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魂樂曲 第三十三章:破敗都城

    太陽的大半個臉都已沉入了西邊的大地，只留下一小部分依然散着強烈但並不是很熱的光線。天邊的雲霞被餘光照耀，像是燃起了熊熊烈火，紅得通透。

    霧城聖都東南方向一百里的地方，就有一座叫做聖鷹的屬城。這座城市的面積並不算很大，但是因為靠近聖都而顯得尤為重要，這是作為聖都兩大門戶之一的城市，承載着保衛聖都的重任。所以這裏的軍事力量是除了霧東、霧南、霧西、霧北四大屬城外最強烈的四座城之一。

    不同於聖都以北和以西的地方，這裏的許多霧城人民並沒有被全部殘忍屠殺。因為暗夜城的「擾後計劃」，他們派出了許多非常厲害的聖術師利用迷霧師大多都趕赴東面戰場的空檔，繞到了霧城西面與北面，展開了「寸土謀殺」，也就是殺盡所見到的每一個霧城人，無論是平民還是高官，或者說聖術師，一律不許放過，想以此來分散前線作戰的霧城軍隊的軍心，好讓他們顧此失彼。

    而東面與南面的人，有許多都被當作人質扣留了下來，當然，聖術師除外。一旦現或俘虜迷霧師，盡數殲滅，這是塔里親自頒佈的命令。

    聖鷹市之前也不叫聖鷹，而是叫做聖隱，後來因為濃縮收穫了一隻巨大的鷹作為聖騎，為了紀念濃縮與【風翼】而將「隱」改作了「鷹」。而同樣作為東面門戶的另一座屬城，則是以索蘭蒂的聖騎名字命名，叫做「精靈市」。

    經過這一個多月的戰鬥，這場戰爭幾乎已經接近尾聲了。與往昔任何一場大戰都不同，這一次暗夜城是以壓倒性的優勢完勝了霧城。多少年來一直覬覦着霧城這塊肥肉的暗夜師們終於如願以償，用自己的力量以勝利者的姿態踏上了這片遼闊的土地，他們對這個跪伏在地上無法動彈的昔日強者出了最嘲諷的笑聲。

    這一戰，是暗夜城的士兵們夢想已久的，只可惜連續好幾代聖皇都沒有敢動戰爭的魄力，沒有動戰爭的想法，沒有蠶食一切的野心。好在上天終於為他們帶來了這樣一個人。雖然這個人是靠着不乾淨的手段當上聖皇的，不過只要他為這座一直以來都被低估的城帶來希望，帶來動力，他們就可以不計較一切。

    而現在，這個人不光是為他們帶來希望，更是將希望變成了現實。

    此時的聖鷹市內，在最長最寬闊的中心街道上，有四五列的人正緩慢地向前行走。他們衣衫襤褸，許多人佝僂着身軀，走路搖搖晃晃，歪歪倒倒，隨時都有可能會倒下去。

    仔細觀察，就會現，最左邊的一列全都是年過半百的老人，他們的雙手都被一根不算大但卻結實得普通人根本無法掙脫的繩子緊緊縛在一起，然後束縛他們手的繩子另一頭又都系在一根貫穿整列的粗大繩子上。他們的腳脖子上都掛着一副鐵鏈，走起路來「哐哐哐」地響個不停。

    右邊的兩列都是大約八歲至四五十歲之間的成年男子，他們的手腳以同樣的方式被捆綁着，所有人都精赤着上半身，每個人的手臂上、肚子上以及後背都至少有十幾二十道很可見骨的傷痕，觸目驚心。他們之中，有的人因為傷口疼痛難忍而忍不住流淚；有的人因為被俘，再也無法左右自己的生命或者自由而失落地低着頭，眼睛裏一片茫然，他們似乎再也沒有任何光明所言。

    中間的兩列，卻全都是女人。都是年輕美麗的少女，她們正值青春陽光的年紀，本應以活波可愛的性格生活在這個世界上。這正是情竇初開的年紀，有的或許已有了心儀的對象，有的或許已有了婚約。她們的未來本是幸福完美的，就算有一些小小的曲折，那也只不過是人生中應該擁有的一部分，可是那一天，所有的一切都變了。當那些穿着黑色長袍的邪惡聖術師打破城門帶領暗夜軍隊衝進城之後，她們的一切都被剝奪了。

    這兩列女人，全都光着身子，連一點點遮蔽的東西都沒有。她們感到憤怒，這慘無人道的折磨與屈辱，令她們再也不知道該怎麼見人，但她們無法反抗，她們現在唯一能做的，也只有低聲啜泣。

    那些驅趕他們的暗夜士兵眼裏卻飽含譏笑，這些人在他們眼裏，就連螻蟻都不如，只要一個不順眼或是心情不高興，就有人揮刀砍向最近的俘虜。而站在兩列女俘旁邊的士兵卻很興奮，他們一隻手拿着武器，另一隻手卻不老實，在每一個走過的女人身上滑過。他們臉上的表情，就算你拿劍在他身上插上幾十劍都難以解氣。

