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多以前,霍三拳帶着嫣然來到上海,他之所以從巴中悄無聲息的離開,一是怕花哥的懲罰,二是真的想過平靜的生活,但真正想要隱居的時候,他才發現自己的生活並不平靜,這種不平靜主要源於心理上的擔憂和內疚。
不管怎麼說,他被叛了花哥,這是事實,但花哥對他的恩情,卻如同再造,為了女人,他背棄了兄弟,當時他沒覺得這有多大的錯,但事過之後良心不安,卻讓他內心飽受催殘。
一年裏,他總會換上幾個地方,因為他總沒有安全感。
而一年之前,他碾轉來到上海,原本並不知道楊天佑就在上海,因為他離開巴中以後,就真正不再和道上的人聯繫了,徹徹底底的想要退出江湖,可後來等他無意間遇到一位道上的故人,講起上海的黑道,這才知道楊天佑在上海已經是風頭正勁。
發自本能的心虛,他想要離開上海,可老婆挺着個大肚子,他不忍心讓嫣然跟着他奔波,所以他只能儘可能的安份下來,平時絕少出門,原本他住在徐家匯,後來聽說楊天佑就在莘莊這一帶活動,所以悄悄搬到了楊浦。
儘管如此,他依然沒有絲毫的安全感,平時警惕心特別強,稍有風吹草動,便讓他如臨大敵,偶爾半夜還會做惡夢。
他覺得生活真是一種折磨,他知道自己做錯了事情,可世上沒有後悔藥,由不得他後悔。
再後來,他有了兒子,而且兒子還長得很漂亮,似乎遺傳了嫣然的基因,小傢伙生下來皮膚就極好,粉雕玉琢,讓他愛不釋手。
男人一旦有了孩子,整個人都會發生極大的變化,霍三拳也一樣,有了兒子,他的生活中不再被嫣然充滿,更多了兒子這麼一道炫麗的風景,因為兒子,他戒了煙,戒了酒,開始買一些股票方面的專業書籍進行磚研,他這輩子最擅長的是殺人打架,以前賺錢都靠這一門「手藝」,現在他洗手不幹了,不想再沾血腥,所以他得別謀出路,原本有一筆錢,足夠讓他們一家過一輩子的富足生活,但他覺得不能委屈了老婆孩子,他要讓老婆孩子過更好的生活。
如果說霍三拳以前的生活大半是東躲西藏的逃亡,死灰一片,沒有任何的消,那現在他的生活中就充滿了陽光,每一天,他都活得輕鬆自在,每一天都充滿了消。
不過霍三拳最終還是準備搬家了,至於搬到什麼地方,他還沒有想好,東北是不能回的,花哥在東北的名聲太響,而霍三拳也不是無名小卒,道上認識他的人不少,一旦被人認出,那勢必會招來花哥的追殺和報復;四川那邊也不能去,楊天佑手下的兄弟那麼多,認識他的人也多,到時候也不保險。
那霍三拳能去哪裏?
他不知道,他準備去浙江呆上一段時間再做打算,反正他炒股,在哪都能賺錢,當然,他現在還在賠錢階段,只是他有信心,早晚可以從股市賺到錢。
除了炒股,他沒覺得自己還能到哪去賺錢。
楊天佑在上海,霍三拳不得不走,因為他不想有一天被楊天佑堵在房間,因為依楊天佑的性格,他都差一絲就將楊天佑的小命都給索了去,楊天佑現在怎麼可能放過他?
不可能,絕對不可能!
若是以前,他不怕死,殺人不過頭點地嘛,砍頭不過碗大個疤嘛,十八年後又是一條好漢嘛,但現在不同了,有了兒子,他捨不得死了!
