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
別墅里空蕩蕩的。
池歡背光而站,看着這靜悄悄的一切,心裏也空了大半,卻又出奇平靜,感覺很久沒這麼平靜過了。
天氣好,確實能莫名的讓人心情好。
…………
因為天氣好,所以池歡午飯後就收拾了下開車出門兜風逛街了。
四點多的時候從商場出來,把買的購物袋扔進了後備箱,正在猶豫是再買點菜回去自己做晚餐吃,還是叫悠然出來陪她吃,剛拿出手機還沒解鎖手機就先震動了。
她看了眼來電顯示,是她的經紀人。
手指一按,她沒猶豫的接了。
「歡歡。」
池歡回到車上,嗓音頗懶,「什麼事?」
「你幾個月沒接戲了,章導找我有意讓你當他下個本子的女主角,你……什麼意向?」
「章導?」
說起這個國際知名大導演,自從五年前她選擇了姜嵩推了他當時那個片子,這些年就一直沒有過合作的機會,甚至面都沒碰過。
「是的,他親自打電話聯繫我,說角色很適合你,希望你能參與。」
池歡扯了扯唇,「我記得章導的電影一般都是lodummer出的,找我合適嗎?」
她跟lodummer當年因為解約的事情上法庭打官司,她加入唐影后就基本沒有過合作。
「咳……章導既然找上門,應該是沒問題吧,他想請你吃飯,當面聊聊……晚上有時間嗎?」
開車去餐廳的路上池歡還在思忖是不是墨時謙授意的,打算在她的事業上給她點實際的幫助?
倒挺像是他的作風。
不過聊過劇本後,池歡就完全不這麼覺得了。
壞境幽雅的西餐廳,靠着窗,側首就能看到外面如血的夕陽。
池歡喝着果汁,低頭看劇本,臉上沒有明顯的變化,身邊是她的經紀人朱珠,對面坐着兩個男人,一個五十多歲,是章延,一個三十多不到四十,是裴易。
裴易向來是章延的御用男主,私下關係也極好,他來不奇怪。
朱珠盯着池歡的側臉看了半分鐘,隨即露出笑容看向對面,「章導……有機會跟您合作,我們自然是求之不得,只是……」她語調拖了幾秒,臉上笑意不減,「我看了下,劇本是很好的劇本,也十分相信章導您的實力,只是……劇本里的跟床戲,應該是替身上吧?」
章延沒回答她,一雙眼看着池歡,溫和又銳利,「池小姐,你的意思?」
池歡擱下果汁,抬眸款款而笑,「章導的意思是,不用替身,讓我親自上?」
「是,必須演員親自上。」
親自上……
這尺度還真的半點不小,有幾個長鏡頭堪比情一色電影。
這對女演員來說,不可謂不小的犧牲。
何況以她今時今日的地位跟名氣,早已不需要通過這樣的方式來搏出位,或再戰翻身。
池歡手撐着腦袋,看着外頭緩緩下沉的夕陽,有些要笑不笑的味道,不知道她在想什麼。
裴易看着她,他視力很好,能看到她薄薄的耳朵上,那細而淺的絨毛,他嗓音低沉,帶着笑意,「聽說,你很多年沒再交男朋友了。」
她這些年沉沉浮浮,在圈內頗為傳奇,別人是緋聞加身的傳奇,她是無人近身的異數。
男朋友?
池歡收回視線,抿着唇笑,「昨天還有,今天吵翻了。」
墨時謙也算是做了樁好事,至少把她跟他的這點苟且死死的壓了下來,密不透風,如果真的公之於眾,即便他日公開他跟夏棠棠在這段時間早已離婚,到時候謠言四起,也不可能再完全洗白了。
朱珠在一旁咳了咳,委婉的道,「這個如果不用替身的話,別說歡歡不太樂意……我看歡歡男朋友,估計也是決計不會同意的。」
池歡還沒去考慮墨時謙同不同意的事情,別說他們現在的關係,就她自己,能不能接受這個劇本還很值得商榷。
交談了一餐飯的時間後,她才道,「章導,我現在沒法回答你,等我回去考慮一下,過兩天再打電話回覆你。」
晚飯散場章延跟裴易離開後,朱珠就迫不及待的問她,「歡歡,你剛才說昨天有男朋友今天又吵翻了是什麼意思?」
池歡瞟她一眼,輕描淡寫的道,「不就是字面上的意思,哪個字難理解?」
「墨……墨時謙?」
「嗯。」
朱珠的表情變得一言難盡,還是忍不住小心翼翼的問了一句,「你……不介意……他有家室?」
「離婚了。」
「離婚了?!」
「嗯,保密,大嘴巴說出去的話,不知道人家會把你怎麼着。」
朱珠還從沒從震驚中緩過來轉而又變得激動了,「臥槽!那可是lodummer的總裁!你還不抱緊了還跟他吵翻,你這是有骨氣還是腦子被狗啃了?!
「……」
池歡別過臉,淡淡的道,「我五年前就甩過他了,再鬧翻算什麼?」
朱珠,「……」
「為……為了什麼?」
為了什麼?
具體為了什麼,很難說出來,昨晚的事情只是個引爆點,他們之間隔着五年的距離,堆積着的,更是數不清的恩怨猜疑。
破鏡重圓。
破鏡重圓,又怎麼可能握手言和就能天長地久呢。
哪有這麼簡單,這麼容易的事情。
她問他究竟是愛她還是不甘心,她如今也有些恍惚的分不清,她自己執戀至此,究竟是戀,還是執。
畢竟當初,他們的感情毀在最盛的時候。
如此這般,的確讓人不甘。
…………
1999。
1999雖然是娛樂場所,但並不吵鬧。
寧悠然看着兩個俊美的男人,低聲咳了咳,接過服務生遞過來的酒,抱怨道,「想找我說話不能好好約下,犯得着把我從大街上擄過來嗎?」
嚇死她了,還以為遇到綁架犯了。
風行只喝酒,眼皮都懶得抬,他要不是重新把1999買了回來,今天剛好在這,墨時謙這點作死的屁事他聽都不想聽。
墨時謙斂眸看着她,眼眸漆黑深沉,沒有波動,聲音壓得低,緩緩開口,「這些年,你應該是最了解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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