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聽到林苗的哭聲之後,那老頭兒慢慢放開了她,仿佛又恢復了理智一樣。
林苗忙縮到一旁的角落裏,遠遠地看着他,生怕他再撲過來。
「對不起,我一時失態了。」那老頭兒重新在石桌面前坐下,頹然地垂下了腦袋。
過了好一會兒,林苗看他沒什麼動靜,忍不住試探地走近他,輕輕喊道「喂,喂,你怎麼了?你沒事吧?」
那老頭兒用他乾枯的手掌,輕輕掩着面,仿佛在擦拭自己的眼角,聲音也變得低沉了「沒什麼,我只是,有些難過。」
「為什麼?」
「因為......」那老頭兒抬起頭,望向林苗,問道「你知道我是誰嗎?」
林苗搖了搖頭。
「我是烏蒙,黑暗料理界上一任教主。」那老頭兒淡淡地說道,仿佛這個名頭並沒有什麼特別的地方。
林苗聽到這話,卻瞪大了眼睛「你是黑暗料理界上一任教主?那你為什麼會在這個地方呢?」
如果他是上一任教主,現在卻躲在這個暗無天日的地方,難道說,是攬月嬌篡權,將他囚禁在這裏的嗎?
可是,林苗環顧四周,並沒有覺得他是被囚禁在這裏的,這裏既不像地牢,也沒有什麼繩索鐵鏈約束他。
「因為,我現在,像老鼠一樣,不能見天日,只能躲在這種陰暗的角落裏。」那老頭兒神色黯下來,恨恨地說道「因為重生花的反噬作用,我快速地衰老,容貌變得其丑無比,同時,見到陽光就覺得非常難受,全身刺痛。所以,只能躲在地下,像老鼠一樣生活。」
「那黑暗料理界的人知道嗎?攬月嬌知道嗎?如果他們知道你在這裏,肯定會想辦法幫助你的。」林苗漸漸沒有那麼害怕了。她覺得,眼前的老頭兒也是一個可憐人。他剛剛情緒之所以會那麼激動,一定是以為攬月嬌違背了他們之間的約定。
「黑暗料理界的人都不知道,只有月嬌一個人知道。黑暗料理界其餘的人。都以為我已經死了。而月嬌正是因為知道這件事情,這麼多年來,才暗中照顧我,也才答應我的要求,暫代教主的位置。等我做成了真正的重生花。恢復之前的容貌和身體承受能力之後,她再將教主之位還給我。」
「那你剛剛聽到我說,攬月嬌讓我來做重生花,為什麼那麼激動呢?」林苗不解「她很有可能,是在想辦法,找人幫你早點做出重生花,這樣你就可早點得救啊。」
那老頭兒搖了搖頭「不,重生花只有自己親手做出來,才能自救。如果被你做出來了重生花,那你就是黑暗料理界乃至整個天下。廚藝最高的人。到時候,黑暗料理界就會臣服於你,就會聽你的號令。」
「啊?」難怪之前孟懷秋也是這樣說,如果讓她做出來了重生花,那整個黑暗料理界,就要聽她號令。原來是這麼一回事。
「所以,她找別人來做重生花,並不是想幫我,而是,幫她自己。她已經想從教主之位上退下去了。依我對她的了解。她還是放不下陳佑澤,想拋開束縛,去跟他廝守。」那老頭兒說道這裏,情緒又開始激動起來。語氣既氣憤又酸楚。
林苗心中起疑,攬月嬌和這個老頭兒是什麼關係啊?為什麼他會一副老婆背着自己偷漢子的表現,感覺既氣憤又屈辱。
「你和她......」林苗心中十分好奇,但不知怎麼問出口,所以,剛說了三個字。就不知道怎麼說下去了。
「她是我的夫人,我們拜過堂,成過親。」那老頭兒仿佛知道她想問什麼一樣,衝口將她想問的告訴了她。
「不是吧?」林苗忍不住出口反駁道「我看攬月嬌心裏,明明裝着陳佑澤啊。」
從她見到那本菜譜的表現就可以看得出來,她對陳佑澤舊情難忘。
這句話說到了那老頭兒的痛處,他蹭地一聲站了起來「她這樣對你說的嗎?她說她心裏還是裝着那個只會花言巧語的小子?」
林苗被他的舉動嚇住了,忙將身子往後退了一步,她可不希望再次激怒他,免得他又像剛才那樣衝上來,那惡狠狠的表情快將人嚇死了。
林苗搖了搖頭說「沒有,我只是胡亂猜的。」
「哼!月嬌怎麼可能還喜歡他。」那老頭兒一聽並不是攬月嬌親口說的,放下心來,語氣中滿是不屑「當年要不是他花言巧語,迷惑月嬌,月嬌怎麼可能觸怒紅袖樓的老鴇,要將她賤賣給富商做妾。」
「啊?怎麼可能,她可是當年紅袖樓的頭牌。」攬月嬌當年的名聲,林苗也略有耳聞。
