難道老金溝里有兩處古墓?這不符合風水學呀!俗話說一山不容二虎,一處風水寶穴怎能同時埋着兩家墓主?
千年魚油燈上均都雕刻着滿人聖鳥海東青,雕刻工藝十分精湛,惟妙惟肖。但這種高超的雕刻工藝可不像是出自前朝工匠之手,更像是民國手法。
無雙不知道滿人的聖鳥海東青與自己家有什麼關係,但董家傳下來的很多書籍和古玩上確實都出現過海東青,包括這本「千機詭盜」的扉頁上依舊有它的蹤影。
「哦,姥爺是的意思是讓我來此處,而不是清朝古墓,看來這祭壇里藏着我們董家的東西。」
他幾步邁上祭壇的石階走到了陸昊天,馬丫,馬四海身後,輕輕用手推了下他們,他們還是一動不動雙眼直勾勾地盯着前邊的石碑發呆,幸好他們的脈搏還在跳動着。
那巨大的三足銅鼎咕嘟嘟地冒着沸騰的氣泡,幾十盞油燈同時射出昏黃幽咽的暗芒,但卻被這巨鼎擋的嚴嚴實實,巨鼎後邊到底藏着什麼根本無法看清。
……他站在石碑前看着三人空洞的眼神冥想着,沒有着急去看石碑上彩畫的內容。
越是有靈性的動物好奇心就越重,這黃皮子雖然有了道行,卻也難逃自己的固有性情。它學着三人的姿勢,半蹲半坐在石碑前,瞪着小綠豆眼盯着上邊的彩畫看了起來,越看越入神,一會兒興奮地吱吱亂叫,一會兒又面露驚恐之色渾身瑟瑟發抖。不大會兒的功夫也被那詭異的石碑彩畫吸走了活氣一動不動了。
「你再聰明畢竟也不是人啊,看來我這次有機會把咱倆的債還清了。」無雙知道此畫中有古怪,想要救他們必須解開這畫中之謎,但也深知決不能步其後塵,該提前想個辦法以免被它吸去神魄。
他隨身一直帶着把匕首,這匕首是當年吳功耀留下的,可以說也算是祖傳之物了,曾經被這把鋒利的匕首隔斷喉嚨的日本人不計其數。古人認為,兇器沾的血越多就越辟邪,因為它的殺氣可以鎮住邪氣。雖然這說法無從考證,但有一點可以確定,劇烈的疼痛感可以刺激人的血液循環加速,讓腦細胞運動更加活躍使人時刻保持清醒的狀態。
他盤腿蹲了下來,右手抓住那把鋒利匕首的刀刃,利刃劃破他的掌心,鮮血滴滴答答流淌而下,又被那血紅的地毯所吞噬。
畫此石碑的工匠看來手藝很一般,手法上面力道太足。尤其是那幾匹駿馬,畫的毫無生氣。說起近代史上中國第一畫馬人還得是徐悲鴻,那才是大師風範……等等……這畫裏的幾匹駿馬四蹄怎麼動了起來?
無雙驚訝地張大了嘴,這怎麼可能?
「可嘆世人盡浮沉,不識真龍雲中藏。亂世梟雄耀功輝,望君回首思七芳。」隨着那副石碑彩畫中畫面不停的變幻,無雙耳邊隱約傳來一個女人哀怨吟詩的聲音。
「千機盜門詭秘萬宗,上天,入地,探陰,行運,一言瑣語定乾坤。金點,倒斗,走山,憋寶,魁星現世傲群雄!」無雙默默地接着那女人的聲音道出了下半段詩文。
這行詩文他並不陌生,這是那本「千機詭盜」最後一頁上的題字。他之所以印象深刻是因為這首詩的字跡與整本古籍的字體不是出自一人之手,「千機詭盜」是盜門祖師爺所創,他下筆渾厚有力。而寫這詩句的人落筆輕飄淡雅,筆鋒柔美流暢,行家一看就知道是女兒家所寫。清末民初那時候流通的字體是繁體中文,這幾行詩句卻是現代人的簡體字。
石碑上的彩畫還在變幻着,無雙仿佛看到了畫裏的女子正在衝着自己微笑,那女人擁有一張冷艷的眸子,清澈中透着一股殺氣。絕對是現代女子少有的素顏淒冷之相。盜門中,金點為貴術,金點術中相面為基,屬於入門學問。
無雙雖沒有學過金點,但他前幾日也翻看過千機詭盜,其中金點的相面法也掌握了些許要領。
此女子唇紅齒白,鼻子高挺,柳葉眉,木型瓜子口,絕對是旺夫之相,不過左眼右上方多了一顆血紅色的梅華痣,卻又是個殺人不眨眼的惡魔之容。這兩種面相世間本就少見,又融合在一起,堪稱千古罕有。
對家裏她是百依百順的好媳婦兒,對外頭絕對是個殺人不眨眼的女魔頭,敢娶這樣媳婦兒的人怕也不是尋常百姓了。
難道是太姥爺吳功耀?放眼民國,也只有太姥爺這種大梟雄才能鎮住這女子一身的殺氣。
石碑上的畫面還在不停變幻着,無雙手掌微微用力,鮮血滴滴答答,時刻讓疼痛感刺激着自己保持清醒。
虛幻與現實相結合的畫面中,馬隊沖入興安嶺林海,在一處山谷中發現了一個幽深的洞穴,一行人跳下來舉着火把鑽了進來。當黑暗的洞穴內再度出現光線時,畫面中的那群民國鬍子沒了,取而代之的卻是兩男一女三個現代年輕人,兩個男人穿着時尚,其中一個身材魁梧,留了個大炮字頭,脖子上還掛着個兩斤重的大金鍊子尤為醒目。這不是陸昊天嗎?
畫面中的景象太詭異了,竟然像攝像機拍下了他們三人鑽進礦洞時的影像一樣回放着。三人在一處分叉口拆做兩隊,無雙自己帶着黃皮子發現了清朝古墓,然後又返回原路去尋找陸昊天馬丫,最後畫面中出現了他現在所在的橢圓形祭壇。
畫面中的男子一步步踏上台階呆呆地望着石碑上的彩畫……突然他身後冒出一個人影,那人的身材跟他一模一樣,就站在他身後跟他保持着水平距離盯着他的後脖頸子。
「誰?」無雙看到此處,條件反射地心跳加快下一世握緊了手中的利刃,廝痛感從手心傳到心頭把他猛地從幻境中拉回了現實。
祭壇上靜謐無聲,四周沒有一個人影,只有他一人孤零零地站在那石碑壁畫前,洞壁兩側幾十盞油燈詭異的搖曳着。
石碑彩畫依舊是靜止的,畫上那幾匹駿馬和馬背上胡匪們的表情栩栩如生,剛才自己眼中看到的一切就仿佛是一場噩夢。他喘着粗氣擦了擦自己腦門上的冷汗,手心裏已浸滿了鮮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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