下冷不丁的泛起一層雞皮疙瘩。
眼下的情形不禁讓韓雲陷入沉思，你說會不會有那麼些居心不良的人藉此機會予以炒作，就為着讓自身出名？
此類事件真不是沒有過，為了出名為了博人眼球，什麼事情干不出來，現在的社會一片亂象，看多了都覺接受不了。
罷了，那是別人的事與自已無關，韓雲收回多餘的思緒，目光轉到一個個琳琅滿目的水果攤前，看到哪個好指哪個，絲毫不用擔心上了年紀的兩位老人拿不動東西，身後有人跟着充當拎包工。
中午飯吃得韓雲心花怒放，終於不再吃一小塊牛肉了，經過長時間的鍛煉，自已可以吃完一整條，盡情的品嘗牛肉的鮮美滋味，諸多想法油然而生，要是天天能吃到肉該有多好，可惜無法實現。
正吃着飯客廳里安裝的座機電話響起，蘇老太太走去接聽，好半天掛上電話，回到餐桌前一臉的疑惑不解。
「誰打來的電話？」看到老伴神情有異，老爺子開口詢問，這個時間點打來電話准沒好事。
「閆家人打來的，說什麼讓我們放閆家一馬，還說做錯事僅僅是一時糊塗，讓我們家看在以往的情面上高抬貴手，說了一大堆求情的話，聽得我二丈和尚摸不着頭腦。」蘇老太太皺着眉一直沒能從記憶當中翻找出事件的源頭，導致閆家人急慌慌的未說清楚內容直接上來就道歉。
「哪個閆家，該不會是大孫子經人介紹的那一位？」除了那個人姓閆外，與段家相熟的人家中，老爺子不記得有閆姓這一家。
「對，就是那個閆家。」跟大孫子談戀愛的那個女人姓閆，蘇老太太的表情平淡中無一絲波瀾，看得韓雲一腦袋漿糊，不會是老太太本身同樣不喜歡那個閆雪吧？
「早說過了，那個女人心思太多，絕對不適合做段家長孫媳婦，嘉羿就是不聽，也不知道在搞些什麼。」聽到是那個看不上眼的閆家，老爺子沒好氣道，「叛逆期不是早應該過了，就為了那個女人連我的話都不聽了！」
老爺子果然人精，一眼料定姓閆的女人心思不純，又聯想到段嘉羿對那女人表現出的若即若離，腦子裏突然跳出一個大膽的臆測。
該不會故意的吧？以自身為誘餌借閆雪那個沒腦子女人的手，一舉剷除掉礙眼的絆腳石，就好比事件暴出，閆家不可避免的成為炮灰。
「嘉羿大了，有自已的想法和主張，他什麼也沒跟我們說，如果非要一意孤行娶那女人進門，必然要跟我們鬧一場，就他那悶騷的性格，你不是最為了解。」蘇老太太到不擔心大孫子犯擰，跟長輩較勁，非要娶那個女人進門。
「等他回來問問，怎麼一回事。」電話里的意思是閆家快不行了，走投無路求上門來，亦或是這背後有大孫子的手筆，故意演這麼一出大戲，老爺子思忖良久總感覺事情不大對頭。
韓雲在這個節骨眼開口：「壞女人，偷電腦里的，資料。」一看眼前這情形，暗自嘀咕段嘉羿保密工作做得連長輩都不知情的地步，如果不是恰巧有這一通電話，兩位老人還被蒙在鼓裏呢！
聽到檸檬接話，又明確指出女人這一重點，兩位老人的注意力立刻轉移到檸檬身上，異口同聲問道：「你知道？」既然可以流利的說出重點，絕對知道經過。
韓雲順順利利的把段嘉羿給賣了，着重指出對方看出姓閆的女人鬼祟伎倆，來了個將計就計，加上自已賣力的配合，一場鬧劇得以結束，才有今天閆家的苦求。
「晚上讓臭小子回來一趟，把事情說清楚，這麼大的事都敢瞞，他這是翅膀硬了想上天！」從檸檬的話中聽出掩蓋的信息，氣得老爺子吹鬍子瞪眼。
「好了好了，這不沒事嗎。」蘇老太太給老伴倒水平菜，「等回來你好好說說他，長點心別為着辦事把自已搭進去，多不值當。」最不願看到自已的孫子去做那誘人上鈎的餌食，萬一魚沒釣到反惹一身腥又該如何收場。
「嘉羿才三十歲還是太年輕了。」不知事情輕重，蘇老太太同老伴站一條線上，對孫子此次設下的局尤為不滿。
「唉，如果不是不能走部隊的路子，何至於嘉羿如此拼。」身為曾經的軍界一把手，老爺子感慨良多五內雜陳。
「別說這些，我覺得沒什麼不好，不參軍走你的老路，改走從政不也一路順風順水過來了，嘉羿精着呢，真到萬不得已的困境肯定會與我們商量。」蘇老太太安慰又開始多愁善感的老頭子。
「進部隊有什麼好，除了你那點臉面，能護着嘉羿到幾時。」蘇老太太一看老頭子犯了擰，換了種說法勸慰。
「背後只不定被人戳脊梁骨，全是仗着你這個爺爺的功勳，乾乾脆脆抹殺掉孫子的努力，這對孫子並不公平，如今從政，很少人敢說孫子沒能力仗着你這個爺爺的臉面耀武揚威，以退為進另謀他路，看似退個乾淨實則更能拿穩手中的權柄。」
