煙雲錯 第二章 公主大安

    簾慕低垂,香煙暗裊。這香煙,只是土法做的香,並不像現代科技的香水那樣濃純,卻也另有一番風韻。

    床上的人躺了整整兩個鐘點。

    思凌沒有睡,是讓腦海里那些信息盡情迴旋。她好把這些信息都納為己用。

    整整兩個鐘點之後,思凌吁出一口氣:好罷好罷!則我今日,就是十七歲的沈天瑤。

    她伸個懶腰,自己掀被伸腿下床:「餓了!給我呈吃的上來!」

    宮女連忙趕緊的上前伺候,一邊忍着笑:公主好歹算是大安了!這一病,大約把公主拘得難受了,瞧她又是開言動腿的率性樣,仔細又被大祭司念:沒個皇家的穩重形狀!

    豈不知思凌的靈魂原來在老婦的軀體裏,也是拘了太多年,「難受」兩字都不足以形容。如今乍然重新回到年輕身體,跟她原來那具不差什麼,縱然想着穩重,但舉手動腳感覺這樣輕捷,就像從木星一下子到了月球,引力全消失了也似,禁不住就想蹦個高兒。

    又好在是原來的沈天瑤就是這個德性。人只道她在床上躺了兩天拘束得慌了,所以放出來之後尤其興奮。不知道她是在老婦身體裏被拘了幾十年,才悶成這樣的呢!

    思凌發現一般人等倒都挺敬愛這公主的,不像大祭司那麼板着臉訓叨,倒是有點兒「嗐我們公主就這麼調皮」的寵愛樣子,見她哪怕是太不端莊呢,也就順着她,略勸幾句,也帶着笑。

    見一片草地平整如茵,她又愉快的過去蹦噠,想的是怎麼拿個球杆打一場三十二洞的高爾夫就好了。這時有馬過來。

    馬上一個男人,全身結束英武,見了思凌,遠遠就勒韁再近些,就下了馬到她面前,深深施禮:「公主!」

    這公主卻無有封號。大約是整朝公主只有她一個,說起來都是她。大公主是她、小公主是她、長公主是她、短公主也是她,實在不用再加封號了。儘管思凌總覺得公主麼,還是有個封號,感覺更貴重些。這樣光禿禿的,總有些怪怪的。

    這些卻都是小事。重點是,這個騎士身材修長,雙肩平展,樣子看起來居然很像思嘯呢?

    既然這個世界能有她陳思凌的靈魂、也能有許寧的臉,那麼有一個思嘯又怎麼不可能?

    只是,她是寧願遇見思嘯的靈魂、還是思嘯的臉呢?

    思凌心裏別別直跳,雙手把這騎士扶起來,要看他的臉。

    這騎士把臉抬起,卻跟思嘯是兩個人,不知公主何以要雙手伸來、如此親切樣子,竟嚇得往後一仰,差點沒跌倒。

    思凌心忖:行了別嚇人家了!就輕輕巧巧把手往下一送,裝作本來就是要奪他劍鞘的,口中笑道:「大鷹,你小心!看劍給我奪了!」

    這時思凌已經將他跟腦中的信息對上了:「鷹」之護衛隊中的「大鷹」,領着諸「鷹」保護公主之餘,還教她一些騎術劍術什麼的。

    思凌喜歡這個設定說起來,「設定」這個詞,她也不過是前生在侄女愛看的小說中瞄到。她並不是很喜歡中年以後新流行起來的那些小說,覺得太鬧騰。然而或許也是她年老了的關係:老人總愛看不慣新東西。如今她從頭來過,或許可以多一些寬容。

    她笑眯眯去奪大鷹的劍。大鷹連忙閃身退後,告罪並勸誡:「公主!大病初癒,不宜即刻動刀槍。」

    「有什麼關係?」思凌道,「左不過感冒而已。」至少這是他們告訴她的說法。雖然思凌根腦海里的記憶,知道真相略有出入

    「是」大鷹臉上真是想死的心都有,「都怪小的每令公主勞累過度、對公主照顧不周!」

    嗯!據說是原來的沈天瑤太貪學武藝了,出一身汗,沒及時擦乾,又到外頭瞎跑,被冷風一吹,這才感冒臥床,以至於讓思凌有機可趁

    話說真的僅僅因為感冒而已,就讓異世界的靈魂能來附身嗎?思凌對此暫且存疑。

    總之大鷹苦苦勸諫,思凌也不好非不聽他的。他這勸諫,跟大祭司又不一樣。大祭司總是拿着長輩的款兒,一副「你個不懂事的亡國坯子」嘴臉,讓思凌特別的不想聽他管教。而大鷹只是「我諫!」「你不聽,我再諫!」「你還不聽,我苦苦的諫!」「這是我臣子的責任。死了都要諫!」這一副標準苦忠的模樣,倒叫思凌不好意思對他太兇。

