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秦思吟拎着保溫杯到病房的時候葉席城正在打電話,她朝他擺了擺手閃身去了客廳,在客廳給他倒雞湯的時候就聽到他那邊極為嚴厲冰冷的聲音:「那塊地必須拿到手……十五之前我得拿到合同……沒什麼好說的……」
秦思吟垂眸坐在一側,等到葉席城掛斷電話走過來的時候抬頭對他微微一笑,「我給你帶了雞湯,快喝吧。」
葉席城早就聞到了雞湯的香味了,他拉開椅子坐下,左手喝湯,「沈姨做的?」
秦思吟搖搖頭,「是姥姥做的。」
「姥姥?」葉席城驚訝,「姥姥可是很少下廚的,這次竟然為了我下廚,那我得多喝點了。」
秦思吟看他狼吞虎咽的樣子,有點好笑,給他遞了張紙過去,示意他擦擦嘴,然後說:「我在家待的時候都是姥姥和姥爺做飯的,他們說了讓你有時間就過去吃飯。」
葉席城思索了一會兒,失望的說:「原來我是沾了你的福氣啊。」
「不是。」秦思吟說,「這個雞湯可是熬了一整晚,中午的時候姥爺想喝姥姥都沒給,說了這是特地為你熬的
。」
葉席城舒心了,得意的說:「還是姥姥對我最好了。」
「是是是。」
喝完之後秦思吟收拾了下碗筷,猶豫了一會兒,問他:「你的手……還好嗎?」
「哦,手啊。」葉席城如常的笑,溫暖和煦,「還好,也就那一下比較疼而已。」他看着她擔憂的沈煙,補充道:「又不是你的錯,別用那樣的眼神。」
秦思吟迎着陽光想,怎麼會不是她的錯呢?如果不是她,葉席城也不至於這麼生氣,顧榕也不至於動怒並且遷怒於他、而將他的手給傷了。
可是這麼好的時候,陽光溫暖了整個房間,整個房間氤氳着陽光的氣味和雞湯的香氣,年輕男子面容俊朗,揚着一抹熟悉的如春風般和煦的笑和她說「又不是你的錯」,她的心裏一時難辨。
「葉席城,」她說,「你要趕緊好起來啊。」
葉席城笑,「一定會的。」
二人對視,兩個人隔着一張病床的距離,秦思吟手上還拿着保溫杯,頭髮松松垮垮的扎在一側,身上穿着的也是簡單到不行的針織裙。而葉席城更加,穿着醫院統一的病服右手還狼狽的打了石膏掛在胸前,臉色憔悴蒼白。
是誰說在最糟糕的時候遇見最好的你,明明他們兩個都是如此的尋常,相視之間除了滿目的塵埃和眼裏的彼此再無其他。
她說:「走吧。」
葉席城點頭:「好。」
走出房門的那一刻,秦思吟想,這或許是他們兩個最好的距離。安靜、不打擾。
而葉席城看着走在他前面的人的背影,從窗外折射的陽光照在她身上,陰暗和光亮轉承之間她像是從天際而來的傾國傾城。
然後傾國傾城轉過頭來,對他傾城一笑,「不跟上來嗎?」
葉席城加快腳步,「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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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思吟跟在葉席城身後,他打開房門之後她跟了上去,還沒走幾步路就聽到有人叫她,「暖暖,我們談談好嗎?」
秦思吟還沒說話就有人擋在她前面,「談什麼事?」
陳琪沒有動,看着他身後的秦思吟,笑的極為溫婉,「我們兩個單獨談談,可以嗎?」
「不可以。」葉席城聲音很嚴肅,很重。
她恍若未聞,繼續問秦思吟,「暖暖?」
這樣的場景太熟悉了,仿佛回到了很多年前。那時候她穿着校服迎接到了她父親給她的驚喜,秦震低下身子摸着她的頭,溫和的說:「暖暖,這是你陳姨,以後就和我們一起生活了。」
那個時候秦思吟的情緒還沒像現在一樣隱藏的這麼好,她已經十歲了,聽得懂秦震話里的意思,偏執的仰頭大聲說,「我不要和她生活在一起,爸爸,我不要和她生活在一起,我討厭她,討厭他們
!」她指着陳琪和葉席城大叫,眼裏的眼淚奪眶而出。
葉席城當時只比秦思吟高一個頭,小小少年的英俊已經初現端倪了,好看的眉眼聳起,大聲回覆:「你不許這麼說我媽媽,不許!」他只說這句話,反覆的說。
時光蹁躚,當初的小小少年已經身材高大挺拔了,而她已經可以不動聲色的面對很多事情了。當初的少年還是擋在她們兩個人中間,只是改變了方向轉而保護着她了。
秦思吟眼眸幽深的看着葉席城寬大的背影,疏爾收回視線,眼神平淡的轉向陳琪,「花房可以嗎?」
「可以。」