    亡靈血狼此時的心裏，也許就是這樣的想法。

    它站在這些人的前面不遠處，因為憤怒，它每一次粗重的呼吸，鼻子裏都會冒出兩股熱氣。它的眼睛裏不斷地閃爍着奇異的光芒，像是無數刀光。

    暗夜精靈的瞳孔細得像一根針。平常的時候，只有正午陽光正酣時它的瞳孔才會變得這麼細，而當它心裏極度憤怒的時候，也同樣會變化。它不斷地出貓在面對敵人時出恐嚇或是警告的「呋呋」聲，尾巴不停地搖動，準備一躍而起。

    但亡靈血狼的尾巴橫在了它面前。亡靈血狼側了一下頭，好像在說：「你讓開。」暗夜精靈雖然憤怒無比，但還是乖乖地站在了很遠的位置，怒視着眼前所有暗夜城的人。

    「******，哪兒來的畜生。」有士兵罵了一句，他們雖然在剛看到眼前這匹突然出現的狼時嚇了一跳，但很快就鎮定下來。在他們中間，可不乏厲害的聖術師。

    「看樣子是個神獸呢，說不定今天有人可以獵捕到這匹狼哦。」又有人附和道。不過還是有人因為它的外形而憂心忡忡的問道：「這匹狼的樣子好像在哪兒看到過，不過想不起來了。」

    亡靈血狼猛地一拍，大地忽然一陣劇烈搖晃。這突然的變故令所有人措手不及，幾乎所有人都摔倒在了地上。緊接着它又是一聲怒嚎，出的氣浪像是空氣中無形的利刃，颳得所有暗夜城的人生疼，而奇怪的是，霧城的人竟全都沒有感覺。

    「好野的畜生，不過我喜歡。就像這些女人，誰最烈我就喜歡誰，哈哈。」一個身着七星長袍的暗夜師來到了最前面，直視着亡靈血狼。在他眼裏，沒有任何懼意，或許是亡靈血狼連續兩個下馬威雖然給他們造成了短暫的慌亂，但卻連一個人都沒有受傷，所以他覺得這不過是一匹普普通通實力一般的神獸而已。

    如果他是一匹狼，或許他就能看懂亡靈血狼此時眼裏的譏笑。

    那個高級暗夜師的話也引起了其他人的嘲笑，有人打趣道：「你可別吹大了，待會要是死在它手裏，那可丟大了。」

    「哈哈哈哈。」

    那個高級暗夜師也跟着笑了起來，他看着亡靈血狼，猛然間現它眼裏有着什麼奇異的東西，他想要仔細觀察，然後就現，原來是自己的頭顱正在從自己的脖子上滑落下來。

    他的頭掉在了地上，嘴角的譏笑還未褪去，他的身子還穩穩地站在那兒，脖子裏噴出的血濺得老高，猶如一朵盛開的血紅玫瑰。

    看着高級暗夜師突然死去，所有人都有些意外。亡靈血狼閃電般衝進了人群，它那比世上最鋒利的刀鋒還要銳利的爪子瞬間成了死神的鐮刀，成了收割生命的符咒。

    這是暗夜精靈第一次見到亡靈血狼的攻勢，它沒有使用任何的力量，就像是普通的狼一樣，對敵人撕、咬、踩，總之用的都是狼在攻擊時的最常見也最簡單有效的方法。

    俘虜們只見到身旁的敵人一個接一個的破碎成幾段，整個街道瞬間被血霧籠罩，濃烈的腥味令人作嘔。亡靈血狼就像一道閃電，沒有人看得清它的身影，只能看見一道飛移動的暗紅色光影。它沒有任何停頓，敵人在它的利爪之下，就像是刀鋒划過紙片一樣脆弱不堪。

    但即使在這種高攻擊下，它依然沒有誤傷到一個無辜的俘虜。相反，它的利爪不但將敵人撕碎，還順帶劃斷了那一根粗重的繩子，以及他們腳上的鐵鏈。

    片刻之間，亡靈血狼已經幾個來回，不但殺死了面前所有的敵人，也同時解脫了所有的俘虜。驚魂未定的他們依然不敢相信眼前的事實，他們愣似的環顧着周圍所有的敵人碎屍，沒想到連一具完整的屍體都沒有。空氣中的血霧又更濃烈了些，那股難聞的腥味令他們回過神來，幾乎在一瞬間，所有人都對着亡靈血狼跪倒在地，千恩萬謝，儼然已將這匹狼當作了神。

    但當他們抬起頭時，亡靈血狼與暗夜精靈都已經消失不見了。他們中的許多人雖然因為沒能好好答謝這匹救命的神狼而感到遺憾，但對於死裏逃生的遭遇還是感到後怕，同時也帶着一種難以形容的激動。有人到處去翻找衣服，為這些可伶的少女披上。

    或許在不久之後，他們會修建廟宇，雕刻出這匹狼的神像，將它供奉在裏面。而這匹救了他們所有人性命與自由的狼，會成為這個地方甚至許多地方永恆的神。

    一聲狼嚎響徹在空氣中，暗夜精靈跟隨着亡靈血狼繼續前往下一座屬城，這是屬於它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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