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印章正是景昀刻的那一塊,上面「福壽安康」四個字,左下角一個「熹」字,那刀工精細,篆刻優美,一橫一豎間足見景昀一片心意。愛字閣 www.aizige.com唯一可惜的是印章尾部被敲掉了,缺了一個角。
盛和帝手持印章,輕撫着那幾個字,胸口一陣激盪。
他盼了三年多,幾乎以為自己盼不到了,卻在最意外的時候等來了驚喜。
「是他親手刻的嗎?」他啞聲問。
寧珞長舒了一口氣,終於不用背上欺君這鐘不白之冤了。
「像他母親總愛擺弄些沒用的小玩意兒」盛和帝仿佛想起了什麼,眼神落在不知名的遠處,茫然中帶着溫柔,良久,他小心翼翼地將印章收入懷中,雙眸驟然犀利冷肅了起來,「田豐,去查查,是誰動過那株珊瑚樹。」
田豐的手心起了一層冷汗:「是,奴才回去便去查。」
「霆兒,」盛和帝朝着楊霆招了招手,「你有沒有瞧見扔這印章的人是誰?」
楊霆張了張嘴,卻哭喪着臉磕磕絆絆地道:「皇祖父母妃說了如今他很厲害的讓我千萬不能得罪他我偷偷撿了他的東西他是不是會很生氣很生氣我以後再也不撿了」
盛和帝的心一沉,定了定神,放緩了聲調:「霆兒是朕的皇孫,誰能欺負你?別怕,更不可以哭,你是個好男兒,挺起胸膛來。」
楊霆頓時有些羞愧地站正了身子,用力地點了點頭:「皇祖父說的對,我不怕。我那時候和小安子他們躲貓貓,一個人藏在樹林裏,他從外面走了過來,很生氣的模樣。」
他努力學習着楊彥的表情,想要擺出一副兇狠的模樣,卻成了擠眉弄眼的模樣。
看上去很好笑,可是圍着他的三個大人都沒笑。
「他說了一句什麼話我不記得了」楊霆努力回想,「然後就把印章扔了,剛好掉在我腳邊,我有些害怕,便一動不動,等他走了我才撿了出來,他——」
盛和帝忽然打斷了他的話:「過來,到朕的耳旁來說。」
楊霆飛快地撲了過去,趴在他的耳邊道:「皇祖父,你別告訴四皇叔我撿了他的東西。」
盛和帝的身子晃了晃,田公公眼疾手快,立刻扶住了他,惶急地道:「陛下,陛下你還好吧?」
寧珞也嚇了一跳,再也顧不得生氣了,一疊聲地道:「陛下,你先坐下,有什麼事慢慢說」
外面傳來了一陣說話聲,徐淑妃從外面回來了,站在門外柔聲道:「陛下,你的冰糖百合水好了。」
盛和帝深吸了一口氣,強壓下喉中的那股子血腥之氣:「霆兒放心,今日之事,朕定不會和別人吐露半句,朕相信,別的人也不會,對嗎?」
他的目光一一掃過田豐和寧珞,最後落在角落裏的楊柯身上。
楊珂坐得太遠,壓根兒沒明白髮生了什麼,只是一臉茫然地點了點頭。
田豐去開了門,徐淑妃緩步走了進來,花廳中已經一切如常。盛和帝喝了冰糖雪梨水,稱讚了徐淑妃幾句,便說還有政事處理,便起身離開了。
徐淑妃和寧珞恭送出了毓仁宮,盛和帝瞧了瞧垂首斂息的寧珞,忽然便笑了:「珞兒還在生氣嗎?」
「臣婦不敢。」寧珞垂首立在一旁,語聲淡然。
盛和帝背着手走了幾步,忽然轉過身來衝着她招了招手,示意她到自己身旁來。
寧珞有些莫名其妙,卻不得不走了過去,困惑地瞧着盛和帝。
「方才朕說得急躁了些,並沒有責怪你的意思,只是在想着,若是重來一次,朕是不是能把家事處理得更好一些。」盛和帝悵然道。
這也算是在變相地和寧珞表示歉意了,到底眼前的人是一國之君,不是可以隨意使小性子的,寧珞的語聲也委婉了起來:「陛下對骨肉親情的眷戀,本就無可厚非,世人皆是如此,臣婦方才逾矩了,些許狂妄之語,還請陛下不要放在心上。」
盛和帝看向她的眼神深邃,話鋒一轉:「不過,你方才說要和朕打個賭,朕倒是來了興致。若是如你所說,朕的確看錯了人,他們的反目只是天性使然,無可阻擋,朕便再也不管你和昀兒的事情,不論昀兒今後能走到哪一步,惟願你和昀兒一生一世一雙人,白頭偕老。」
寧珞倏地抬起頭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一時說不出話來。
「可若是你看錯了人,你願意下什麼賭注?」盛和帝淡淡地問。
「若是我看錯了人,瑞王殿下胸襟寬廣,已將前塵舊恨全部拋卻,能有容人之雅量,愛護手足之胸懷,臣婦願賠上身家性命,以贖我妄言之罪!」寧珞一字一句,鏗鏘有力。
回到了定雲侯府,寧珞有些胸悶,在臥房裏小憩了片刻,哪知道這一睡便睡了過去,等醒過來已經日落黃昏。
她睡得並不是太好,夢中紛亂一片,她又回到了前世,看到了那個掙扎在死亡邊緣的自己,更看到了那些和她有着無盡牽扯的男子,耳畔仿佛還迴響着他們一聲一聲的呼喊。
