關言搖了搖頭說「我並不是說你說的不對,你說的當然在理,但是,這並不能表明,我們就不能神不知鬼不覺地將范二從陳公府弄出來。」
龐寬狐疑地看着他,一副願聞其詳的表情。
關言咳嗽一聲,站起身來,走到他身邊,附耳對他說了幾句。
龐寬立刻將腦袋搖成了撥浪鼓「不行不行,你......這也太站着說話不腰疼了。」
「那你有什麼更好的辦法?」關言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龐寬想了想,自己確實沒有更好的辦法,但是,關言說的那個方法,他又不願意,一時之間,兩人陷入了僵局。
關言知道,此時如果不給他下猛藥,他是不會答應的。
於是,關言搖頭晃腦地說「你不願意就算了,可能你會覺得,黑暗料理界在陳公府附近安插的眼線,就只有你一個人。可是,實際上......」
這話果然讓龐寬緊張了,他一雙眼睛此時瞪的老大「實際上什麼?難道還有別的眼線,在這陳公府附近?」
想了想,他搖了搖頭說「關大師,你就別誆我了,黑暗料理界我還能不了解?他們就是省着各種成本呢,這人力,可是其中最大的成本,他們不可能安插這麼多人盯着陳公府的。再加上,那范二還在陳公府里呢,我們兩個人在這裏,足夠使喚了。」
關言見他不上套,不由得臉色一沉「我的話你都不信了?就算你自以為這陳公府附近,就只有你和范二兩個人。可是,你要是不聽教主差遣,你自己知道會是什麼後果。」
「我哪有不停教主差遣?」龐寬爭辯道。
可是,一看關言那雙危險眯起來的眼睛,他就不敢多說了。
他知道,現在在這裏,關言的話,就是教主的話。關言的意思。就是教主的意思。如果自己不聽從他的安排,那以後他要是在教主面前參他一本,就夠他受的了。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頭。
此時。龐寬垂頭喪腦地低下了頭,對關言說「龐寬,聽從關大師吩咐。」
關言的嘴角露出了滿意的笑容,然後重新在桌上旁邊坐了下來,給自己的杯中重新倒上酒。滿意地抿了一口,對龐寬說「我在這裏等你,你今天晚上就行動吧。最好是早點將人帶來,我也好快點回去給教主復命。」
龐寬無奈地點了點頭說道「容我去準備準備。」
關言點了點頭,自顧自地繼續吃喝酒吃肉。
龐寬轉到裏屋,開始準備行動的傢伙。
夜深人靜,陳公府內,後廚中已經沒有人忙活了,范二爺此時也洗漱好,準備睡覺了。
他躺在床上。合上眼睛,不一會兒便開始鼾聲雷動。
此時,在廚房不遠處的下水通道口,探出一個人,他穿着夜行衣,四下看了看,並無人發現他。
他忙從裏面鑽了出來,貓着身子,在幾處房門前探了探,最後選准了范二爺的房間。吱呀一聲,推門進去了。
原本鼾聲雷動,像是已經睡死了的范二爺,在龐寬進到屋裏那一刻。便冷喝一聲「什麼人?」
龐寬並沒有被嚇着,他扯下蒙在臉上的黑布,對范二爺笑了笑「別緊張,是我。」
范二爺睜開眼,看了看一身黑衣的龐寬,然後從床上一咕嚕坐起來。拱了拱手說「原來是恩公。」
「不敢當不敢當。」龐寬四下看了看,見范二爺的房間裏只有他一個人,這才放下心來,在桌子旁邊大大咧咧地坐了下來,拎起桌上的茶壺,給自己倒了一杯,然後猛地一口抽乾了。
「啊!渴死我了。」他長嘆了一口氣,然後不由自主地在自己的身上和胳膊上聞了聞,然後皺皺眉頭說「媽的,這下水道的味道可真難聞。」
范二爺當然也聞到了他身上像泔水一樣的味道,不過,長年在廚房裏忙活的他,不以為意,只輕聲笑道「恩公,你這是幹什麼?怎麼好好的幹路不走,要走這下水道?」
