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們的立場終究不同啊!」
這蘊含着冰冷之意的話語一說出口薩博不禁就是一怔,旋即暗暗點頭。
在這場戰爭之中,那位年輕的薩薩里安所施展的手段,談不上高超,可也不差,說到底這是針對人心的手段。
不上鈎,它自然是什麼作用都發揮不了,只是可惜這個國家的起義軍還是咬鈎了。
不論他能不能給這個國家打開新局面,這一切都快要結束了。
他不禁嘆息了一聲。
就連一個國家的起義軍也經不住誘惑嗎?
「你們在想什麼?」
龍也是發覺了薩博和克爾拉的神色變化,本來冷峻的臉部線條不禁柔和了一些。
「首領,你說這世界上的其他國家的起義軍都是像克勞狄斯這樣的人嗎?」
克爾拉率先沉不住氣,眉頭蹙着,有些感慨的問道。
「還是說他們走到最後一步的時候,就已經被那富貴迷了眼,墮落了?」
薩博也看了過來。
龍嘴角微微一勾,輕笑了一聲:「這就迷茫了?」
看着二人不說話,龍緩緩道:「像是現在的世界格局,制度已經延續了近千年,自由的思想在蔓延,然而不是所有人都能夠徹底理解自由之意的,哪怕是我也是,只是這條路上的求道者而已,只是比別人多走了幾步罷了。」
「那麼這個世界上有多少人,有多少起義者,認認真真的探尋過,何為自由呢?」
龍的神色嚴肅了幾分。
「自然是沒有多少人。」
他神色沒有多少波動,用着平穩的語氣道:「我們解放了不少國家,也將自由的思想傳播到了不少國家,但不可否認的是,在世界上的很多國家、民眾的眼中我們是秩序的破壞者,是邪惡的存在,這是不可避免的事情,因為我們的存在就是對於他們的固有利益的破壞。」
「而在這些傳統的存在中又有些許人認識到了我們的思想,理解了我們的部分思想,自由的火種紮根於他們的心中,只要時機一到,就會緩緩燃起。」
「可是不能否認的是在更多的貴族看來我們只是一把鋒利的雙刃劍而已,只要時機合適,他們就會利用我們,在他們的心目中,他們是強大的,而我們只是一群黑暗之中的老鼠,只要認真我們就不能夠反抗他們,在這種認知之下,自由自然就是他們獲取利益的道具。」
龍說到這時,神色已經平靜了不少,如湖面一般,不見半點漣漪。
克勞狄斯就是這種人?
薩博和克爾拉心中不禁浮現出了這個念頭。
就情況而言,擁有大義名分在身的克勞狄斯,其實已經事實上是這個國家第二國王。
可是從某個角度上說,其實他也是騎虎難下了。
他的聲勢太大,世界政府已經注意到了他,而這個時候,日德蘭王國一方,也徹底明白了他的威脅,有人倒戈也自然會有人主張徹底打垮他。
很顯然,這位克勞迪斯並沒有信心去應對世界政府。
或者說他們還不想正面與世界政府對上。
他們還想通過世界政府獲得更多的利益,不想敗亡。
說到底不管他們打着怎麼樣的旗號,可在事實上他們做的是造反的行為,既然是造反就要有造反的覺悟,一旦失敗了,自然就要承受死亡的代價。
而這一點想必很多人都很難接受,尤其是他們已經離成功這麼近了。
理想、信念、利益交織在一起,帶來的結果可能就是惡念的無限膨脹吧。
薩博和克爾拉臉色沉重。
想通了關節,一切細節便是明朗了起來。
然而他們也並不想要理解這些東西啊。
看到二人臉上的沉重表情,龍的嘴角卻是微微一勾,笑了起來:「怎麼,這樣就大受打擊了?」
「打擊,確實有。」
薩博長舒了一口氣,輕輕的搖頭道:「可是也不是不能接受,畢竟有思想覺悟的貴族還是太少了,既得利益者,又有多少人想要推翻自己的利益呢?」
這就是現實。
革命軍所做的是在薩博看來,這是有利於世界,有利於人民的事情。
然而不可否認的是,他們所做的事也在極大的程度上衝擊了傳統既得利益者的基本盤。
這種情況下,又有多少人願意陪着他們一起來搞自由的這場革命遊戲呢?
這也是,為什麼他們大多會選擇那些已經受壓迫到極點的國家,也只有在那種國家自由的思想才會以最快的速度傳播出去,只有在絕望之下,他們才會不顧一切的抓住一切救命稻草。
幸運的是革命軍這根救命稻草顯然是很堅挺的,所以他們也成為了革命軍的後方之一。
「有這個思想準備就好。」
龍笑了,「我們是新思想自由的傳播者,是能夠將這個世界搞得天翻地覆的燎原之火,我們是先進,也是被許多人不理解的存在,那麼就要做好被誤解、利用的準備。」
龍目光炯炯有神:「錯誤的正確的都將成為我們成長的養分,最終我們將成為這個世界上最為閃亮的火炬,照亮前方的黑暗,而在那之前,我們的身後,我們的前方就是黑暗啊。」
「這就是我們的道路。」
「是!!!」
薩博和克爾拉心潮澎湃,不禁精神一振,目露期待之色,齊喝一聲。
「那麼,我們先做好背黑鍋的準備吧。」
看到二人恢復了過來,龍微微一笑,旋即神色沉下來道。
「嗯?」
克爾拉有些奇怪,「那個天龍人不是說過,他們不會將我們來到這個國家的事情暴露出去嗎?啊,也對,他可是天龍人!」
似乎明白了什麼,克爾拉一臉的恍然大悟。
卑鄙的天龍人!
