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大的灰狼在得到自由的瞬間,仰頭長嚎!在聖壇之外的深處相師似乎有一次聽到了那種不可名狀的延展呼應。燃字閣 www.ranzige.com
然後那匹狼如同閃電一般划過它與少年之間的距離!
但在靠近並嗅到少年身上一直處於流淌狀態的黃色液流時,似乎有了猶豫!
那批灰狼的猶豫,讓寧月感覺到了生機,也許,也許真的有意在暗中垂憐於她。可接下來一切的轉變太快,寧靜的聖壇之中想起那種古怪的聲音,那是如同噩夢般的每一瞬,完全脫韁的灰狼任意的撕咬着已經蜷縮成一團的身體。
而原本就只剩下一口氣的可憐人兒,連一點點慘叫的聲音都已經發不出。
撕咬還在繼續,寧月似乎能感覺到那種尖銳狼牙緊逼下血肉的猙獰與脹爆!
她忽然感覺到鐵赫的臉就那麼飛旋在她面前,而後面的陰影處,似乎是他那張臉的翅膀,他在對她微笑,可是下一瞬每一個笑紋里都有黑色的血液湧出。而當他張大嘴巴的時候,源源不斷的黑色淤泥噴薄溢出,它們就那樣流下他的身體,卻沒有妨礙他對她的尖聲嚎叫,「一切都是因為你!你才是我這輩子真正要恨的人!」
她明明知道門就在自己的前方,卻忽然向身後跑去,然後看到屋頂,之前那種佈滿奇怪文符的雕飾,變得異常鬆軟,似乎還透着水汽,她繼續向前,穿過那些從屋頂之上垂下來的水汽,它們已經越變得越來越濃郁,可當她再次仰頭的時候,還是從那裏面看到了她弟弟的臉,那,仍然是不肯原諒她的怒顏,唯一不同的是,他的臉已經因為怒氣而變得四分五裂,那些乾癟的皮肉被水汽中涌動的風流吹動,一塊塊的似乎馬上要脫落下來,然後是赫然出現在他雙頰之上的兩個巨大齒洞。還有他含糊不清的聲音依舊是對她的恨怨,有很多,她不能聽清,只有一句反覆在她耳邊迴繞,「被狼牙碾碎的感覺,你不想嘗試對嗎?」
她聽到自己的尖聲嘶叫,一直在她面前流動着各種形狀的他的弟弟的臉,因為她的叫聲脫落了兩塊干皮。
然後他的一雙眼睛就那麼飛射出來,好像一下子沾在她的臉上,然後慢慢的融進她的血肉。
她加快了步伐,繼續向後奔跑,卻在地面留下的腳印上面看到了黑色的痕跡,而且不止是她的腳印,在五隻腳趾上面,還生出了多餘的長爪。跑動時在地面畫出長長的細線。
聖壇牆壁之上有更多的符號出現在水汽之中,但,他們在此時,似乎再也不只是生硬刻板,而是變得柔軟,下一秒浸透活力,每一個構成尖銳的走向,都變成一把燃燒着火焰的劍,那麼輕易的,斬殺開水汽。一個接着一個的橫伸到她面前來。
而在那水汽之後,她看到的是,可汗身着被保存的在閃閃發光的環甲,手中握着他那柄刻着虎頭的刀,然後高高舉起,可是倒在他刀下的並不是正常的敵人,他們的頭髮,他們的身體,他們全身上下所有暴露出來的皮膚都佈滿了白色和灰色的長毛,隨着他們的每一下動作迎風抖動,眼睛則是一覽無餘的黑暗之貪婪,他們齊聲嘶吼着,向可汗撲過去,很快將他淹沒。
雖然可汗那裏已經危險至如此,她還是儘自己全部的努力,想跑向那裏。她幾乎是與那些狼人一起尖叫着,撲向可汗,她在向他呼喊着些什麼,但是最後逸出她唇角的卻是那些進入虛幻的飛灰。
可在他們之間不斷被拉近的距離,卻忽然被熊熊燃燒的火焰阻隔。無數的飛沙走石在掠過她的臉頰時,似乎留有溫柔低語,她想要聽清那是什麼,而那聲音卻像是封閉在另一個空間之中,只是讓她能夠看見無數各種各樣形狀的,能夠讓她體會出是輕語的東西從可汗的嘴巴里出。可至於實際內容,似乎從可汗剛剛出口的一瞬間就被阻斷他們的熊熊火焰一同燃盡了。
那之後,她感覺火焰沖透了阻隔,流進了她的身體,而回過頭去,看到的卻是燒得只剩下半副屈殼的鐵赫。
她想要衝上去,扑打開在他身上燃燒的火焰,卻發現最後點燃他身上剩下那半副區殼的火,正是來源於她的指尖。
她大聲喊着,「不要!」然後睜開眼睛,嘗到嘴裏的血腥味道,她大口喘着氣,仍然在重複着,「不可以!不……」語聲的末端已經變成一個細弱的呻吟。
等到再有一些力氣打量她自己的所在時,才發現她被關在一個陌生而封閉的所在,而只要仰起頭就能看到有無數的垂符高高飄揚在屋頂,不知是何處傳進來的風,將他們吹得飄飄搖搖。
「這是哪裏?」她吐出這四個字之後,又大咳了一頓。
「是聖壇!」早就已經猜到這樣的答案會帶來什麼結果的婢子,跪在她身邊,瑟瑟縮縮的做答。
她稍微挪動了一下身體,就感覺到了來自腹中的劇痛。
一絲不對勁的感覺湧上心頭。一定有什麼在她身上發生過。
她去看那婢子的眼神,可那婢子,卻避開了她注視的目光,她想要抬起手,拉住那婢子的胳膊逼問於她,但卻發覺手上提不起一絲的力氣,就只能那麼躺在床上發問,「最後的結果到底是什麼?我……那個少年,他,他到底,到底怎麼樣了!」
婢子那個該死的沉默,簡直要讓現在虛弱無力的寧月崩潰。
不過,下一瞬,她很確定的一件事是她已經不需要任何的答案了。在婢子那雙眼睛中噤若寒蟬般的光亮已經告訴了她全部。她的喉嚨泛起一陣沙啞之痛,血液中的所有糾結被帶到了頭頂,讓她痛叫一聲,勉強伸出手,扶住自己的額頭,才發現上面已經被包紮起來。怪不得,怪不得關於昨日或者是前幾日,她已經搞不清的那個時間裏發生的事情。她只是依稀記得那匹灰狼的第一口撕咬,然後接下來的一切到底是他弟弟成了那餓狼口中的碎肉,被吞作餐食,還是意有佑被人搭救,這一切在她腦海之中沒有一點點的印象。好像就只留下了這個傷口,然後關於它的來處,她仍然不得而知。
「好好躺着吧!大汗如果能夠快些回來,我們還會有機會!」婢子輕聲安慰!她在這安慰聲中緩緩的閉上眼睛,不是真的因為順從的安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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