「身處煙花之地,自己不過是一件明碼標價的商品。如果不聽話,就失去了所有的價值。」說起這個,老頭兒還是有些介懷,雖然他很喜歡攬月嬌,但她的出身,他還是能避談就避談。
「......」
「那個時候,他陳佑澤在哪裏?他要真是個男子漢的話,就應該站出來,替月嬌贖身,然後迎娶她過門。」那老頭兒情緒激動,想到自己的女人,曾經被別人辜負,他的心裏就窩着一股無名火。
「這......不太容易吧,畢竟他是陳公府的二少爺啊。」林苗喃喃地說道。
「哼!你對他倒是挺了解,不僅了解他的身份,還了解他的為人和想法。」那老頭兒鄙夷地看了一眼林苗,仿佛她也和陳佑澤一樣,是薄情寡義之人。
「......」
「他真的就如你說的那樣,顧及自己的身份,並不願意迎娶月嬌。就連最後一次,他和月嬌見面的時候,月嬌苦苦哀求,他都還是只為自己的名聲着想。他不知道,那天之後,月嬌就要被賣給富商做妾了。」那老頭兒回憶起了多年之前的事情。
「攬月嬌好可憐。」不管什麼時候,所託非人,都是一件讓人悲傷的事情。
「要不是我暗中將月嬌救走,她就成了富商的妾了。當然,我也不會讓陳佑澤那小子好受,本來我想一刀取了他的狗命,但是,那樣太便宜他了。還是讓他在輪椅上呆一輩子,才能讓他痛苦。他不是一向自詡英俊瀟灑,風liu倜儻嗎?我倒要看看,坐在輪椅上,只能靠手推着輪子走路的人,能瀟灑到哪裏去。」說完,他冷笑兩聲,讓人忍不住脊背發涼。
看來,得罪他的人,甚至是得罪他喜歡的人,都沒有好下場。
原來他們三人之間,還有這樣的情感糾葛。林苗忍不住仔細打量了他一番,眼前的老頭兒,完全沒辦法和英俊的陳佑澤相比。就算現在陳佑澤雙腿殘廢,不能行走,只能依靠輪椅代步,但是,樣貌還是非常俊朗,絕對甩出眼前這個人不人鬼不鬼的老頭兒幾條街。
「可是......」剛剛還慷慨激昂的老頭兒,突然之間,又變得消沉起來「可是......月嬌為什麼會找你來做重生花呢?」
看來他也明白,剛剛的言辭,不過是自欺欺人,攬月嬌的心中,始終裝着的人,還是那個陳佑澤。
林苗當然不敢這麼說,此時絕對沉默是金,言多必失。
她抿緊嘴唇,站在一旁,不吱聲。
「難道說,你真的廚藝超群,有做出重生花的能力?能夠統領整個黑暗料理界。」那老頭兒抬起頭,半是懷疑半是期望地看着林苗。
林苗真是服了他了,就算是自欺欺人,也不至於到這個份上吧?他寧願相信,是自己廚藝超群,攬月嬌才找到她,讓她做重生花。而不願意相信,攬月嬌這是為了早日脫離教主之位,去尋找舊愛,再續前緣。
「沒......沒有啦,我年紀這么小,怎麼可能廚藝超群呢?呵呵呵。」林苗真想一瓶子敲到他頭上,明明白白地告訴他:你老婆就是心裏舊情復燃了,你還不趕緊衝出去澆熄它。和我在這裏較什麼勁兒啊。
「那可不一定,自古英雄出少年,廚藝超群,和年紀大小,並沒有直接的關係。」
林苗覺得額頭上好大一坨黑線。這老頭兒是不是常年不和人交流,思維方式退化了?
「讓我來試試你的廚藝,就知道你有幾斤幾兩了。」那老頭兒向林苗走了過來,他的話讓林苗覺得毛骨悚然,就像是武林高手見面之後,要互相切磋一下的感覺一樣。
「啊?試試我的廚藝有幾斤幾兩?怎麼試?」林苗忍不住往後退了幾步,他的氣勢太駭人,長相更是駭人,無論哪一條,都讓林苗招架不住。
「你做一道你最拿手的菜,讓我品嘗,我就知道你的廚藝如何了。」這麼簡單的道理,誰都懂吧,這個小丫頭居然不知道?那她的廚藝......到底有沒有啊。
「......」
「有什麼問題嗎?」
「非做不可嗎?」
「呃......非做不可!」
「可是......」林苗有些尷尬地看了看桌上那碗黑乎乎的海鮮粥。
「什麼?」
「我還沒有吃飽,現在肚子好餓。」能不能等我吃飽了,再試探啊。
「那你就趕緊做,就做完之後,吃你自己做的。」
「......」(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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