「不,就像他說的,那個薩薩里安應該不會說出我們來到這裏的事情,雖然這只是我的直覺。」
龍倒是為那個薩薩里安辯解了一句,「可是這麼大的事情,總會有人要來背黑鍋的,單單是一個克勞狄斯,也許勉強夠格了,不過如果我是世界政府的話,我一定不會放過這個機會往革命軍的身上潑髒水。」
龍不禁笑了笑:「克勞狄斯可是在初期打出過接近於我們是有思想的口號,連我們都被吸引來了,那麼在其他國家看來豈不是和我們大有關係?」
「這麼好的機會不狠狠的打壓一下你起義軍,我自己都看不過去了。」
薩博和克爾拉啞口無言,看着龍不禁覺得好笑,難不成你不是革命軍?還狠狠打壓。
不過龍這麼一說,他們也是正視起來這個問題。
在他們看來自己是無辜的,可是別人不這麼想啊。
但從旁觀者的角度來看,革命軍的確大有嫌疑,而在事實上來說,革命軍的確在很多國家都造成了破壞。
這麼一轉換立場,他們也覺得這個時候不狠狠打擊一下革命軍,的確對不起自己的立場。
嗯,只要是他們智商在線的話。
「既然選擇了這條路,那麼,自然就要有覺悟背負起所要面對的一切。」
而就在這時,龍的目光卻是看到了某處,輕輕一笑:「沒想到在這個國家居然會遇到這種人物。」
「啊,還真是出色的演說。」
庫贊在空中漫步而來,每一步落下腳下都會延伸出一條冰路,他的臉上滿是讚嘆:「不愧是世界上最兇惡的罪犯,這種豁達與覺悟可不是一般人所能擁有的。」
龍笑而不語。
倒是薩博和克爾拉瞪大了眼睛,這是什麼組合?
「薩博,他後面的不是你弟弟海賊團里的那個……」克爾拉有些遲疑地試探道。
「的確是的。」
薩博也是臉色古怪,在恢復記憶之後,他通過革命軍的渠道對草帽海賊團進行了一番了解,此刻自然能夠看得出來,庫贊身後的那個男人就是草帽海賊團旗下的一員戰鬥員。
——尤其是此刻的哈魯特已經拿下了面具。
前海軍大將加上世界上最兇惡罪犯的兒子的戰鬥員這個組合,怎麼看都很古怪啊。
……
當!當!當!
克勞狄斯與軍務大臣還在交戰着,他們是各自隊伍的最強戰力,他們不僅實力驚人,耐力自然也是超出常人的,哪怕是打了二十幾分鐘,他們也只是微微喘氣,身上的傷勢並不多,當然了,這裏面也有克勞狄斯並不想拼命的意思在內。
此刻的克勞狄斯與軍務大臣從纏戰中分開,遙望了王宮方向一眼,眉頭蹙起。
什麼情況?怎麼拖了這麼久?
按照計劃,這個時候應該有人回來通報勝利消息的才對。
一絲不妙的預感浮上了心頭。
唰!
「你在分神什麼!?」
軍務大臣逼近,一劍斬下,逼得克勞迪斯不得不提劍反擊,後者眉頭蹙起,此刻已經沒有多少念頭待在這裏和軍務大臣僵持了。
而就在這時,一個國王軍近衛沖了過來,大聲地喊了起來。
……
「該死!怎麼會這樣!?」
此刻的財務大臣一臉的狼狽,眼底滿是驚怒之色:「這群廢物是在搞笑嗎?」
他不得不憤怒。
他這一次背叛可以說是把全部身家都押上去了,一旦起義軍失敗,那麼克勞狄斯大概率是跑不出王城了。
就算是逃出完成了,他們的事業也沒了大半。
恐怖襲擊還是刺殺國王,勢必會引起貴族的震怒。
這種事情第一次搞不定,那麼就沒有第二次了,只會激起貴族們的反擊。
總而言之,今日之後起義軍的大義名義已經丟了一半了。
他也不得不出逃,再不出逃還是呆不下去了,波洛涅斯可不是一個傻子,那個時候他要是看不出來他的不對勁,那才是白瞎了他政務大臣的名頭。
「該死!!!」
想到這財務大臣越加憤怒了。
……
「結束了嗎?」
在重重護衛之下,奧菲莉亞看着在王宮前逐漸被絞殺殆盡的起義軍,不禁輕嘆了一口氣,她也不知道自己為什麼會嘆氣。
只是想起這些天的經歷,不禁有一種恍然隔世之感。
那麼,那個男人又去哪裏了呢?他到底是誰?
不過這個時候想這些還有用嗎?
她無奈一笑。
……
黑暗的巷道之中,一行三人正快步走着,此刻已經快離開王城了。
「大人,真的不說出那個龍曾經來過這裏的消息嗎?這可是一個絕佳的大好機會!」
而這時,天龍人背後的一名cp0忍不住出聲道。
「絕佳的好機會?」
那位薩薩里安似笑非笑地道:「那位可不是會被這種小事打擊到的人物啊。」
「他,可是這個世界上最兇惡的罪犯!」
……
王宮之中,被眾近衛軍看護,躺在床上的肥胖國王,緩緩睜開了雙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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