其實昨天他就該走的,但最終他看了看曆書,道上混的人,有時候也很講究黃道吉日,比如今天,便是黃道吉日,宜出行。
嫣然手裏抱着孩子,有些戀戀不捨的看着這個房間,這幢樓房是霍三拳租下來的,雖然簡陋,但好歹也做了這麼久了,這幾年,他們一直東躲西藏,很少像這次這般一住就是一年,許多東西都帶不走,比如床頭那張兒子睡過的搖床便帶不走,她有些捨不得,這裏畢竟留下了許多的回憶。
長期東奔西跑的人,過夠了流浪的生活,哪能不想有個安定的家?
霍三拳坐在一邊的床上,地上擺着他昨天便收拾好的行李,兩口箱子,一隻袋子,東西不輕,不過對他來講,不算啥,走路到村頭,便可以打車,一車到了火車站,再決定買哪趟車的票,反正只要離開上海就行,坐哪班車,到什麼地方,對於他來說,不是太重要。
可突然之間,霍三拳一下子從床上跳下來,警覺的將嫣然母子攔在身後,臉上神情警惕,皺着眉頭盯着緊閉的房門。
「誰?」
霍三拳小心的問了一句。
嫣然的臉色也是一變,小心的抱着孩子,躲在霍三拳的身後,嫣然心裏有些惴惴不安。
霍三拳不是普通男人,他現在的反應絕對不是無的放矢,更不是草木皆兵,一定是門外真的有人,可究竟會是誰呢?
不速之客,自然不會有好意,兩人在上海並沒有朋友,所以找上門來的,絕不可能是朋友!
不是朋友,那又是誰?
霍三拳和嫣然很自然的便想到楊天佑了,雖然兩人試想過無數次被楊天佑堵在房間的場景和後果,可真正到了現在,他們卻不相信自己會有這麼霉。
若真是楊天佑,為什麼一直沒有找上門來?
自己今天要走,難道楊天佑知道?可依自己和他的仇恨,他沒理由一直隱忍不發啊!
霍三拳吞了吞口水,緊緊的盯着房門,渾身殺氣畢現,幾年沒有動過手,他已經不復以往的兇悍,可現在他身後是老婆孩子,他沒有退路,所以此時的霍三拳,絕對可以超常發揮自己的戰力,不是一般人所能對付得了的。
就算是牲口,也會為了自己的伴侶而戰,更何況是人!
從這一點來說,霍三拳算是個爺們兒。
吱!
門被人從外面推開,楊天佑和花哥一起走進來,兩人的臉色很難看。
霍三拳的所有氣勢一下子崩潰,他最不願意,也是最怕見到的兩個人竟一起出現在自己的面前,這讓他頓時如遭雷擊。
嫣然也好不到哪兒去,身體在瑟瑟發抖,臉上浮現出絕望的神情。
兩人曾經不止一次的想過會有這一天,會被楊天佑和花哥堵在屋子裏,可他們沒想到,這一天來得這麼早,或許,應該是來得太晚了一些,要是兩人沒有孩子,死便死吧,但現在有了孩子,他們便有些不甘心。
他們不想死。
可眼下的局勢,似乎不會因他們的想法而改變。
「花哥,怎麼是你們?你們怎麼找到這裏的?」霍三拳後退了一步,雙手自然的微微張開,似乎要將嫣然完全護住,嘴裏脫口問道。
「很簡單,因為她!」楊天佑指了指霍三拳身後的嫣然,冷笑道。
霍三拳皺了皺眉頭,並沒有如楊天佑料想的那般對老婆大發雷霆,反而是臉色漸漸的變得平靜了下來,眼珠亂轉了一陣,霍三拳似乎在尋找脫身之策。
「霍三拳,你可是讓我找得好苦,你把我也害得慘了,讓我這幾年沒睡過一個安穩覺,你知不知道,因為你,我對不起我兄弟,可你還記不記得,曾經是誰救了你的命?!今天,你是不是該血債血償了?!」花臉的神情有些激動起來。
霍三拳反應過來,神情有些嚴肅的道:「一切錯都在我,請你們放了我老婆兒子,給我老霍家留下一條根,我在九泉之下,也會感你們的情!」