躺在床上怔楞了半晌,她才從舊夢中回過神來,只是睡了這一覺,身子未見舒爽,反而頭越發疼痛了起來。
她叫了一聲綠松,這才發現自己的聲音有點嘶啞。綠松推門而入,笑着道:「夫人你可算醒了,侯爺在外面等了你好久了,都不讓我們吵你。」
「什麼時候了?」寧珞喃喃地問,和盛和帝的那番話,讓她的心緒大起大伏,此時還難以平靜。
「已經過了申時了。」綠松覺得有些不對,探手去摸,忽然驚叫了一聲,「夫人,你起燒了!」
一陣急促的腳步聲響了起來,景昀一下子便到了她的床邊,一摸她的額頭,神情一下子焦灼了起來:「怎麼這麼燙?出去受涼了嗎?誰跟着去的毓仁宮?出了什麼事嗎?」
紫晶也進來了,這次是她隨身伺候入的宮,然而盛和帝說話的時候都被支開了,自然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一見寧珞潮紅的雙頰,她急得都要掉眼淚了:「沒出什麼事啊剛才還好好的」
「我沒什麼就是有點頭暈噁心」寧珞忙道,「歇一會兒就好。」
「頭暈噁心?」景昀忽然精神了起來,「難道是有了?」
寧珞連忙搖頭,只是她話還沒出口,景昀便一下子不見了,想是去找金大夫去了。
饒是寧珞身子不適,也忍不住笑了起來,她的月事都還沒來,怎麼可能有孕?景昀這是在犯傻啊,這回要被金大夫笑上好幾個月。
果不其然,金大夫過來的時候笑得臉上都起褶子了,景昀已經沒了方才的神氣,一張臉繃得緊緊的。
金大夫搭脈問診,不一會兒便查清了病由,寧珞的不適是因為天氣變熱中暑導致的,兼之鬱結在心、焦慮過多,休憩後反而各種症狀都出來了,金大夫用金針刺人中、中沖、湧泉等穴,頭暈噁心便好了許多,接下來只要安心靜養幾日便可痊癒。
只是這「鬱結在心」四個字卻讓景昀警惕了起來,這四個字他聽得太多了,當年俞明鈺纏綿病榻,金大夫最常用的便是這四個字。
隨之而來探病的景錚和景曦圍着嫂嫂絮叨了才沒幾句,被沉着臉的大哥嚇得連忙告辭;姝兒自然被奶娘抱着離得遠遠的,深怕被過了病氣;幾名婢女忙前忙後,替寧珞擦了把身子,等寧珞用了點白粥和清口小菜,這便收拾了東西退了出去。
四周終於安靜了下來,景昀坐在床頭,凝視着寧珞的雙眸,低聲問道:「說吧,今日你進宮,到底發生了什麼?我聽說,陛下也去了毓仁宮。」
寧珞知道瞞不了他,卻知道絕不能讓他知道盛和帝心中的真實想法,如果景昀知道,那他們父子倆好不容易破冰的感情只怕立刻會陷入僵境。她早已想好了說辭,半撐起身子,靠在了景昀身上,柔聲道:「陛下的確來了,他收到了你的印章十分高興,只怕這幾日就在籌劃讓你認祖歸宗的事情了,我也不知道這對我們是福是禍,一時心裏愁得慌。」
景昀憐愛地摸了摸她的臉頰:「這有什麼好愁的?你若是不喜歡,我也懶得當這勞什子皇子,既費心又費力的,我和陛下去說說,只要我心裏視他為父便好了,那些虛名不要也罷。」
寧珞飛快地搖了搖頭,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到了現在這種地步,若是再強行拒絕,既不孝又不忠,景昀還怎能在這大陳朝堂立足?
「那你便不許愁了,萬事有我,你只管替我好好守着這侯府就好。」景昀捏了捏她的鼻尖笑道。
寧珞點了點頭,忽然問道:「景大哥,你後不後悔認識了我?後不後悔和我在一起?」
景昀啞然失笑,故意沉下臉來,一掌輕輕拍在了她的臀部:「該打,居然現在還要問我這個問題。」
寧珞又羞又惱,一把握住了他的手:「景大哥你欺負人!」
「你才在欺負我吧?」景昀恨恨地道,「這是要我把心都掏出來給你看嗎?這輩子,我最快活的便是和你定親成婚,若是沒有你,只怕我還在這紅塵中尋尋覓覓,孤苦伶仃呢。」
寧珞的眼圈有些泛紅,好一會兒才道:「景大哥,我也是,我真後悔,從前浪費了這麼多的時光」
若是一開始就和景昀相愛,是不是就不會有楊彥的不死不休?
然而,若是沒有楊彥的負心薄倖,她又怎能體會到景昀的深情執着?
或者,這便是命吧,命中注定她要經此一劫。
兩個人依偎在一起,四周悄寂無聲,只有油燈偶爾的爆芯聲,還有窗外夏蟲隱約的鳴叫聲
「篤篤篤」的敲門聲響了起來,景勒煞風景的聲音焦灼地傳來:「侯爺,李成林有急報送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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