祭祀……
開始?!!
我一驚,「那我們都會被當成祭祀品,給山鬼吃掉嗎?」
他有點不屑,「捨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要想抓住山鬼,不付出點東西怎麼可能……」他說着,看了我一眼,似乎是察覺到自己的態度不正,抿了抿唇,又加了一句,「急什麼,我可能會袖手旁觀嗎?只要山鬼一出現,我就會出去收服它,不會讓他們怎麼樣的。」
我沒說話,心裏的震驚還沒平復下來!剛才又那麼一瞬,我真的相信了爺爺說的話。
二伯……非心正之人!
也明白我爸為什麼會說二伯不是可信之人了,這樣一個為了自己目的而不擇手段的人,怎麼可能會是什麼良善之輩!
我反覆深呼吸,強迫自己冷靜下來後,把手放在了刀子上。一是擔心槐樹發難,二是提防我二伯!
槐樹的歌聲停歇後,情況與那晚的差不多!
動物都躁動了,而村民們還像是被魅惑了心神,完全沒有任何反應!慢慢的,動物開始狂躁起來,周圍幾百號人,它們根本不用去找,身邊就有!最開始是棕熊站了起來,焦躁的在那走來走去!每一個擋在它前面的人,都被它要麼一腳給踩了,要麼一巴掌過去,躁動的它,力氣之大……竟然一巴掌,就把人的腦袋給生生拍扁了!
腦漿四濺!生機瞬無!
濺開的腦漿,就好像導火索,所有動物都找到了發泄的方式,一一拿着身邊匍匐着的人們開刀!短短一眨眼,就有四五個村民成了肉醬,或者被生生撕咬而死!
我第一次看見這樣的場面,倒吸了一口涼氣後,深深的看了二伯一眼。他瞪着我,一臉不容置喙。「忍着!!山鬼還沒出現,這時候暴露了,我們就前功盡棄了!山鬼沒捉到不說,這些村民也白犧牲了!」
他說的很嚴肅,雖然聲音細弱蚊吟,但話語裏的冷血卻動的我四肢百骸一片冰涼。我抑制不住的微顫,難受的收回了目光。
這不是祭祀……
而是屠宰場!
被屠宰的,是往日裏跟我朝夕相處的村民們!之前二伯問我,會不會救他們時,我言之鑿鑿,說他們不值得我救!可是真正親眼目睹的時候,我又有點受不了!
連殺了幾十個人後,血液順着地面緩緩滲透到了地底下!
槐樹上的鬼手,終於出現了!一雙雙的鬼手加入了戰場,被它們抓住的,無論是動物還是人,都是一一撕碎!我看着,再也忍不下去了,抓着刀子就想要跳下去救人,可我剛動,就被二伯死死抓住了。他眼神冰冷的看着我,「易風,我是在拯救你.媽!你這時候跳下去,我所做的一切都白費了!山鬼抓不住,司公道士也抓不住,別怪我提醒你,到時候你跟你.媽都活不了!」
我咬牙,還是強行要去!不為別的,只為如果我跟我媽的命,是建立在這個基礎上而活下來的,那就不叫活,而叫苟活!我死了也無顏見我爺爺,見我爸,活着也會被我媽抽死!
二伯見攔不住我,臉色終於沉了下來,飛快的在我身上扎了幾根銀針,我竟然一動不能動了!就連說話……也不行,勉強還有個眼珠子可以轉動!
我震驚的看着他,想問他為什麼。
他卻只是冷漠的收回目光,「大局為重,我不會讓你衝動壞事!」
被他用銀針封住了氣穴後,我怎麼都動不了,沒一會兒就憋得滿臉通紅,只能絕望的看着下面的一切!
很久之後,我都沒辦法忘記當時所見所聞!
目光所過之處,滿目蒼夷,遍地殘骸!鮮血淌了一地,把整個地面都染紅了!人命成了最不值錢的東西,任它們生殺予奪。
而我二伯在旁邊,沒有受到任何影響,就連呼吸都沒有亂!也是那一晚,讓我明白了,這個世界上,會有人冷血自私到這種程度!
直到地面全都被鮮血漫過後,場中終於出現了一點異常!地面上,有個別地方被鮮血染過後,都浮現出了一道濃黑的線!等這些黑線全都被鮮血染紅現出來後,最後連接成線,竟然出現了一個符文。
這個符文……
我曾經見過!
是在……
江兮兮拿給我的照片上,也就是那些出現在江兮兮床上的血跡,還有照片,都是這個符文。
「&;」!
而按照這些黑線出現的點,我心裏狠狠震驚了下!竟然是黑衣人最開始出現時,在地上走動的軌跡!也就是說……他剛才出現後,走的就是個這樣的圖形?他走動後,就出現了月亮……那現在這圖形被鮮血染現出來後,會發生什麼?
我心底狠狠一震盪,把吃奶的勁都使出來了,儘可能的轉動着眼珠子去看那輪明月!
明月最初出現時,就蒙着層血霧!而隨着這個圖形一出現,這層血霧就好像在不斷加深,這會兒已經變成了深紅色!而由它投射下來的光線,更是染上了一層血紅的霧!
如果之前我看林平安那煞白的臉,是蒙着一層淡淡的淡粉色!
那麼此時此刻再看,他的臉已經成了關二爺!視線所過之處,全是紅的……
月亮都紅成這樣了,黑衣人還是不太滿意,從角落裏跑了出來,站在了這個圖形的中間。他一出現,二伯抓着我的手就緊了下,不能說緊張,更應該說……他在激動!
