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若飛心中一動,將車子靠路邊停下,對林巧說道:「巧兒,逛小鎮的事情咱們稍後再說,先去拜訪一下咱們的鄰居怎麼樣?」
「就是生產semillon葡萄酒的鄰居嗎?」林巧說道,「好呀好呀!」
「你能不能別表現得這麼歡呼雀躍?」夏若飛哭笑不得地說道,「你沒聽梁哥今天說,韋斯特家的公司遭遇了財務危機嗎?」
林巧吐了吐舌頭說道:「哦,我知道了……」
兩人下了車,步行走進了韋斯特酒莊。
卡特.韋斯特與他的妻子卡貝麗正站在酒莊門口,兩人都是滿面愁容,老韋斯特還在來回的踱步,看起來似乎在等人的樣子。
夏若飛遠遠地朝他們招了招手,高聲打招呼道:「卡特大叔、卡貝麗大媽,你們好!」
老韋斯特和卡貝麗循聲望了過來,他們見到夏若飛兩人先是楞了一下,然後就露出了熱情的笑容來對於這個年輕慷慨的鄰居他們還有很深的印象。
「嗨!親愛的夏,好久不見。」老韋斯特迎上前來微笑着說道。
夏若飛看得出來他的笑容中還帶着一絲憂色。
卡貝麗大媽的性格相對更開朗一點,上來就給夏若飛一個大大的擁抱,以卡貝麗大媽的噸位,夏若飛被她摟一下差點喘不過氣來。
卡貝麗大媽接着又跟林巧擁抱了一下,還行了個貼面禮,然後才微笑着說道:「夏,這是你的女友嗎?真是個漂亮的東方美人……」
林巧在高中的時候就是英語科代表,英文水平是相當不錯的,尤其是聽力方面肯定是沒問題的,只是說的方面由於鍛煉比較少,還不是很流利。
所以卡貝麗大媽一說完,林巧頓時俏臉通紅,連忙用英語解釋道:「不是不是,我不是他的女友……」
夏若飛也有些尷尬地說道:「卡貝麗大媽,這在我們華夏叫做亂點鴛鴦譜……好吧,我正式介紹一下,這是我的妹妹林巧。」
接着夏若飛又用中文對林巧說道:「巧兒,這是兩位是韋斯特酒莊的主人,你叫他們卡特大叔和卡貝麗大媽就可以了。」
林巧紅着臉向兩人打了聲招呼。
卡貝麗大媽撓了撓頭說道:「夏,你的妹妹為什麼跟你不同姓呢?呃……是我對華夏的情況不太了解,也許這在你們那邊是正常的?」
夏若飛只得再解釋道:「我跟巧兒並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她確實是我的妹妹。」
「啊哦!好吧……」卡貝麗大媽笑着點點頭。
林巧微笑着說道:「卡貝麗大媽,我喝過若飛哥從你們酒莊購買的semillon,豐富香醇的口感令我印象深刻!」
卡貝麗大媽笑盈盈地說道:「林,你能喜歡我們的semillon我感到非常榮幸!」
這時,老韋斯特帶着一絲歉意說道:「夏,對不起,今天這裏亂糟糟的,而且工人們都放假了,我沒有辦法像上次那樣招待你了。」
夏若飛點點頭說道:「卡特大叔,你們的情況我聽梁哥說了一些,不過他了解得也不是很詳細,你能跟我具體說一說嗎?真的已經到了需要出售酒莊的地步了嗎?呃……我不是打探你們的私隱,只是想看看能不能幫上忙。」
老韋斯特笑了笑說道:「公司的財務狀況都是公開信息,沒什麼秘密可言,既然你感興趣,那我就跟你說說。」
卡貝麗大媽嘆了一口氣說道:「別站在這裏了,我們到裏面坐吧!」
「對對對,夏,裏面請!」老韋斯特說道。
大家一起走進了酒莊,上次夏若飛來的時候,這裏還有很多的遊客,大家在這裏品嘗葡萄酒和美食,還有不少人選購美酒。而今天這裏則是冷冷清清的,而且顯得略微有些凌亂。
老韋斯特邀請夏若飛兩人坐下,卡貝麗大媽去吧枱那邊給大家準備飲品,老韋斯特則對夏若飛和林巧說起了這段時間發生的事情。
原來老韋斯特並不是一開始就繼承酒莊的,相反,年輕的時候他對這間歷史悠久的家族酒莊沒有任何興趣,大學畢業之後就在墨爾本開始創業,很快他的那家進出口貿易公司就做得有聲有色。
不過後來他的父親年紀越來越大,經營酒莊已經力不從心了,老韋斯特才有些心不甘情不願地接手了酒莊,不過他的重心依然是在墨爾本的公司那邊。
不過隨着日子越來越久,老韋斯特就越來越喜歡酒莊這邊的生活,也許在獵人谷地區長大的他骨子裏就有着葡萄酒的基因,只是年輕的時候尚未激活。
