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若是在沒有他法的情況下,剩下的往往就只有賭這一條路。網
陰歌也是如此。
莫名其妙遇上這個女人,莫名其妙捲入這一件麻煩,又莫名其妙進入這一條只在傳聞里出現過的胭脂巷。這一切的莫名其妙對於她來說,足以給她帶來絕對的麻煩。
因為她只是個區區的占卜師,所以在困入這樣的麻煩中想要憑藉一己之力是很難逃出生天的。可就算她只是個區區的占卜師,也是妖監會的靈能者。
能進入妖監會的靈能者,絕非尋常的庸輩,所以在知道被困入這兒時,陰歌也認真的想着逃離這兒的對策。就在女人再度出現在姻緣屋時,陰歌的手已開始暗下準備,想要做最後一搏。
簽筒朝着女人砸去,趁着女人的注意力被簽筒吸引,另一隻手的塔羅牌也朝着女人射去。然而實力的懸殊有時早就定了遊戲的結局,陰歌這最後的一搏,還是敗了。
反卷而起的長衣,將陰歌射來的塔羅牌全部攔下,當塔羅牌被攔下女人轉瞬出現在跟前時,陰歌聽見這個女人貼聲說道。
「我說過了,這一切都是命,從你們踏入姻緣屋時,接下的一切就都是命。命,乃是天數,誰也無法同自己的命相抗衡,不管是誰,都一樣。」
最後的一搏,結果還是敗了,當女人的身體逼至跟前並且貼在自己的面前說出這一句話時,陰歌不止聽到那冰冷的聲音灌入耳內,甚至還看到了死亡。
這一切都是命,不管你如何想要抗拒,都無法擺脫,因為這一切就是你的命。
既然是命,縱然如何的不甘願,也絕無法相抗衡。
瞬閃來到陰歌跟前,並且說出這一句冷冰的話,女人的長衣也卷飄了起來。飄卷而起的長衣,好似有着自我意識,朝着陰歌和小依的頸部纏去,就在長衣纏上頸部並且一點一點緊勒時,隱約間,陰歌好像看到有什麼東西移沖了過來。
連着好幾道,因為度太快,加之她的大腦開始缺氧,所以看不清那些沖射過來的究竟是什麼。就在那幾道影闖入陰歌的視野,那些纏繞在頸部的衣布竟然齊斷。
斷下的衣布,施加在頸處的力道消失,當那個力道消失時,陰歌又可以呼吸了。空氣順着解放的頸部灌入肺部,陰歌聽到那熟悉的咂舌聲。
重重的咂了一下,好似對女人剛才的話很不滿意,直接一聲重咂,這咂舌的人說道:「人的命既定,就無法相抗衡嗎?真是的,這種謬論你打哪兒聽來的?既定的命,誰也無法與之相抗衡,真是可笑,我命由我不由天,何人能定了一個人的命數。」
嫌棄的話,明顯因了女人的話覺着這人孺子不可教也,咂舌的嘆語中帶了說不出的嘲諷,這突然闖入的人,顯然對女人的話很有意見。
這突然闖入的聲音,明顯叫女人驚了,姻緣屋是自己的領土,姻緣屋內的一切絕無自己不清的事。然而這聲音的主人究竟什麼時候闖入姻緣屋,她竟然不知道。
這闖入姻緣屋的聲音,叫女人直接警覺起來,不在貼身站在陰歌跟前,而是後移退到牆處。倒是陰歌,因着這闖入的聲音竟然直接鬆了一口氣,跪在那兒抓着自己的頸部,連着重咳了幾聲後,陰歌這才睜眼看着聲音的來源,隨後說道。
「臨大人,您們也太慢了。」
「慢嗎?我覺得還好啊,正所謂來得早不如來得巧,只是來得及不就行了,幹嘛每一次都要來得那麼早?」話落之時人已消失,等着她再度出現人已坐在八仙桌上。垂放而下的雙腳自然而然的晃蕩着,對於陰歌這略帶埋怨的話,臨顯然有着自己的見解。
臨這種人,看着雖然隨性,事實上卻是極其自我為中心的人,別人的埋怨對於她來說就是聽聽,會指望她聽進去並且為此自我反省,根本是不可能的,所以陰歌的那一番抱怨,也只是簡簡單單的抱怨,就是因了心中的怨說了幾句,待身體恢復呼吸也暢後,陰歌這才撐了身站了起來,而後問道。
「臨大人,你怎麼知道我在這?」
