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銓衝着郝百戶拱了拱手,「郝大哥,既然千戶尋你,我看你還是去忙吧,我就先回家了」
郝百戶看了一眼那名士兵焦急的模樣,知道必定是有急事,便匆匆和楊銓拱了拱手,連忙和宋總旗,一起向着遠處跑去。
「百戶大人,宋哥,你們的飯錢呢?」正蹲在旁邊燒水的老魚頭,看見他們匆匆而去,急忙揪住了郝百戶的胳膊道。
「給你,」被揪住袖子的郝百戶,這時卻是顧不上和他囉嗦,扔了一錠碎銀,連忙向着前方跑去。
這時一個衙役,快步向着城門口跑去,一邊走一邊大喊「要出城的注意了,知府大人令,南北城門開啟半個時辰,如有急事出城者,速速離城,」
遠處也有這樣的聲音傳來,想來這樣喊着的衙役不是一個人。
這聲音讓本來心如止水的楊銓,心中莫名的有些焦躁,因為他想起了家中的那個瘦弱的女子,不知道他們有沒有遇到危險?方才,如果不是這郝俊奇他們拉着非要吃飯,在加上知府大人開城門的命令沒有發出,他楊銓早就跑回家了。
他邁動步子,向着城外走去,遠處的城門,這個時候也吱吱呀呀的打開了,楊銓急忙跟着這衙役,向着那城門口跑去,待他走到了這門口,才發現,前邊打開的,只是瓮城的大門,等他來到這門口,這才發覺這城門的高大厚重,
那厚重的城門,以現在的水平,就是推着撞車來,撞開他恐怕也不容易。
不過走到這瓮城當中,外邊的城門並沒有打開,而是等着這瓮城當中陸陸續續來了許多人之後,這裏邊的城門吱嘎一聲,又重重的關上,站在這被城牆圍住的空地中,看着四周壓抑的城牆,楊銓的心中,生出了一股無力的感覺。
遠處守門的兵士,在幾個百姓的幫忙中,將堵在門口的那些碎石土都運到了一邊,等這城門能打開一半的時候,這城緩緩的打開了,人們蜂擁從這城中沖了出去,等楊銓倒了這城外,一股股刺鼻的血腥味鑽到了他的鼻子當中,
楊銓皺了皺眉頭,這才發現,這城牆的四周,倒着密密麻麻的人體,方才攻城看似韃子傷亡甚多,等現在他們運走傷員,這才看出來,地上躺着的絕大多數,都是被他們驅趕的難民。
地上屍體的猙獰,恐怖的模樣,讓楊銓後背陣陣的發涼,這可是在幾百具死人當中,他怎麼能不害怕?
他匆匆的尋找了一條通往西南方向的道路,快步趕起路來。不過楊銓看了看這夕陽西墜的天空,從這戰場當中,還是尋摸了一把腰刀,這才讓他有些驚懼的心平和了下來。
不過匆匆趕路的楊銓,走到了半路,卻是停了下來,因為現在他發現,由於他以前沒有來過這裏,結果悲催的他,迷路了。
這時天邊的那顆紅彤彤的太陽,已然沉沉墜入了西邊的山中,只留下半個,偷偷的打量着即將陷入黑暗的世界。
這大路上,此刻靜悄悄的只剩下了楊銓一個人,就算他手中擎着一把長刀,可還是心裏敲起了鼓。當走進這樹林當中時,他不由的停下了腳步,因為他此刻分明感覺道有人在他的背後,偷偷的跟着他。
楊銓停下了腳步,不安的回頭張望,可是背後除了那黑漆漆的樹影,哪裏有人的影子?正當他忐忑不安的時候,只見前方的樹林當中,亮起了一團團可以遮擋住的火焰。
楊銓心裏一驚,連忙悄悄的隱匿在這樹叢當中,他側耳聽去,男人的痛苦呻吟聲,女人嗚嗚的低聲抽噎,還有孩子撕心裂肺的哭聲,在這些聲音當中偶爾夾雜着一兩聲斥責喝罵聲,不過這些人的話,卻是楊銓聽不懂的話語,
心中生疑的楊銓,悄悄的朝着那方位摸了過去,當他來到這火焰跟前的時候,卻是不由的吃了一驚,只見前方不遠處,竟然是一處浩大的難民營地,蓬頭垢面的難民,在這地上或坐或躺,大部分人都呆呆的,靠近楊銓這個位置的難民,很多人的臉上還帶着悲戚的神色。
這地方怎麼會出現難民?按理人都被韃子打走了啊。正當胡定心存疑慮的時候,本來安定的下來的難民,忽然更加嘈雜了起來,楊銓向着那嘈雜的地方看去,只見幾個赤着上身的矮壯漢子,嘻嘻哈哈的向着這人群走了過來。
讓楊銓心驚的是,這些人均是光頭,帶着青色發茬的頭皮,在這火光下,泛着明亮的光芒,在他們扭頭話間,露出了腦後細如筷子粗細的辮子。
金錢鼠尾!特麼的,這是韃子!
看見這些人的髮型,如果楊銓還不明白他們是什麼人的話,他今天在城牆上,還真是白守了半天的城了。
可如今這情況,楊銓返回府城搬救兵,怕是有些來不及,天知道這些韃子是否只是在這裏暫時歇息,萬一他們走了怎麼辦?最最大的難題,那就是在這裏,楊銓已經有些迷路了,他要是返回搬救兵,還不知道能不能回來!
可是看着這些難民,被這韃子帶走,楊銓心中有些不甘,雖然平日,他有些怕死,總想逃避這樣那樣的危險,可是,在他的面前,可是有着千千萬萬的族人!眼睜睜的看着他們被韃子帶走凌辱,看着他們木然的一步步踏入這火坑當中,楊銓做不到作壁上觀,
白天的守城戰當中,他看着那些難民被韃子和牛羊一樣趕着的時候,他的心其實一直在陣陣的抽搐,這個時代的漢民族,和二百多年後多苦多難的民族,何其的相似,同樣被異族侵略,同樣被異族奴役,同樣的百姓,被異族像是豬狗牛羊版屠戮。
楊銓心中的那股火焰慢慢的升騰起來,或許,這是一個經歷過那個落後就要挨打時代的一種不屈,一種從內心深處根植在靈魂深處的反抗吶喊。可是,現在的楊銓,他怎麼救下來這些人?畢竟現在的他,手腕還帶着傷,雖然吃飯不礙事了,如果劈砍挺刺,恐怕還是有些難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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