龐寬以前的行當,他也是聽說過的,知道龐寬以前的盜墓挖洞的,慣常做的便是挖地道,沒想到,他這次會放棄這個方法,而是通過鑽下水道來找自己。
「哎呀,這個就別提了,我還是說正事吧。」
聽到龐寬這麼說,范二爺的心中一咯噔。正事?他和龐寬,能有什么正事可談呢?能將他們兩個聯繫在一起的,當然只有黑暗料理界。
而黑暗料理界關心在意的,也不過是寒月刀而已。
所以,龐寬還沒說,范二爺便知道,他這是來問自己要銀令牌了。因為,四年前,自己已經將金令牌給了攬月嬌。
龐寬見范二爺只是笑,並不問自己,到底所謂的正經事,是什麼事情?不由得有些尷尬,他咳了咳說「相信你大概也知道,我此行的目的是什麼,那我就不繞彎子了。我今天來呢,是奉了教主之命,來問問你,這銀令牌?」
「我沒有,也沒有方法能弄得到。」范二爺還是微笑着,但是卻冷冷地,乾脆地回絕了他。
「沒弄到沒關係,教主這次讓我來呢,是讓我給你帶個話。讓你務必儘快,將銀令牌弄到手。」龐寬見他態度這麼堅決,沒來由地他就沒了底氣,此刻說話,倒有些討好范二爺的意味了。
「哼!務必儘快?」范二爺的眼神望向別處,淡淡地說道「黑暗料理界,一直只知道索取,它可曾對我施過什麼恩惠?我為什麼要對它這麼言聽計從?」
這話讓龐寬大駭,他緊張得左右看了看,然後壓低聲音說「哎呀,范二,你可別犯二啊!你這話要是讓黑暗料理界的人聽到了,那可是要招來禍事的啊。」
范二爺勾起嘴角,略帶諷刺地說道「你不就是黑暗料理界的人麼?你已經聽到了,我會有什麼禍事啊?」
「你!」
龐寬來之前,萬萬沒有料到,范二居然會是這麼一副不配合的態度。他急得站起身來。抓耳撓腮「我說你這個人到底怎麼了?幾年前我見到你的時候,你可不是這樣啊。你到底......到底發生過什麼事情?」
范二爺默然不語,嘴唇緊抿着,眼神卻分明暗淡了下來。
是啊。自己這是怎麼了?明知道跟黑暗料理界對抗,自己沒有半點好處,為什麼今天這麼衝動呢?
他不由得想起了那天晚上發生的事情。
那是一個夏日夜晚,陳老將軍宴請賓客,在府內大設宴席。府中上下都忙得不可開交。范二爺作為主廚之一,當然也是忙碌異常。
「范二!快,拿到白鳳朝陽的雕花,你做好了沒有啊?宴席開始了,這道菜還沒上,像什麼樣子!」鄭秀主事在廚房門口大喊。
范二正在一個蘿蔔上精雕細琢,被她這麼一吼,原本雕好的鳳尾,被生生截掉了一塊兒。
「好了沒?」鄭秀主事又吼了一遍。
「吼什麼吼?雕花本來就是精細活兒,你這麼催。就忙中出錯了!」范二爺見好不容易雕好的東西,就這麼毀了,也是火氣陡升,忍不住回頂了兩句。
「哎呀呀!長本事了啊?什麼意思?你動作這麼慢,我還不能催你了?忙中出錯?」鄭秀說完,三兩步跨到范二爺面前,發現他將剛剛雕好的鳳尾給截斷了,一下子瞪大了眼睛「你你你!你居然將剛剛雕好的東西,給故意弄壞了。」
「我故意?」
「范二啊范二!你這是安得什麼心?啊?陳公府平日待你不薄吧?你為什麼要在關鍵時刻,搞這麼一出?你知道今天要宴請的賓客。都是什麼人物嗎?啊!」鄭秀一通質問,指着范二的鼻尖就開罵。
剛剛頂完嘴,范二就後悔了,他知道。千不該萬不該,不該和自己的領導頂嘴。
此時,他只能默默地聽着,再也不敢還嘴了。
罵完了之後,鄭秀擺了擺手「重做也來不及了,你感覺自己想辦法。一定要做一道比白鳳朝陽的菜還要好的,來抗住。」
「我哪裏......」范二爺剛想說,我哪裏有時間和食材來做比白鳳朝陽還好的菜?