「孫子打從一開始選擇從政前不都跟你說得明明白白，別跟自已慪氣。」蘇老太太心知老頭子因幫不上孫子什麼忙，總認為對不起孫子，產生了自我厭棄的情緒。
「唉，人老了，不中用了！」老爺子感慨一句，低下頭悶聲吃飯，心情還是那個樣。
「你個死老頭子，就不能說點吉利話，讓兩個孫子聽了多不好。」蘇老太太瞪了眼無端鬧脾氣的老伴。
「檸檬，咱倆吃，別管他，時不時來個悲春傷秋叫人受不了。」蘇老太太該說的都說了，老頭子聽不進去，說多了嘴都累，所幸扔下不去管，愛咋咋地。
韓雲默默的吃飯，腦子裏自打接收到龐大的信息量，正處在高速運轉的當口，乖乖果然背景雄厚，沒想到段明湛還是個某二代，不對應該是三代。
下午段嘉羿打來電話說一會回去，下午沒事情請了個假，先回趟自已家拿檸檬點名要的小床，再開車來老宅。
一進門就被奶奶瞪眼加冷哼，段嘉羿摸了摸鼻子頓感十分莫名，自已哪招惹奶奶了，看自已的眼神怪怪的。
「姓閆的，中午打電話，到家裏，求情。」韓雲瞬間變成一個小報務員，預先告訴段嘉羿被蘇老太太嫌棄的原因，看自已對段嘉羿多好，當着兩位老人的面打小報告。
「這事我解釋。」在長輩面前一定要做到坦白從寬，從檸檬嘴裏吐露的信息，段嘉羿馬上聯想到某種可能，立刻擺正心態自我檢討。
「給我介紹閆雪的那個領導不安好心。」段嘉羿在老爺子的傾力培養下識人的眼光爐火純青，對方又是自已在晉升路上的絆腳石，工作再努力做得再好，身為領導的那位總會想方設法摘走自已的勞動果實，時間長了是可忍孰不可忍決定設個局，把這位貪得無厭的領導挪走，這才有了閆雪的事。
聽了孫子的解釋，老爺子心情有所好轉，不忘教訓孫子一頓，太拿自已不當回事，餌食是那麼好當的，這次沒有陰溝裏翻船，下次呢，不要試圖報以僥倖心裏，那樣死得只會更快。
段嘉羿垂首稱是，認真聽訓，長輩是為自已好，這齣戲設的確實有不足之處，該被罵一頓長長記性。
談完了正事，段嘉羿為檸檬服務，安置小床，上上下下忙活一陣，終於弄好了，洗了手上的灰坐下來戳檸檬肚子，想聽檸檬說自已一句好話。
「奶奶，奶奶，嘉羿欺負我。」韓雲才不要夸對方，本來就是這個沒良心的把自已擱在這兒，自已還沒打算原諒對方，到先討嫌來了。
「嘉羿幹什麼呢！」從廚房走出來的蘇老太太瞪孫子，「少撩逗檸檬，那麼大個人了像什麼樣。」
「好吧。」段嘉羿舉手投降，看吧自從有了檸檬，自已的地位一落千丈，套句老話，人比鳥得死貨比貨得扔，沒天理了。
「來，檸檬，別理他，咱嗑一個。」老爺子端着一盤堅果出來擱桌子上，自已坐下來遞了個紙皮核桃過去。
韓雲爪子一伸抓住，充當起老爺子的開殼器，咔嚓咔嚓咬開一個核桃，遞迴去，又接過一個夏威夷果接着嗑，等嗑成兩半再遞迴去，如此往復，等到各種堅果湊一桌，就不用為老爺子效力了，自已嗑了自已吃，老爺子就喜歡這麼玩，為了敬老愛老義務陪玩，就當練嘴了。
晚上吃過飯，段明湛打來電話，問過長輩好，說了一些實習單位工作上的事，最後輪到韓雲，因為是視頻通話，看到對面明顯瘦了一圈的段同學，用流利的語言表達對段同學的想念。
翌日一大早，韓雲照常跟着兩位老人出門溜達，下午睡醒了去公園，變成日後雷打不動的日常計劃。
小女孩的事件過去一個星期，事情總算淡出人們的視線，韓雲再不用躲躲藏藏被眾多人盯得直發毛。
下午，四點鐘天氣仍舊炎熱，鍛煉過後心思活絡開來，這些天僅僅呆在公園這片區域，早把公園內部大小地方認了個遍，實在無趣有心探索新的領域。
說做就做行動快過思維，韓雲從公園南門飛出，沿着一排綠化道路行進，飛累了還可以在路旁的樹上做停留，飛飛停停再回頭望去，已經看不到若大一個公園的影子，好像離家有點遠。
算了難得出來一回，遠就遠吧到點趕回去就行，前面看上去挺熱鬧，飛近之後發現是一小吃街，各種食物的香氣混雜，聞着味實在是香，饞得韓雲直流口水，哪怕知道外面的東西不能吃，仍止不住饞蟲亂竄。
自已身上沒錢，這一大現實打擊得韓雲無以附加，只能聞着香氣過過乾癮，哀嘆自已好生可憐。
一步三回頭的離開了勾人食慾的小吃街，又往前飛了一段，前面各種商鋪雲集已經到了高樓林立的商業街區，這裏人太多沒敢往進飛，調了個頭往回飛，今天就這樣吧。
小腦袋瓜算計着，回去哄哄蘇奶奶，興許一高興獎勵自已，吃不上小吃街的各色地方美食不要緊，拿牛肉來頂韓雲分毫不嫌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