黑衣人出現後,抬頭看了眼天空的血月,然後走到了那「&;」的圖形交匯之處的點上,飛快的挖了個洞!說也奇怪,月亮變化之後,動物好像平靜了點,暫停了虐殺!
黑衣人的動作很快,沒一會兒工夫,洞就挖好了!挖出來的土,全都是染着血的……越往下挖,血就越多,竟然還伴隨着森森白骨……白骨之多,讓人髮指!我看着頭皮發麻,之前我經常從這片土地上走,竟然一點都沒察覺出腳下埋着這麼多屍骨!
二伯看着,有點恍然,自言自語的說了句。「我就說這槐樹見過血,但之前卻沒察覺到。原來是被他埋在了這土裏……」
他說着,又回頭看了我一眼,像是心情不錯的給我解釋了下。「只怕他在村子裏當司公道士的這三十年,每舉行過一個白事之後,他就有把那死者的屍骨挖出來,然後在晚上埋在了這土裏。不過這些,應該是後來這幾年做的,畢竟老爺子還在世的時候,他可不敢動這些手腳。後來老爺子和你爸都去世了,我也不在這村子裏,沒人懂這塊,只怕就讓他找到了機會,把那些屍體全給挖出來了……不然他哪來這麼多屍體!」
我震驚無比,但越想,越覺得二伯說對了!
村子裏的司公道士只有他一個人,幾乎辦白事都是找他!找葬穴什麼的,也是喊他幫忙去選的!所以……人什麼時候死的,葬在哪,村子裏只怕沒人比他更清楚了……
………………
洞挖好後,黑衣人從包裹里拿出了個東西!!
我一直有想,會不會是我照片中被拍下來的「玻璃罐」,會不會是我的照片,可是怎麼也沒想到……他拿出來的,竟然是「黃布包」?
就是之前,我們按照二伯給的方位,挖出來的八個黃布包!他手裏的,竟然就是之前挖出來的黃布包!但他手裏的這個,又跟我們挖出來的不太同,黃布上奇怪的符文就更多!
之前我們挖出來的八個,黃布上的符文是用筆寫的!
而這個黃布上的符文,是用血寫的!
被放在黃布里的東西,也有些不一樣!黑衣人手裏的這個碎骨,要比之前的碎骨都大,好像是塊完整的骨頭,上面被刻滿了奇怪的符文……
他把這些全都放進了挖出來的洞裏,然後割破了自己的手腕,讓自己的血滴滴的落在那碎骨上面!隨着那血一滴滴的將碎骨染紅後,我沒來由的心尖狠狠一顫,恐懼從我心裏破土而出,瘋狂滋長!
心悸間,我明白……
肯定又要出什麼么蛾子了!
果不其然,我這個念頭剛剛下去,天邊的月亮又變了模樣!隨着碎骨的染紅,月亮的紅霧濃郁的仿佛能滴出血來!
等了這麼久,像是終於等到了這一刻!黑衣人飛快的將傷口包紮好,而槐樹也跟着劇烈的晃動了起來!地面像是有東西要出來般,隨着地面晃動,出現了一道裂痕。
槐樹晃得特別厲害,二伯都抱不住差點被甩出去,更別提我了!我被針封住了氣穴,根本動不了,更別提此刻再用力去抱住林平安了!慌亂間,好像有誰拖了我一把,禁錮住了我兩個腿。
我一驚,使勁瞥着眼去去看!終於在一個晃動間,看見了是誰在拖住我!
竟然是……
林平安!
我震驚的看着他,林平安還是像個死屍的模樣,身子僵硬,但嘴唇……卻在微不可查的蠕動着!因為沒有聲音,而且也晃得厲害,我根本分析不出他在說什麼!
直到槐樹最後一次劇烈的震動,把我二伯直接甩了出去後,林平安的眼珠子終於動了下。他盯着我,語氣生澀,說的緩慢,又沙啞的厲害,像是有刀在劃玻璃。我起了一身的雞皮疙瘩,他不斷的重複着一句話,「救……我……爺爺……」
「救……我……爺爺……」
好像我要是不答應,他就不會再說其他的話一樣!我聽清他意思後,想點頭,卻動不了。想回復,也說不了話,急的只能眨眼睛!
但好在,他似乎懂了我意思。在我應了後,他冰冷的臉上有了抹一樣的情緒,似乎眼睛僵硬的轉了下,看向了樹下林爺爺的位置!我望着他這樣,一時有點驚疑不定。
分不清……
林平安是什麼時候醒的?是月亮出來的時候就醒了,還是剛才我滴血在他身上的時候他醒了?但不管他什麼時候醒的,他沒有選擇戳穿我,反而還救了我一命,直到二伯被甩開後,他才開口跟我說話,目的……似乎就只是讓我答應他,會保護林爺爺?
他收回目光後,再次生澀的開口了,「日黑如褐,月赤如血……五星匯聚……末日之兆……」
這一句比較長,我聽了好久才聽清。但隱約間,像是聽到他提了什麼「五星匯聚」,還提到了什麼「往東……」
這句話,他只說了一遍,並沒重複,而且一說完,也不管我聽不聽清,就鬆開了我!鬆手的瞬間,好像是順勢從我身上扯下了一根針,這根針一扯掉,我仿佛就能動了!
我急忙想要拽住他,可是已經晚了!晃動的力量和地心引力,讓我的手指只碰到了他的衣角,就不受控制的落了下去!
下墜間,我眼睛裏只有林平安那依然僵硬的身體,還有他所說的那輪赤紅如血的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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