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魂香 第57章靈山遭浩劫

    我接過鋤頭，沒說話。而堂弟一直在旁邊嘮叨，「它個死心眼，你也死心眼。它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你還不知道嗎？前輩都明確說了，這下面沒有他們的氣息，她們有自己的宿命。哥，你就別掙扎了，難道還真想逆天不成？」

    我狠狠的揮下一鋤頭，像是要把心裏那口惡氣一起發泄出來般。連挖了好幾下，我才抬起頭，看向一邊的山鬼。儘管被我勒令不能過來，它還是不願意離開太遠，心心念念的湊在這周圍，就是生怕錯過任何一個小細節，能跟我爺爺有關的小細節……

    「易術，你明白嗎？那種……明知道沒有結果，可總不願意死心的感覺？我看着這地。我就總想着再努力一點，再努力一點，說不定就能看到希望了……」

    堂弟一愣，伸手攔住了我的動作。「哥……」

    我沒理他，還在兀自說着。「我沒事，我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到現在。我才明白，當初為什麼看見這山鬼，會覺得跟他惺惺相惜了，因為……我跟它一樣的傻.逼！一樣念舊！誰給點恩情，我就一直記掛在心上，不湧泉相報。我就總覺得欠點什麼……」我說着，迷茫的抬頭看着他，「你知道嗎？村民說要埋了我媽的時候，我恨他們，覺得這種人不應該救。可是當我看見他們一個個死在我面前時，我又好難過！」

    「尤其在知道……在這背後操作的人。就是我們易家人引起的時，我更難受！我只要一閉眼，就會看見那群村民臨死前的樣子，看見他們想掐我，質問我，為什麼易家人要這麼對他們。我一閉眼，就會看見二伯為了一己私利，冰冷的看着村民去送死的樣子。一閉眼，就會看見大伯母對我說，『以命替命』，喊我一定要好好活下去的樣子。一閉眼，就會想起美女姐姐為了保住這片大地不塌陷，挺着分娩的身子，跟我爺爺作戰的樣子……」

    「易術，你懂得多，你告訴我，我要怎麼做？才能把這個『我不殺伯樂，伯樂卻因我而死』的情況止住？我又要怎麼做，才能把心裏頭這負罪感給摘除掉？你告訴我……」

    堂弟喃喃的看着我，像是一時沒想到我會跟他說這些，胖臉上有個大寫的「懵逼」。我看着他，心還是空蕩蕩的難受，只能又繼續埋頭去挖。良久，堂弟才回過神來，煩躁的將鋤頭扔在一邊，蹲在那摸出一根煙點上，狠狠的吸上一口。

    「哥……我知道你現在很迷茫，也不知道該怎麼勸你。但我覺得……這場風波，既然已經被卷進來了，無論怎麼樣。都只能硬頂着上了！狹路相逢，勇者勝。我就不信，這操.蛋的老天爺，還能玩出什麼花出來？！天無絕人路，今天我們迷茫沒關係，但只要還有站起來的勇氣。那未來不管發生什麼，有什麼可畏懼？」

    我怔怔的抬頭，看着他一口一口煙圈吐着，心裏猛地激盪了一下！

    是啊！

    人生何處不迷茫？可如果陷在這場迷茫中，爬不起來了，那就是個孬種，那就會永遠陷在這迷霧中，走不出來！

    迷茫不可怕，可怕的是沒有再面對迷茫，勇敢走下去的魄力！

    <></>    一番話，像是點醒了我般，我感激的沖他說了句「謝謝」。堂弟一愣，有點不好意思的笑，「我這……也沒說什麼啊？」

    我推了他一下，讓他給我騰點位置，又從他身上摸出了一根煙，點上。「你說的很對，天無絕人路，這老天爺再怎麼玩弄我，設計我，只要我一天不死，就總有反虐它的一天！要是我一直像這兩天一樣迷茫，那我還怎麼去找爺爺，找美女姐姐。給大伯母報仇，怎麼找司公道士算賬，把村民的血債給討回來？」

    堂弟一拍我肩膀，差點給我拍回坑裏趴着。見我瞪他，忙嘿嘿的笑。「失誤，失誤！主要我太激動了。你這樣才對嘛，二爺爺為什麼會死而復生，為什麼會變成這樣，你要是不管不顧，就這樣頹靡下去，那真的對不住二爺爺以前對你的厚愛。還有你媳婦呢，那麼漂亮的媳婦，就這麼沒了，哎，太可惜了！」