    大鷹請思凌上馬,自己持着韁,小心的引她回去。忽有人來報:「叛軍又來欺侮!」

    說是叛軍,實際上已經是新政府的正規官方軍隊了。沈天瑤這邊的光明帝國剩餘勢力,才叫賊子餘孽呢!以至於不得不龜縮在「迷失之地」里。

    所謂迷失之地,是人界與妖精界之間的一塊禁地對這裏據說還有妖精!雖然沈天瑤從來沒見過就是了思凌在她留下的信息庫里,沒有見到一個活妖精影子的印象,只有「什麼鬼嘛!躲起來不讓我看見」的怨念。合着這些妖精們也只是「理論上」存在,跟尼斯湖的水怪似的。

    咳咳!總之,據說凡是進入迷失之地的生命就會消失。自從十六年前,彰帝打下光明大陸,建立新朝廷,前光明帝國的將軍們和大祭司節節戰敗,終於保護天瑤公主逃進迷失之地。他們在光明大陸也就成了傳說。在沈天瑤眼裏,她從小長大的所謂「迷失之地」其實根本不是什麼恐怖鬼域,它的景色甚至可以稱得上絢麗,只不過進入這裏的生命就對它的空氣產生依賴,從此無法離開而已。一不小心出去,就容易頭疼腦熱、上吐下瀉什麼的對,那個沈天瑤在感冒之前、練武之後,縱馬悄悄兒的到迷失之地邊緣去逛了!回來之後立刻臥床不起,緊接着被思凌接管。

    思凌覺着吧,說怪力亂神也好但這身體的原主人患病以及被她附身,可能真跟妖精啊詛咒什麼的有點關係這已經超出思凌知識面了。她暫時不發表更多意見。

    總之,在大祭司的咒語支持下,光明帝國的士兵們是可以從迷失之地出去幾個時辰的。除了化裝為平民、採辦貨物以外,他們還可以披上軍裝、騷擾一下附近方圓幾里的新國守軍和臣民,成為傳說中的怨靈。

    附近的官員對於這種騷擾行動,也不能坐以待斃啊!他們採用了各種方法應對。最近一次,他們新上任的將領不知怎麼想起來了,動用了幾牛車的糞桶,拿糞澆這群「怨靈」們,光明士兵不怕苦不怕死,但見到滿天糞雨還是難免抱頭鼠竄,竄回迷失之地大本營,一邊回來一邊哭訴:「他們欺負我們!」

    思凌本來抱着扶助弱小、還有幫親不幫理的心情,義憤填膺的過去的。但是知道實情之後,她實在有點嗶了狗的心情。

    什麼「他們欺負我們」?明明是你們去騷擾人家,被人家正當防衛擋回來了好嗎!既然要做鬼就不要抱怨人家貼你符、既然要做綠茶就不要怪人家罵你婊、既然成了怨靈就不要恨人家潑你糞啊!思凌腹誹。

    哎,越來越有小侄女的吐槽功力了!思凌但覺自己老樹逢春,甚為欣慰。

    這時候她還沒把光明士兵的遭遇往心裏去,想着被潑米田共而已嘛!髒是髒,但洗洗白,不就沒事了?只是於公於私,她仍要去探望他們。一方面,公主去給戰士探兵,是公主的本份另一方面,從私心上來講,思凌還想看看他們當中會不會有像思嘯的人呢!

    可是她什麼都沒找到。而那些士兵,竟然陸陸續續的、集體病倒了!頓時上下震驚,照大祭司的話是:「尋常士兵病倒還情有可原,這韓少將」

    哦,光明帝國逃亡者這兒,有個特別能打的、年輕有為的、又有顏值又有身材的英雄,名為韓楚,封少將。

    思凌想起以前聽的那出西楚霸王的戲,覺得這名字有點兒不吉利但是應該不搭界的啦!這韓楚不過是個少將,與那飲刃烏江的霸王,根本毫無聯繫,左不過重了字而已。

    卻說韓楚年輕、功夫高強、身體健壯,總不至於風吹吹就病的。別人說被潑了穢物、立刻吃不消、上吐下瀉的,那還可以信一信。但這韓楚都染病以至暈倒,就頗有些出奇了。

    那谷冰綃也是,聽了其他士兵病況,還只是焦急擔心而已,待聽了韓楚昏迷,「哎呀」一聲,銀齒緊咬,幾乎當場驚厥過去。

    思凌已經準備出手親自給她掐人中,必要的話,也不介意給她粉臉上噴點兒水,好幫助她醒過來。

    「公主!」大祭司不滿的警告一聲,早揮手,讓侍女醫官把冰綃扶侍下去。

    看來公主親自動手救助身邊的女伴,也有損公主形象?思凌不買這個碴,回瞪大祭司一眼。

    大祭司這就出聲進諫了:「公主不通醫學,救之無用,何如及時發命令,着懂醫的人來救助?為上位者,應知道如何調度資源,而不是失張失措、於事無補!」


    這倒有理。思凌上一世原本是有理都不要聽的,但後來漸漸的人事凋零,去世前,索性一個有資格說她的都沒了,轉覺寂寞。如今聽大祭司勸得也算中正,她權且捺着氣聽罷,轉了話題道:「燕脂郡主是心儀韓少將的麼?」