「放了她?」花臉冷哼一聲:「憑什麼放了她?」
「好,很好,非常好!」楊天佑笑容收斂了起來,道:「當年,你為了她而背叛花哥,在背後插了我一刀,難得你今天還對她這麼痴迷,行,她現在可以走了,冤有頭,債有主,我就給你老霍家留一條根!」
霍三拳一臉的狂喜,有些激動的對楊天佑道:「謝謝天哥!」
似乎怕楊天佑改變主意,霍三拳轉頭朝嫣然道:「老婆,你趕緊帶兒子走吧,你就當,你就當這輩子從來沒有遇到過我,趕緊的!」
「不,我不走,要死咱們一塊兒死,你死了,我也不要獨活,我昨天說了,以後我們要不離不棄,要同生共死,與其兒子長大了沒有爸爸,我還不如現在就跟你一起死,至少也能落個一家團聚!」
所有的人都沒有想到,嫣然卻表現得很堅決,雖然神情有些激動,但看起來一點也不像是開玩笑,似乎真要一心求死。
「你——」
霍三拳身子猛然一顫,一愣,不過轉眼間卻又狠狠的瞪了嫣然一眼,罵道:「滾,要與我同生共死?我呸,你不配,趕緊滾,從今天起,你和我沒有一點瓜葛了,這孩子,你不要就扔了掐死都行,趕緊給我滾,實話告訴你,我早就在外面找了女人,哼,你以為我霍三拳就你一個女人?你也太高看你自己了,我在東北還有三四個婆娘——」
「夠了!」
嫣然突然哭了起來,打斷霍三拳的話,搖着頭,使勁的搖着頭道:「我知道,你是騙我的,你是騙我的,你想我走,我不會聽你的,我要和你一塊兒死!」
「我要是騙你,我就不得好死,出門被車撞死!」霍三拳冷笑着發毒誓。
嫣然哭得更加厲害,卻依然不相信,搖着頭,遲遲不肯離開。
楊天佑突然對嫣然道:「你過來,我有話要對你說!」
那嫣然突然轉過頭,一下子給楊天佑跪了下來,哭求道:「天哥,你大人有大量,你就放過我們一家吧,當年是我們不對,可你大難不死,必有後福,你就當我們已經死了吧,你有什麼要求,我們都可以答應,只求你不要殺我男人,我們的兒子才剛剛幾個月大,還不到一歲啊,你忍心看他將來一直沒有父親嗎?」
「住嘴!」楊天佑一聲暴吼,對身後叫道:「把這個女人拉出去!」
兩個近身鐵衛突然現身,凶神惡煞的拉住嫣然娘兒倆便走,霍三拳想要近前,被花哥冷冷的逼住,道:「霍三拳,你最好別亂動,除非你真想讓你老婆死,你放心,既然我兄弟說了會放她一條生路,自然不會殺她!」
許是信了花哥的話,霍三拳點點頭。
很快,門外沒有聲響,又過了一會兒,兩位近身鐵衛在門口報告:「人已經送上出租車,現在應該已經離開。」
一直沒有什麼動靜的房間裏,楊天佑道:「好,知道了,你們在外面等着。」
門復又被人關上,楊天佑轉頭看着已經被逼到窗口的霍三拳,嘎嘎的冷笑了起來:「霍三拳,現在,我們是時候算賬了吧?」
砰!
一聲脆響,毫無徵兆的,霍三拳卻突然一個倒縱,居然將一扇窗戶撞破,人也跟着翻了出去,一瞬間便沒了影子。
楊天佑和花臉相似一笑,兩人安靜的坐了下來。,似乎一點都不着急,都沒有到窗戶,更沒有追出去。
「好像比起以前,的確是有些退步!」楊天佑笑道。
花臉卻是一臉的苦笑:「他果然要逃,他真該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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