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短一天,發生了很多事情:人質劫持、趙珈舉報案、軍方接管現場、帝都權力中心的三方角力以及陳老頭的屍變和最後薛敬琰的自殺,大報報和網絡上四處都是奇奇怪怪的分析文章,尤其是一些一心想搞大新聞的八卦黨更是發揮想像力撰寫了許多一本正經的段子更讓身處漩渦中心的原本就備受打擊的薛伊筠心理崩潰。
學校雖然因此事放假了,但是薛伊筠從那天開始就再也沒出過自己的房間。
蘇薊北望了眼緊閉的房門,嘆了口氣,打算出門去買吃的。楊嬸和她的三個師弟從上別山之後就再也沒有回來,這些日子蘇薊北和薛伊筠一直都是自己在外面買着吃的。
剛出門卻撞見一個西裝革履的年輕人在門口捏着鼻子,一臉厭惡卻又鬼鬼祟祟地四處打探:「這…這裏是楊記菜鋪嗎?」
「打烊了,這幾天不賣菜了。」
「我…我是來找人的,薛伊筠是住在這裏嗎?」
「你是什麼人?」
這個人自然就是薛敬琰的秘書王了,他掏出名片,很正式地介紹了一下自己,然後明了來意。
蘇薊北明了一下薛伊筠的現狀,謝絕了他要和薛伊筠的見面的要求。
「那好吧。」薛敬琰已經死了,很多事情也就不需要那麼嚴謹了,王留下那封信便告辭離開,心裏暢想着這次回去上面會給自己怎樣的升職,絲毫不知道王秉派出的殺手已經在剛才自己下車的時候趁機在水杯里下了毒。
蘇薊北拿着信,有些猶豫地走到了薛伊筠的房門口。
房門卻突然洞開,穿着睡衣的薛伊筠一手奪過信,然後馬上又回到了房間,想必剛才通過潛心者的能力已經知道外面發生什麼事情了。
薛伊筠迫不及待地拆開信,果然是薛敬琰的手書,剛正有力,如同印刷體一般的字,門外的蘇薊北撓了撓頭,知道有些事不是旁人能夠插手的,於是轉身出去買吃的。
而遠在別山上的楊嬸和三個師弟正跟着別山老人在一個老舊的庫房裏翻找着什麼東西。
「我師父,咱們到底要找的東西到底什麼樣子啊?」老張被四處騰起的灰塵嗆得嗓子疼。
「一本藍皮的冊子,具體什麼樣子時間太久了我也忘了……」依然是孩童模樣的別山老人坐在他的肩頭到處觀望着。
「別介呀,您這突然興致來了就找東西,這老庫房裏幾百年前的東西都有,這什麼冊子不上萬總有上千,咱們幾個找到什麼時候去了……」老劉抱怨道。
「你們難道不奇怪嗎?」
「奇怪什麼?」
「蘇薊北那子的能力。」
「能力?您是他從深淵之主那裏得到的能力?都已經被沈淮南吸走了呀。」
「愚鈍!你們就沒覺着這蘇薊北根本是盛名之下其實難副嗎?繼承深淵之力換誰不行?可他失去深淵之力後即便是得了那李越白的傳功依然不得元氣的要領,比之一般人都要不如……」
「我雖然我不喜歡我那師弟,但以他高傲如斯的個性,百年難得的人傑,卻甘心為這樣一個徒弟而死,我原以為蘇薊北這傢伙必定是萬中無一的奇才,沒想到竟是一塊如此陋石,實在是無法理解……」
「所以?」
「所以那子身上一定有蹊蹺,或許他身上被我那師弟下了什麼禁制也不定……」
「的確。」楊嬸接到,「蘇師兄經脈有異於常人,原本練功起來應該事半功倍,卻吐納不暢,甚至對元氣的感知都很薄弱,我之前就覺得很奇怪。而且他們班的那個葉實則剛好跟他相反,全身上下完全不受意識控制,無時不刻瘋狂地吸納元氣,簡直如同妖魔的邪道功法一般……
