巨大的雷聲讓祁爺從夢中驚醒過來,宅子裏他養的兩隻大黑背沒有像往日那樣狂吠,而是瑟縮在床邊,仿佛在恐懼着什麼。
祁爺起身來到陽台,只見江城的夜空如同白晝,原本月明星稀的夜晚不停地雷鳴電閃,借着閃光看到漫天烏雲翻滾,整個空氣中都瀰漫着一股莫名的恐懼感,樓下庭院裏的水池仿佛被燒開了,不停沸騰着,無數氣泡從水底升起,騰起渺渺白煙。
「那條…龍……終於還是醒了啊……」祁爺眉頭緊蹙,這位江城的暗之帝王,讓整個江南都懼怕的大佬竟然也是慌了起來,竟是抓起衣服就往外沖,「老郭!把人都給我叫起來了!」
管家老郭知道有大事發生了,應了一聲馬上就召集人馬。
「六爺!六爺!六爺」惠碑路那邊喝多了的應龍被手下一陣猛推終於被搖醒了。
「恩…恩?幹什麼呢?天亮了嗎?」應龍依舊睡眼朦朧。
「不不不是!六爺!出大事兒了!慕容大夫和蘇息晚上去了仁愛醫院,結果被二爺的人堵在裏面了!現在那邊怕是出了大事兒了!」手下指着窗外的異象喊道。
應龍看着窗外,足足思考了三秒鐘,才終於反應過來:「拿我的衣服!把人都叫起來!媽了個巴子,今天跟王大虎沒完了!」
應龍一行人帶着武器氣勢洶洶地往仁心醫院趕,剛到門口正好碰上了祁爺的車隊。
「祁爺?他老人家怎麼來了?」應龍的手下一臉驚愕。
應龍來不及思考,只得先上去請安,誰知剛過去還沒來得及開腔,祁爺卻擺了擺手示意不用多禮,眼睛卻始終看着仁心醫院裏。
應龍順着他的目光看過去,立時倒抽一口涼氣——
滿地的碎屍和潑灑的血液,如同屠宰場一般,一個人影如同瘋了一般,將那些已經被自己殺死的人分屍,或者將腸子掏出來,歇斯底里地踩在地上,或者用手捏爆心臟……
即使是這些每天刀頭舔血的混混們也幾乎要吐了出來。
而最駭人的卻是那個人的外形——勉強能看出來是一個年輕男子的輪廓,嘴裏不住地發出似哭似笑的聲音,修長的脖子上遍佈黑鱗,沿着脊椎,是刺破衣服和肌肉的骨刺,半邊臉還留着人的模樣,而另一半已經含混着某種古老而強大生物的模樣,眼睛已經變成了妖異的黃金瞳……
對於這種生物,只能用一個字來形容——
龍!
「是…是龍!?」
「不……」祁爺接道,「是……龍王!」
「這……」
「我最擔心的事情還是發生了……」祁爺嘆了口氣,「六啊,你的名字還是真是一語成讖啊……」他默默地解了自己外套的扣子,脫下外套遞給老郭。
「讓你的人把這幾條街的人都疏散出去,平時有臉收保護費,關鍵時刻就要保人家平安……」祁爺命令道,「楊進業那邊知會一聲,不要讓媒體的人進來……」
「可……」應龍剛想話卻還是被祁爺阻止了。
「怎麼?現在都叫不動了?」
「六不敢!六馬上就去辦!」完就帶着自己手下的人去了。
見應龍一行人撤了,祁爺繼續道:「你們也走吧,去給六幫忙,留下老郭在這就行了。」
「是!」
見自己的手下也都撤走了,祁爺長長地呼了一口氣,伸展了一下手臂:「老郭啊,咱這老胳膊老腿的,好久都沒動彈過了吧。」
「爺,要不……」
祁爺知道他要什麼,擺了擺手:「你這條老命可不是給我留的,是給江城留的……」
祁爺解開了襯衣第一個扣,終於開始往醫院裏走去了。
「葉實。幾年前我就跟你過,只要你還能保持住人類的形態,還留有人的理智,無論你在江城做什麼,只要我在江城一天,我都能給你一條活路……」祁爺一步一步朝葉實走過去,「可是……看看你現在的模樣,人不人,鬼不鬼,龍魂已經侵蝕了你的心智,如果再繼續對你放任不管,龍王借着你的身體再這個時代復活,江城甚至帝國都將毀於一旦……」
「所以今日我就算拼了性命,也必須殺了你……」
葉實終於注意到了祁爺,丟掉了手裏的碎屍站起身來,黃金瞳透出一股邪惡的情緒,讓人心裏直發毛。
兩人在庭院裏對視着,惡戰一觸即發。
手術室——
「血爆蟲清除完畢。」蘇薊北也是長長呼了一口氣,護士忙給他擦去了額頭的汗。
「二尖瓣三尖瓣成形完成。」這邊慕容珊珊也已經完成了,「回輸開始。」
「是。主動脈阻斷解除,準備復甦。」
「體溫多少?」
「6度,正在恢復。」
空氣仿佛凝固起來,所有人都屏氣凝神盯着渺渺的心臟,祈求着它能恢復跳動。
「渺渺……」蘇薊北看着她出神了,似乎想起另一個自己熟悉的人。
漫長的等待中,突然滴答一聲,讓所有人的心臟都要跳出來了。
「出現了!心跳出現了!心跳出現了!」
護士們看到監視器上的波峰出現,幾乎就要哭出來了。
慕容珊珊也長吁一聲,若有所思地看了一眼蘇薊北。
「你是不是得和我解釋解釋?」
「解釋什麼?」蘇薊北明知故問。
「你的真實身份。」慕容珊珊道,「除非我是個智障,覺得一個高中生能夠嫻熟地進行手術,而且還是心臟手術。你全程連手都沒抖過,流程清楚,手法純熟,而且即使像你所,你修習帝國武學略懂醫術,但醫武同源不同本,真氣內導、經脈索引,這都是中醫里尖的手法,一般醫生根本聽都沒聽過,但是你卻一學就會……」
「所以你根本就不是飛鳥學園的學生。」慕容珊珊準確地得出自己的結論,「你到底是誰?來惠碑路,到六爺的手下到底想幹什麼?」
蘇薊北尷尬地笑了笑,沒想到自己辛辛苦苦演了這麼久,最後竟然被這個醫生姐姐這樣乾淨利落地拆穿了。
兩人並肩走出手術室,蘇薊北嘆了一聲道:「好吧,其實我是……」
話還完,突然的巨大撞擊聲淹沒了他的聲音,一個人影撞穿了走廊的牆壁重重地砸在了科室的窗戶上。
「祁……祁爺?!」慕容珊珊長大了嘴,不敢相信眼前看到的這一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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