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這樣將事情告訴我,依合周行事的縝密他一定會察覺的,從此都會防備於你。看小說網 www.kanxiaoshuo.net」無憂努力壓下心中感激他的目光,反而用更加犀利的目光看着他。看少年一時衝動,幫助她的這件事,會不會因為害怕而後悔?但她心裏不出的忐忑。怕她唯一有機會服的幫手,其實只是一個軟弱無能,又一時心血來潮的膽鬼。
少年的目光果然心慌起來,但是。想到什麼之後,又變得更加堅定,然後搖了搖頭,是在表示他並不害怕。
那少年以為無憂相信了他的話,有些羞澀的低頭,不敢看無憂的眼睛。但此時此刻的無憂,正在細細的打量着少年的一舉一動。而且仍然維持着,在心中對他的懷疑。她不會再輕易相信這世上的任何人。有的人遇到傷害會成長成為痛苦,那叫疤痕,而她則會收穫教訓,雖然也一樣無可避免的添了疤痕。
入夜萬俱寂,太子踱步到窗前,伸手觸上季節轉換良久,卻還不及換下的嵌珠細紗,頭也不回的問道,「大姑母今夜又如常入宮了麼?」
管事點頭道,「羽衛帶回的消息不會錯。」然後他有些微皺眉頭,要讓大公主卡着信利看到的一瞬間殺掉故公主的遺女,無論怎麼想都是一樁難事。或許他該動太子殿下啟動,他們早已暗藏在後宮之中的最後一枚棋子來適當迴旋此事!
太子早看出來的管事在猶豫什麼,「你在想那顆棋。」
「為了萬全起見……」
「可這世上根本就沒萬全之策。你的主意很好,讓那枚棋子神不知鬼不覺的達成我所願。只是你也是知道的,這一次,我們是絕不能夠失手的。一直足夠謹慎,這就是我們到現在,還能站在這裏話的原因。可如果那棋子,有一點點的失誤,我們被大公主,抓住一點的把柄,她就會將此事昭告下!我雖然只剩下了一隻手,可是他依然能夠運轉靈活,可見上有憐憫之意。只是好像憐憫的不夠好,將我丟棄,在這樣的境況之中。如果我不自己抓住機會,那麼眼前我那位郡主妹妹即將到來的下場就會是我的下場!而且時間也不會太長,東宮裏所有人的地位,所有人的富貴都會如同宦海煙雲轉瞬即散。」太子的意思是他要親自前去動手。
那時他心意已定,要自己動手,在大公主前來找他那位郡主妹妹的時候,也就是在所有人都關注着這件事情的同時,動手殺掉她。那樣的話,他的那位大公主公母,就是殺掉她郡主妹妹的兇手,就會成為千眼所見,不可動搖的事實!
他也想過,自己如若失手的下場,被給予厚望的生命因此陷入牢籠。名聲與地位,滿地狼藉。不過他一定不會放棄,如果連試都不試一把,就這樣自甘沉淪,那也太過可惜!能夠真正的登上太子之位,繼而登上皇位是在這世上,他唯一能覺得快樂的事情,哪怕,是要為此付出巨大的代價也心甘情願。況且他本就已經沒有別的退路,雖還可以想盡辦法欺騙鳴棋無憂在自己手中,但,那種事情到底會有多少勝算,他也心知肚明。
管事卻在他決定走出書房的時候,跪在他眼前。
「殿下萬萬不可如此行事!此事萬不能露出一點馬腳,如果信義利得知事情的真相,只怕,會頃刻之間,轉過身去與大公主為伍。」
太子不理他,剛想伸腿將他邁過,就聽到廝在外面回稟着,「信利可汗派人過府是有要事與太子殿下相商。」這個時候的信利應該準備着夜入皇宮的事宜,光是皇宮的整個地形樣製圖,如何進入又如何逃出的路線,就夠他死記硬背一陣子的了,哪有時間又過派人來見自己。太子與管事同時想到一種可能,彼此看了一眼,心照不宣。
來見太子的是個個子突厥人,生長得其貌不揚,卻有副好口才,東拉西扯之間,穩噹噹的,坐在了太子的對面。
此時他的來意已經十分清楚,也正如同太子與管事事先推測的,信利雖然在一開始的時候,聽到太子提起自己從前的舊事,對他感激不盡,但是回去之後,頭腦冷靜下來,也對太子極力獻出的殷勤,會否有別的用意產生了懷疑。所以,這個他派來,跟太子閒扯的人,其真實用意就是要看住太子,如果信利在宮中出了任何一點點的問題,太子眼前的這位突厥高手,一定會,立即對太子見血封喉。
與個子人謙讓一番,慢慢舉起酒杯的太子,在那酒水將要進入唇中時,慢慢斜眼瞥了一下管事。
雖然只有這麼短淺的眼目光,但是聰明過人的東宮管事已經從那裏面,搜集到了太子的全部用意。現在開始太子被信利可汗派來的心腹纏住了身脫離不開,那麼就算再捨不得也不得不動用。
管事之前的那枚暗器。管事心裏明白,太子之前一直不肯動用這顆棋子,真實原因。這些布在,皇宮大內與後宮之中的暗棋,正是太子,這些年苦心經營的全部成果,那些年他一直做得很順,雖然不能是極度輕巧,但也是順理成章的將這些人安插到了皇宮之內的要職。之後幾次的重大失誤不斷折殞早些年積累下來的寶貝財富。而今要啟用的這顆也是離皇上最近的人選。
合周掀起被烈風吹打得上下翻飛的門帘,看到帳中的無憂,還是以之前他離開時候的姿勢趴在地毯上寫的什麼?
他不用看,也知道她寫的是什麼!一定是她新學的突厥文字。
表面上看,無憂已經暫時安頓下來了,沒有在鬧脾氣,也沒有再為不能回中原而垂淚不已。像是真的準備做好,在此了卻終生的準備。
可他知道一切沒有那麼簡單,無憂的信念已經是如同從前一樣堅固。她現在看起來這麼和順,只是努力在改變自己。
他慢慢走到她身後。
她沒有回頭,就已經聽出了他的聲音。這曾經是他夢寐以求的心愿。
「回來了!」她連拿筆的姿勢也在學那些突厥人。
合周將手裏的東西隨意放在一邊親手釘的桌子上,「像我們中原那樣拿筆不好嗎?像他們這樣呢,寫的久了,手指會痛的。」
帳中燭火明亮,無憂用手指極彆扭的抱着那根用乾枯樹枝做成的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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