於是,老韋斯特的工作生活重心越來越偏向酒莊這邊。
酒莊在他的經營下也重新煥發了第二春,成為獵人谷地區名氣很大的酒莊,很多外國遊客都慕名前來參觀選購。
相對而言,墨爾本的進出口貿易公司那邊就開始疏於管理了。
本來老韋斯特也沒指望那家公司能賺大錢,到了他這個年紀,更喜歡悠閒的酒莊生活,獵人谷的慢節奏狀態正是他想要的。
然而今年開始,歐洲的經濟形勢一直不太好,老韋斯特在墨爾本的公司主要是做歐洲市場的,從三月份開始很多貨款就出現了拖延,公司運轉資金開始捉襟見肘。
幾個月來,情況持續惡化,一方面是歐洲那邊的貨款遲遲收不回來,另一方面在澳洲這邊老韋斯特也開始付不出供應商的貨款和員工工資了,資金鍊實際上已經斷裂。
酒莊和公司都是韋斯特名下的,一旦公司破產,酒莊肯定也會被法庭拍賣,用來償還債務。
老韋斯特自然是不想看到這樣的結果的,所以他就只能忍痛出售酒莊,希望換取現金來應對公司的危機。
這個酒莊已經有一百五十多年歷史,是韋斯特家一代代傳下來的,如果不是萬不得已,他肯定是不捨得把酒莊賣掉的。
用華夏人的話來說,這可是祖宗基業啊!
西方人雖然這種觀念不是很強,但是老韋斯特從小就在這裏長大,而且四十多歲開始就全身心經營酒莊,投入了大量的心血和精力,所以這對他來說真的是一個艱難的決定。
夏若飛聽了之後,問道:「卡特大叔,你的公司要度過危機,需要多少錢呢?」
老韋斯特不假思索地說道:「我們還有一些個人積蓄,算下來大概有一百八十萬澳元的缺口。」
這時,卡貝麗大媽端着香噴噴的餡餅和鮮榨果汁走了過來,她也聽到了老韋斯特和夏若飛聊的話題。
卡貝麗大媽將吃的放在桌子上,有些氣憤地說道:「夏,我們酒莊經過專業機構的估值,至少價值兩百四十萬澳元,可是我們聯繫了幾個買家,他們都知道卡特公司的財務危機,所以希望趁機用低價買下酒莊,沒有一家開價超過一百五十萬澳元的。」
林巧聞言也義憤填膺地說道:「這不是趁火打劫嗎?他們怎麼能這樣?」
夏若飛哭笑不得地對林巧說道:「在商言商而已,卡特大叔急需用錢,那些買家肯定會趁機壓價的,這跟道德無關。」
為了照顧老韋斯特夫婦的感受,夏若飛這句話也是用英文說的。
老韋斯特聽了之後苦笑道:「林說得沒錯,商場上的競爭就是這麼殘酷。」
夏若飛淡淡一笑說道:「不過他們開價實在是太低了,這就有點不講究了!」
卡貝麗大媽說道:「是啊!我們已經多次主動降價了,但如果酒莊連一百八十萬澳元都換不來,那我們出售酒莊也就沒有意義了,這點錢根本不夠度過公司危機的。」
林巧看到韋斯特夫婦愁容滿面的樣子,也不禁生出了一絲惻隱之心,忍不住看了看夏若飛,不過乖巧懂事的她並沒有說什麼。
來澳洲旅遊之前林巧也是看了一些攻略的,對澳元的匯率自然也是了解的,她知道一百八十萬澳元相當於一千萬華夏幣了,這可不是一筆小錢。
雖然這筆錢對夏若飛來說也許拿得出來,可畢竟韋斯特夫婦跟夏若飛非親非故,說起來大家只見過幾面,是關係比較不錯的鄰居而已。
這個世界上每時每刻都有無數人需要幫助,夏若飛是人不是神,怎麼可能都幫得過來?
所以林巧還是選擇了沉默。
夏若飛微笑着問道:「卡特大叔,如果你們能用酒莊換取到足夠的資金,那下一步打算怎麼做呢?」
老韋斯特有些疲憊地說道:「我會利用這筆錢償還公司債務,遣散員工,我想剩下的錢應該還夠我跟卡貝麗生活的。」
卡貝麗大媽也說道:「現在歐洲的經濟形勢不太好,卡特很早就想結束公司的生意,專心經營酒莊了,不過公司也不是說結束就能結束的,很多資金往來、債權債務要一步步處理,沒想到還沒等到我們理順這一切,公司就遭到了沉重打擊,再也支撐不下去了。」
夏若飛點了點頭,得到了心中的答案。
他沉吟了片刻,又看了看這充滿了復古風情的酒莊,微笑着說道:「卡特大叔,我對你們這座酒莊也很感興趣,我們可以談談收購的事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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