可是,他剛張嘴說了兩個字,就被鄭秀一個眼刀砍中胸口。再也不敢吭聲了。
鄭秀甩袖出去了,范二卻發愁了,這......現在宴席已經快要開始了,這麼短的時間,自己上哪裏去弄比白鳳朝陽還好的菜啊。
想了想,他還是一點頭緒都沒有,不免驢脾氣又上來了。
「哼!我就不做了,又怎麼樣。大不了不在這陳公府幹了。」反正上次美食爭霸賽之後,自己因為奪得了亞軍,陳公府兌現之前的承諾,將自己的賣身契還給了自己。所以,范二現在已經是自由之身,想走隨時都可以走。
想到這裏,他不免心中一松,但是,情緒還是極其鬱悶,忍不住將身上的圍裙摘了下來,想到外面去走一走,散散心。
「范爺爺范爺爺!」劉喜弟在他的身後叫他「你這是去哪裏啊?鄭秀主事說不定馬上就回來了。」
「她要是回來,你告訴她,我范二爺,不幹了。」
「......」
范二爺來到陳公府的後花園,他慢悠悠地走着,夏日的夜晚,顯得有些炎熱,各處蟲鳴鳥叫.
此時,宴席快要開始,人們基本都在陳公府的前院,這後花園中人非常少。范二爺走着走着,忍不住走得有些深了,他也不明白,自己為什麼要到這麼地方來,平時,後花園可不是他這種下人可以來的地方。
可能是今天晚上情緒不好,也有可能他覺得,自己馬上就要離開陳公府了,不管是自己主動要離開的,還是鄭秀將自己拒絕做菜的時候,捅出來,讓大奶奶或者陳將軍知道了,自己也會被趕走的。
反正都是要走,不如在走之前,來看看後花園的景致。
范二爺剛走到一處假山處,就聽到假山後面有兩個人在說話。
其中一個人的聲音,一聽就是大奶奶柳玉嬋的聲音。
「你膽子也太大了,今天是什麼日子,你居然敢跑來找我。」
「呵呵......沒關係的,他們現在都在前院,誰會發現我們呢。」這是一個男人的聲音,范二爺聽的不是很真切,但是,他總覺得,這個聲音,自己仿佛在哪裏聽過一樣。
意識到自己可能撞破了別人的好事,范二爺猛然頓住了腳步,一時之間,他進也不是,退也不是。怕自己撤退的聲音被假山後面的兩個人聽到。他只好隱在假山後面,不動聲色地蹲了下來。
「你可真是色膽包天。」
「那沒辦法,誰讓大奶奶你這麼動人,我真是快想死你了。」
「哎呀,你別動手動腳的,一會兒我還得上席呢,現在佑宗可是經常在家,要是被他發現什麼異樣,可就完蛋了。」
「他會發現什麼異樣?我們以前不是經常......」
「你給我老老實實站好,今天可不同往日。我問你,大哥為什麼突然登陳公府的門?是不是朝中發生了什麼事情?」
那男子被拒絕了,顯然不情不願,聲音也變得慵懶起來「能有什麼事情?我看啊,是他年時太高,皇上準備讓他告老還鄉了。」
「告老還鄉?這消息可靠嗎?我大哥年紀也不大,皇上怎麼可能會讓他現在就告老還鄉呢?」柳玉嬋顯然不相信他說的,語氣也變得有些咄咄逼人了。
「哎呀,玉嬋,我說你,怎麼這個時候,還跟我端起大奶奶的架子來了?我最不喜歡你這個樣子,我還是喜歡你在床上婉轉承歡的樣子。」
說完,那男子估計是要強行上前,去親或者去抱柳玉嬋,只聽幾聲凌亂的腳步,然後就是一聲低呼,那男人吃痛,恨恨地說「裝什麼聖女,你都被我cha過千萬遍了,這個時候還裝什麼矜持?你知道我們多久沒見面了嗎?我有多想你,你知道嗎?」
「我剛剛已經告訴你了,今天不行!你要是再這樣的話,我就讓大哥將你趕出侍郎府。」
「呵呵,他趕我出來?我一點也不稀罕,告訴你吧,現在這個柳侍郎,就快沒有用了,將來告老還鄉,可能還要指望你們陳公府呢。」(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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