    我一腳給他踹進了坑裏，沒留手，這胖子像個蛤蟆一樣趴在了我挖的坑裏，摔了個狗啃泥。他呸呸的吐了幾口泥，「哥，你這太不講究了，還真踢啊？」

    「閉嘴！我跟她沒有發生關係……」

    「少來，沒發生關係，那屍蠱怎麼來的？現在這玩意可棘手了，你看我這屁.股，都被它咬多少個洞了，一言不合就開咬，我晚上洗澡看見自己的大白屁.股，簡直是一臉淚啊！這脾氣，都跟你小時候一模一樣，暴躁！你說不是你親生的，打死我也不信。」

    「呸！」我又踹了下，踢了一大坨土下去，又讓他嗆了好幾口。雖然他的話糙了點，但卻是實情。自從那天我醒來後，屍蠱就被年輕男人帶在了身邊，因為村子裏要做法事超度，就順便把它帶去了。它倒也不講究，只要誰能給它念心經，它就能跟誰走！

    但要是一個小時沒聽見心經，這貨准要暴躁，暴躁起來就咬人。一咬……就盯堂弟的屁.股咬。決不咬第二個地方，特講究！

    見我們倆打鬧，山鬼又不懂，就靠在旁邊對着我堂弟「呲呲」，張牙舞爪的威脅。把我堂弟惹的沒脾氣，一個勁的嘆氣。我好笑的將山鬼撈了過來。搭着它的肩膀。「那天，我明明是看見他們跳下去的，為什麼洞口會說沒就沒了？」

    堂弟嘆了口氣，也懶得拍掉身上的土，索性就轉了個身子，大喇喇的躺在了裏面。「別說。這事我特意回去翻了下古籍，又去請教了前輩，算是摸到了一點頭緒。好像是跟『奇門遁甲』之類的一術有關，整個這地底下，是一個巨大的陣法。其中有兩條路，一條是陰路。只讓死人走，就是你們那天走過的黃泉陰井。還有一條是陽路，就是我們逃出來的那條路。陰陽兩路，不能獨存，有陰的地方，必定有陽。」

    「而這個大陣，好像就是為了困住下面的東西，或者說，封住裏面的東西不讓它出來！一旦有人把這東西拿走，整個大陣就會觸發。為了保護此物，通常陣法中，都會有自我毀滅的能力，目的就是為了防止有人將此物帶走。如果我沒猜錯，這大陣下，困着的就是二爺爺。然後司公道士進到了枯井的最深處，看見爺爺後，肯定觸發了什麼，才會把這個陣給激活了。那天我們經歷的大地崩裂。就是陣法自動毀滅的能力！」

    「嫂子吧，被放在陽路上，我覺得有可能是被佛教的人故意放上去的。目的就是為了做二手準備，一旦大陣困不住裏面的東西出來，嫂子就會站出來，作為最後一道關卡。擋住二爺爺！這個……可不是我猜測，是我從前輩那得知的。他一直說嫂子有她的宿命，我覺得肯定是指這個。」

    我心一沉，「這麼說，整個地底下的東西，全都自己毀滅掉了？」

    堂弟思襯着搖頭，「我覺得不會！在古籍中有這麼段話，『蕩蕩天門萬古開，靈山遭浩劫，烈火倒陰陽。乾坤顛倒，亦劫乎？亦福乎？』，說的就是陣法一旦啟動，那勢必周圍的山脈、地勢都會遭到浩劫。烈火倒陰陽，乾坤顛倒這件事，到底是劫難呢，還是福禍呢，這裏也沒說清楚。我琢磨着，說不定。大陣不是自我毀滅了，而是……裏面的東西，轉移到另外個地方了！」

    「畢竟！奇門遁甲中，以此陣，換彼陣的方法，諸葛先生和姜子牙曾經就在陣法中做到過。也不是我瞎編的事。所以……我們不妨往好點的地方想？」

    我一驚，「你的意思是……他們並沒有死？」

    「我也只是一個猜測，畢竟前輩昨天拿着羅盤在四周探尋時，也說了此處有陰陽顛倒，乾坤轉移的跡象。而且如果真的是死亡，那麼地勢中怎麼都會殘留點氣息在，但現在……並沒有！一點也沒有！所以，我覺得，多半轉移到另外個地方的幾率比較大！」

    我們兩說話間，年輕男人的聲音忽然插了進來。「嗯，分析的可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