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對史氏有一肚子的意見,不過對賈政這個略顯老實,不知變通的次子,代善還是喜歡的。
畢竟史氏再怎麼教導,老二的本性在那兒擺着,一天兩天地可以偽裝,可三日四日呢?
代善何等樣人,如何能不了解自己的兒子到底什麼性子呢?
對於長子是帶着莫大期許的嚴苛的話,那麼對着幼子便是疼惜嬌慣更多一些了。
都說婦人重長子,可在賈家卻是並不盡然。
代善已經放棄了探查史氏為何不喜長子,左右赦兒被老太太教導的足夠優秀,也不用史氏這個做母親的多摻和什麼了。
代善這般想着,心中寬慰不少。
政兒想要個業師,史氏將主意打到了張家頭上,賈赦不僅沒有反對,而且還是積極贊同的。
看着父親複雜的面容,賈赦笑笑,臉上帶着幾分苦澀地道,
「儘管母親不喜歡兒子,可政兒是我的弟弟,打斷骨頭連着筋的親弟弟,他有出息,兒子日後也不用孤單奮鬥,能有個人替兒子分擔一二。輕重兒子還是分的清楚的……」
代善聞言,心中悵然,卻着實不知自己該如何安慰長子,嘆了口氣,沒再說話。
聽說老大不反對,史氏還是滿心歡喜的,總覺得自己對着那崽子總算是沒白生養了他一場,可在聽到「兒子不用孤單奮鬥」、「有人替兒子分擔一二」時,史氏只覺得滿心的歡喜盡皆散了,整個人跟吞了蒼蠅一樣噁心。
永遠都是那個討人厭的德行,仍舊還是透着討人厭的氣息!
瞧着史氏臉上那麼一瞬間的扭曲,代善竟然發現自己心中閃過了一陣暢快來,這可真是十分地訝異呢,似乎是覺察出了自己內心的醜陋,代善冷哼了一聲,喝斥道,
「還不讓那個業障好生地準備一番。我聽老大說了,若是他自己通不過人家先生的考驗,決計是不會收了這業障的!」
對於這一點,史氏不以為然的同時帶着強大自信的,政兒上進好學,功課出彩,卻也不必擔憂。
「老爺也太縱着老大了些,他可是長子,日後這國公府是要交給老大的,老爺這般嬌慣,再令老大移了性情可如何是好?」
次子的業師搞定,史氏自然也是要「關心」、「關心」長子的,這一番話明着是憂心賈赦,暗裏麼,賈赦便呵呵了。
「此事我心中有數,大姐兒眼看着年歲也不小了,也快十八了,她的將來你是不是也該準備準備了,咱們家的姑娘不用奔着高門大戶,可也不能是低戶寒門,她們幾個嫁得好,政兒兄弟將來也有個幫襯,你千萬可別馬虎了!」
代善想想前些日子長子對自己的提醒,摹地發現,自己的三個庶女果然都不小了,可史氏這個做嫡母的竟然一點兒的動靜都沒有,他心中如何能不着惱?
雖然是庶女,那也是自己的骨血,史氏在她們的終身大事上便敢如此地怠慢,可想而知,平日裏三個閨女過的什麼樣兒日子,再對比對比聰慧驕縱的幼女,代善心中對於史氏的不滿再次地加劇。
「瞧老爺這話,我對三個姐兒同敏兒是一樣的心,都是我的女兒,而且孩子也都是好孩子,這不老大還沒成家,我也捨不得姐兒早早地嫁出去,嫁人之後和娘家可是不同的!」
史氏這話說的忒假,牙磣地連自己都不信,可偏生代善信了。
「知道你的慈母心腸,這次咱們去張家拜訪,除了替政兒求個先生外,便是商議一下赦兒的婚事,看能否在年底迎娶,不然明年二月也成,大姐兒年紀也不小了,你早早地準備着,定下了還要準備嫁妝呢,你這般疼閨女,自然是不會讓她們寒酸出嫁,可也不用太過豐盛了,不過是庶女,四十八抬或者三十六抬即可。」
代善的面容平和,閃着一番感動,拍着妻子的手背,說道。
史氏聞言,簡直噁心壞了,不過是幾個賤、人腸子爬出來的賤、種罷了,又何德何能與自己的敏兒相提並論?
四十八抬?三十六抬?老爺這簡直是在做夢吧!
可惜的是,看着丈夫感動的神色,史氏也只能憋屈地扯着嘴角,極力地擺起了慈和的容色,對着代善道,
「這是自然,四十八抬也忒減薄了些,咱們家的姑娘,怎麼着也得五十六抬的嫁妝呢,畢竟國公府出身,大姐兒又是咱們的長女……」
「好好好。我果然沒看錯你,你果然是個慈母心腸,賈家有此主母,幸甚,幸甚!」
老爺這話雖然滿是誇讚,可史氏怎麼聽怎麼覺得憋屈,總有一種咬牙切齒之感,也不知道是否為自己的錯覺了。
可是想想自己剛剛嘴巴一禿嚕說出去的這話,史氏悔的腸子都疼了。
到底說出去話潑出去的水,實在是不能咽下去,所以史氏的面容就略顯僵硬,代善也不以為然,將自己袖筒中的一摞紙張交給了史氏,輕笑道,
「赦兒這個臭小子,簡直是胡鬧,竟然自作主張地選了幾個妹婿人選,你瞧瞧,再合計合計,若是沒有掛礙的話,早點兒將大姐兒的事情定下來吧。等老大成家了,大姐兒也就該出嫁了。」
這次代善卻不是跟史氏商量,而是命令之言,代善離開之後,他剛剛用過的那套茶杯和代善留下的那摞紙就倒了大霉了。
第二日,聽着史氏嫌棄丫頭不中用,將茶杯推到,濕了那些紙張的言辭時,代善也不惱,對着人吩咐了一聲,
「讓大爺將前日的資料再給他太太送上兩份,一份兒用,一份兒存着,省的再出現『蟲吃蛇咬』,『水注火燒』的情況。」
聽着丈夫這麼說,史氏臉上青一陣,紫一陣,煞是好看。
心中難堪羞惱地想道,
「這個老大,果然是生來克我的,簡直就是個喪門星!」
躺槍的賈赦聽說之後,卻並無不喜,甚是歡喜地送來了四份兒,一份兒給老爺,兩份兒給太太,還有一份給大姐兒,也讓她做到心中有數才好呢。
聽着這話,史氏心中更加扭曲,指甲掐破了手心,這才令自己保持着冷靜,沒有當着丈夫的面兒露出尾巴來。
這可真是令人遺憾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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