「師姐,你這麼一,咱們是不是得把葉實那子也收到門下,這樣難得一見的怪才總不能任他自身自滅吧?」
「先不急,我讓蘇師兄手下去查葉實的底細去了,當年滅門慘案肯定有什麼問題在裏面。」
楊嬸巨大的身軀一扭動撞倒了山一般的書卷堆,一陣煙塵瀰漫,瞬間將庫房的所有東西全都碰倒了。
「我師姐,你真的是要減肥了……」
楊嬸剛要發作,卻聽到別山老人在塵土中叫道:「找到了!就是這本!」
「找到了?找到什麼了?」四個人忙湊了過去。
隨着煙塵消散,眾人這才看清楚別山老人手裏拿着的那本藍色書冊。
「這是什麼?是秘籍嗎?」
「不是秘籍。」別山老人一翻開,只見一行他再熟悉不過的字跡,「是我那師弟在星曆51年那天回山時留下的東西,那傢伙從來都是算無遺策,我料想他也不會特意落下這麼一個冊子在我這裏……」
眾人目不轉睛地跟着別山老人一起看着冊子上的內容,一頁又一頁,神情也是愈來愈驚訝,最後終於忍不住驚呼:「原來蘇師兄……」
沒完就被別山老人封住了嘴:「這件事不能讓第五個人知道,暫時也不能讓蘇薊北自己知道。」
「為什麼?」
「真要像這冊子裏的那樣,下次再有什麼事情讓他發瘋,不管是你們還是我,已經沒有任何人能阻止得了他了……」
四人心裏突然有了一絲寒意。
而此時的蘇薊北正一臉人畜無害地走在回家的路上,手裏提了兩份牛肉麵還有一些零食,正進了門上樓,還沒走到薛伊筠的房間門口,卻見她突然沖了出來,一把抱住了蘇薊北,哭得是梨花帶雨:「我父親…我父親他……」
蘇薊北接過她手裏的那封長信,看了一眼,便立時愕住。
原來薛敬琰竟然……竟然是一個不折不扣的保皇派,而且是皇帝放在謝黨之中最致命的那顆釘子!
薛敬琰參加科舉的那一年,也正是林雨筠未婚先孕的時候,薛敬琰進入殿試得以面聖,在皇帝那裏接受了一個最艱巨的任務,打入謝敬之一黨的內部,成為未來倒謝大戲中最重要的那個棋子,為此他為了計劃順利,不得已和林雨筠分手,卻不料人算不如天算,林雨筠憤恨之下帶着薛伊筠去了大洋彼岸,投靠了阿梅尼卡情報局。
為了贏得謝黨的信任,他幾乎是出賣了自己所有的良知,在帝國官場的大染缸里浸染得早就失去了自我,就在他快要堅持不下去的時候,林雨筠卻帶着任務回了國,雖然薛敬琰早就一眼看穿林雨筠的身份,卻是捨不得這十幾年沒見的女兒,想要補償她缺失的父愛。
然而他身居官場,卻意識到女兒可能會成為今後林雨筠和謝敬之控制自己的棋子,無奈之下只能裝作對女兒不聞不問,只是克制自己,遠遠觀望,甚至他早就知道自己捨身成仁必然沒有好結果,早就買好了保險,受益人一欄全都填的是薛伊筠的名字。
而最讓薛伊筠崩潰的是在自殺的前一天,薛敬琰還在為進帝都和謝敬之決死一搏做後事準備,給自己的女兒留下的一套自己永遠看不到的婚紗,卻沒想到最後毫不知情地死在了女兒的手裏。
薛伊筠徹底崩潰了。她哭得悽厲無比,心中是無盡的悔恨。
蘇薊北沒有話,只是那樣擁着他,任由淚水打濕了自己的衣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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