    大祭司不聽則矣,一聽又叫了一聲:「公主!」

    思凌想自己這句話說得又有什麼錯!甚至沒有叫谷冰綃的本名,還用了封號,結果又被大祭司挑眼,不由她不動了氣,冷冷道:「大祭司又有什麼教誨?」

    大祭司一點都沒被她的怒容嚇住,持的雖是臣子禮,腔調卻比正經的拜業恩師還倨傲呢!但聽他道:「公主恕臣子一片憂國心,見公主失禮,只能出聲指正。」

    思凌應聲道:「忠臣諫正,這是應該的。只怕有人胡言亂語、無風起浪、往皇座上潑污水、有損皇者威嚴,那就危險了。」

    卻說這公主天瑤,既是光明帝國唯一嫡裔傳人,順理成章掌了傳國璽,雖然因年輕幼小資歷淺、還沒有正式登基行完整的皇帝權力,但也是雷打不動的准女皇啊一枚。思凌自承皇者,並沒有錯。

    她這狠勁,原是從前世父親那裏學來的,好不犀利。大祭司果然受不住,氣得鬍子眉毛亂掀,請問:「公主說本司胡言亂語、無風起浪麼?」

    這名義上是請問,實際上是質問。思凌倒是心裏一動,想:本來以為他是忠臣,只不過性子急、要求高,所以對公主比較凶,但如果是忠臣,被主子這樣敲打,不應該是羞愧着急委屈的成份比較多?何以竟一昧的生起氣來質問!莫非是鰲拜一類的人物。這樣說起來,沈天瑤至今都是公主,而沒有登基,恐怕也不光是年幼調皮靠不住、說不定還另有隱情了!

    這樣想着,她暗暗留了個心,板起臉來道:「我只說有人會故意這樣。大祭司麼,可千萬別不小心做成了這般樣子,給其他臣民樹了個壞榜樣,就不好了。」

    大祭司氣得鬍子亂吹。思凌狠狠的擺足了公主架子,瞪着他。大祭司一時倒不知如何答她,只有道:「公主把國家大事不關心,去關心兒女情長,這是輕重不分,所以本司」

    思凌聽到這裏,斷呵一聲:「大祭司!」

    君臣之禮在。大祭司只好欠身道:「有!」

    思凌道:「我問你,韓少將是不是如今我軍方的頂樑柱?」

    這倒是的。大祭司只好承認着。

    思凌又道:「我再問你,燕脂郡主年幼即封郡主,生母在內宮中可是勞苦功高?她本人可是勤勞善良、深孚眾望?」

    唔,谷冰綃服務於類似「婦女救國會」這樣的隊伍,隊裏全是有身份地位的夫人小姐們。而谷冰綃因為大嬤嬤生前的功績、公主的友愛、還有大祭司等人都喜愛她溫婉的性子,竟被抬舉為隊伍的領頭人。她替將士縫補衣物、做飯煮藥,也是很用心努力的。就算做出來的東西不算非常精良但至少一片心意在啊!大家都很領情。這「深孚眾望」兩字,也能用在她頭上。

    大祭司不覺點頭。

    思凌一聲清叱:「卻又來!這兩人既然地位都如此重要,其間要是生了感情,難道可以輕忽?自古以來因情之一字處理不當而生風波的還少麼?難道我軍如今還經得起多少風波?國家是什麼?不是一個個兒女組成的麼?難道大祭司叫我忽略一個個有血有肉的光明兒女,卻去空談什麼國家?難道大祭司以為國家是空中樓閣麼?!」

    「」這一頓說教,不但來得突然,並且連環遞進、還都是大道理,難怪大祭司被驚得目瞪口呆,一時無法拆解。

    思凌也知道不好拆解,否則她年輕時候,報刊上那些打嘴戰的,為何一個個都愛用這種鬥嘴方式呢?