兩個人仿若忽視了葉席城的存在,徑直的說着話。
秦思吟擦肩而過,葉席城伸手抓住她,眉頭緊鎖,「別去。」
她說:「不會有事的。」
葉席城不放心,「我跟你去。」
「葉席城。」她說,「她畢竟是你媽媽。」
葉席城卻說,「她是成功的商人。」而商人的本性是利益。
「嗯。」秦思吟掙開他的手,笑着說,「我只是個學生。」
商人和學生沒有太多的利益糾葛,我安分守己的當我的大學生和秦家大小姐,她如願以償的身居高位以及秦家女主人,她們兩個人不會有太多的牽扯的。
她無欲無求,陳琪不會太過苛求她的。
她說完揚長而去。
等到她進花房的時候,陳琪以及在那裏等她很久了。桌上擺着一壺花茶,花茶的香味和盛放的臘梅消弭在空中,三面都是玻璃牆的花房明艷如夏季。
秦思吟坐到陳琪的對面,伸手給她倒了一盞茶,又給陳琪添了一下上去,放回去之後才開口說:「找我什麼事?」
「初三的事,不是我做的。」陳琪開誠佈公的說。
「嗯,我知道。」
陳琪沉默了好一會兒,突然笑了,「我預料到了初三的事,但是顧榕的反應……確實出人意料。」
其實那場宴會,除了秦思吟和葉席城被蒙在眼裏,其餘人都是通透的吧。只是他們沒想到的是,葉席城的反應會那麼大,而顧榕也真的一點情面都沒給葉席城,下手快准狠,直接把葉席城給打骨折送進醫院去了。
「嗯。」秦思吟表情淡淡的,沒有一絲情緒,她抿了口花茶,口腔里瞬間充滿花香味,等那陣香味過去之後她說,「還有什麼事嗎?」
「我想和你姥爺見一面。」陳琪終於說出來她今天的目的了。
秦思吟搖頭,「我姥爺不會同意見你的。」
「所以我找你,只要你幫我約,那他自然願意見我。」
「我不會幫你的。」秦思吟淡淡的說,「我姥爺有多討厭你你又不是不知道,你何必自找沒趣呢?」她站起身來,居高臨下的看着陳琪,她向來不願意和她撕破臉,因為沒必要,從前不會,以後也不會
。但是她打壓人向來沒有餘地,「你從嫁給我父親的時候就應該知道,我姥爺是什麼樣的人,他怎麼可能會見你?」
說完她轉身就離開,走到門口的時候又折回來,當着陳琪有些許僵硬的臉說,「今天的花茶不好喝,但還是謝謝你。」
這是她第一次不遺餘力的打壓陳琪,效果頗好,至少向來保持微笑的陳琪臉都僵了。她不是故意的,只是人被逼急了,總要反噬一口。
出了花房,秦思吟看着樓上自己的房間緊閉着門,也沒有興致上去,想了想直接出去散步。
不知道為什麼,今年的春節天氣格外的好,溫度回升到了二十度,秦思吟穿着簡單的針織長裙在法國梧桐下緩緩的走着。樹葉掉落完全的法國梧桐,枝椏橫生瘋長,偶有微風拂過掃起地上少許的幾片落葉。偶有滑滑板的少年路過,見到秦思吟的時候還吹了幾聲口哨,惹的秦思吟忍俊不禁了。
秦思吟就在少年的口哨聲中拿出了手機給顧榕撥了電話,那邊似乎在忙,忙音響了很久都沒有接,等到秦思吟快放棄的時候卻有個嬌俏軟萌的聲音從那邊傳了過來,「喂,你好。」
秦思吟疑惑的看了眼手機屏幕,沒打錯啊,怎麼是個女生接的?
「你好,我找顧榕。」
那邊傳來聲聲笑意,「哥哥在外面除草呢,你等一下哦,我把手機給他。」
秦思吟剛想說不用了,就聽到那邊大大咧咧的聲音,「哥哥,你的電話!快接快接!」
「餵。」還是那個清冽低沉的嗓音。
秦思吟瞬間放鬆了,「是我。」
「嗯,我知道。」顧榕把除草的工具扔到了地上,往花園裏新做的鞦韆走去坐下。
「你……在幹什麼?」
在打他電話之前似乎有很多話想說,可是等到聽到他的聲音之後又發現好像沒什麼好說的了。秦思吟略有些懊惱的咬了咬下唇。
顧榕看了眼乾巴巴的花園,草沒有一根,倒是有很多坑。他說:「天氣好,出來除草。」
「除草?」秦思吟明顯不信,「冬天還能有草?」
「幾根草。」
她沉默了,大神有潔癖是嗎,還是處女座?
「把它們除了,以後好種花。」顧榕解惑般慢慢說,太陽照在人身上太溫暖,他放鬆的坐在鞦韆上晃了幾下,轉而說:「明天早上出來可以嗎?」
「可以,不過你得到秦宅來接我。」
「好。」
「但是……」秦思吟猶豫着,「你要帶我去哪裏?」
「唔。」顧榕被暖融融的太陽曬得每個毛孔都快舒張了,耳邊也是她暖暖的聲音,他放輕了語氣,極度溫柔的說,「去馬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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