    呵,那個時候還沒有網絡、沒有論壇。一般人沒法做個鍵盤俠,卻有那筆頭功夫較健的,可以向報刊投稿。一個人發表觀點,其他人不同意,下一期就發個更犀利的稿子駁斥他,或者到其他報刊去,隔刊喊話。最厲害的時候,幾十家大小報刊戰成一團,為個唱京劇是「奴心不死」、還是「民族精粹」,就能戰了一個月有餘。事過境遷跟其他人說說,那些不了解當時歷史的小年輕瞪大了眼睛,以為「你們太閒」。

    實際上在當時,戰局中人以為「涼風起於青萍之末」,真是把這當作一個正經事兒來爭的,拔高又拔高的結果,任何小事都可能系國家民族存亡於一身。

    思凌從那個時候過來的,倒是學了點兒這方面的本事。

    大祭司發現對於思凌的高調一時破解不了之後,做出了最明智的決定。他迅速稱讚道:「公主進步了!」

    「」思凌看了看他,一時不能判斷他是真的忠君愛國、為她的新覺悟而高興呢還是見風使舵、先說點兒甜話穩住她?

    路遙知馬力。思凌總歸走着看便是了。

    誰知大祭司回頭又弄了個妖蛾子,竟然打算把她整進暴走森林裏面去!

    卻說這座森林是什麼所在?從很久很久以前、人界與妖精界還像一枚雞蛋的蛋清和蛋黃那樣親密時,大抵並沒有迷失之地、也沒有暴走森林。後來妖精覺得人類太骯髒和危險,硬生生把靈界與人界分開,迷失之地作為兩界之間的禁忌結界,是個緩衝地帶,而暴走森林在此地帶中又比較靠近妖精界,所以靈氛抑或說妖氛比較濃。晴朗的夜晚,甚至可以在這裏聽見奇妙的歌聲而哪怕再銳利的眼睛,都不能看穿濃密的黑色森林。

    這裏面有許多危險的動物,並且人一走進去就會迷路,如果在迷路的時候沒有被動物吃掉,那麼大半兜一圈之後就會回到原地。有倖存者回來後賭咒發誓說看到樹木在竊竊私語、彼此交換位置、甚至手挽手瞬移和暴走。「暴走森林」的名字就來源於此,並且只流行於迷失之地,外界的人根本不知道這塊禁地中還有這樣的地方。

    大祭司竟就請求公主進林中去,找個什麼隱居的神醫李煙,好來救將士們!

    「我?我親自去?」思凌覺得很好笑。

    大祭司瞪她一眼:「公主親往,方能顯出誠意」

    「那也要找得到人先吧。」思凌擺事實講道理,「什麼古籍?拿來我看看?作者是誰?靠得住嗎?為什麼知道神醫?他自己進過迷失之地嗎?沒進過怎麼知道神醫在暴走森林?進過,那怎麼還出得去人間寫書?在我們來之前,這裏不是沒有長住居民、更沒有圖書館的嗎哎!祭司,你難道是在這裏挖出的古籍?沒憑沒證的。這你也信?」

    大祭司被她一連串疑問反問與質問轟炸得,頭上幾乎可以看見青煙裊裊升起。要不是面前站的是公主,八成已經跳起來要跟她決鬥了。倒是一位驃騎老將軍,向思凌凝視一眼,欠身道:「古籍是在林外居民處尋得,為前人筆記,只說李神醫進了迷失之地。此地除了暴走森林,我們都探索過,那麼神醫所藏之地豈不只剩下這座森林?」

    言之有理,但是「那古籍是啥時候的?」思凌繼續打破沙鍋問到底。

    「一百年前。」大祭司總算冷靜下來了,回答道。

    「那他豈不是」思凌差點要吐出「骨頭都爛了」幾個字,大祭司板着臉道:「他有長生秘術。」思凌還想咕噥「你怎麼知道」、「那可說不準」以及諸如此類。驃騎老將軍把手按到了劍把上。

    思凌鳳眼一剜:喲嗬!握劍把子的人最大是吧?逼宮是吧?訛不成人就動手了是吧?

    「鷹」隊裏最年輕急躁的「傳鷹」也差點舉兵器了他也覺得驃騎老將軍這舉動不合適!

    大鷹倒是沒有輕舉妄動,他覺得驃騎老將軍不可能在鳳駕前舉刀。他只是用眼神彈壓驃騎老將軍。

    驃騎老將軍面色沉重,將劍雙手高舉過頭、單膝跪下:「或者請公主代老臣統領三軍。老臣入林!」

    還是逼宮。

    思凌現在沒有統領三軍的能力,也沒能力代替大祭司去照顧軍民。這個世界真是有靈力存在的,祭司的禱告真的會治癒、或者緩解一些疾病。

    這些事兒都不會的思凌,好像也只有以公主之尊,去林子裏請神醫的能耐。

    此時,深思熟慮的靈鷹才開口:「如果公主在林中遇險,憑我們鷹隊是護不住的。」

    思凌美目饒有趣味的投向大祭司:這話有理啊!閣下怎麼回答?

    大祭司顯然早已想過這點:「反過來說,就算把這裏的軍隊都帶進森林,也不能說保證了誰的安全。林中地形決定了人多也未必有優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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