她跟臨可沒有心靈的牽絆,可如今她出事了,臨竟然能感知到並且及時出現救了自己。雖然對於臨的出現,陰歌是感激的,不過心裏頭還是為此覺了有些奇疑。
既是遲疑,當需詢問,只是陰歌的這一番詢問換來的確是臨意味不明的笑。不知為何,突然呵笑了一聲,露在斗篷外的唇角直接勾揚起來,臨笑着說道:「我怎麼知道你在這兒?我才不知道你在這兒呢。」
「那臨大人怎麼會出現在這裏?」
「因為安德魯啊。」
「德魯?」
臨的回話明顯叫陰歌覺了疑奇,就在她這一聲反疑落下,安德魯也從帘布外走了進來。驅步慢行,腳步輕緩,在踏入姻緣屋,安德魯的視線直接落掃一切。視線從自己的身上掃過,當臨感知到安德魯的視線從自己的身上輕掃時,她應笑回道。
「對啊,就是因為安德魯,雖然那傢伙嘴上什麼都不肯說,不過我不是說過很多次了,這個傢伙的骨子裏,可是溫柔得叫人討厭呢。這大晚上的,你一個女人,他可不放心讓你一個人回家。」
不只是這一次,事實上很多次,一直覺着自己深夜獨自歸家的陰歌,從未單獨行於夜下。縱使安德魯的眼睛是冷的,心也是冷的,不過臨知道,他那骨子裏溫柔的還是存在的。喜歡與否,與他下意識的溫柔並不衝突,而就是這一份不衝突的溫柔,在很多的夜晚,安德魯都會暗下送陰歌回家。
這些事情如果不是臨今天提及,陰歌可能一輩子都不會知道,以前的夜晚如此,今天的夜晚也是如此。被臨和小鬼氣得臉都黑了的陰歌,自然不可能在洋樓夜宿,堆了一肚子的火氣的她當然選擇回家。
已是過了午夜,獨自一人回去實在危險,別看陰歌離開的時候安德魯一聲都沒有應吭,可事實上陰歌轉身離開家門時,安德魯已經起身隨了上去。依照安德魯的能耐,想要無聲無息跟着陰歌回家,實在輕簡。
護送,明明沒有半點心思,卻還是這樣的溫柔,說真的,臨可不支持安德魯這一份溫柔,不過今晚也是多虧了安德魯的這一份溫柔。當行在路上,看到一個女人突然衝出隨後撞上陰歌時,安德魯和臨就敏銳的察覺到空氣中隱了一絲不對。
雖然這一些異樣讓他們起了警覺,不過警覺的根由卻未尋到,而就在他們想要順着氣息尋到着怪異的根由時。
陰歌和那個女人竟然消失了。
無聲無息的,兩個大活人就那樣在自己的面前消失。
這樣的事可是稀罕。
就在陰歌和小依消失的那一刻,兩人也開始剖解周遭的靈波。或許對於一般人而言,這突然的消失等着他們的將是無跡可尋,然而安德魯和臨卻非那一般的庸人,縱然氣息以着極快的度散去,只要曾經出現,他們必然能尋出蛛絲馬跡。
順着那一縷快要消散的氣息,他們一路尋到了胭脂巷,踏入了胭脂巷後,周遭波隱的靈壓讓他們察覺到那個傢伙曾經到過這兒。
面前的這個女人,由姻緣屋供奉形成的女人。
這個女人。
顯然也是出自那傢伙的手筆。
當察覺到這一件事同應天有關,安德魯心中那已經死靜的血液,再度沸騰,沸騰而起的血液,在跨入姻緣屋時先掃看的就是屋內的一切。視線掃過一切,在落到小依的身上略微的頓了一下,不過很快的,視線又移了,甚至都沒在陰歌的身上停頓多久,安德魯的視線已經直接落到女人身上。
姻緣屋裏供奉的神像,與面前的這個女人,簡直一模一樣,當看到那退至牆角警審看着他們的女人,安德魯的眸色。
暗了。
暗下眸色的不只是安德魯,女人也是如此,她實在想不明白這兩個人是如何無聲無息的進入自己的領地,完全避開自己的感知。
姻緣屋。
一旦踏入自己的姻緣屋,就必須遵守姻緣屋的一切規矩,可這兩個人,顯然已經出規矩的限定。
出姻緣屋的限定,這樣的人,女人從未見過。就在那一刻,女人恐謹了,朝着後頭又退了一步,女人盯看着最後進來的安德魯,質詢問道:「你們?是誰?」
她必須弄清楚這兩個人到底是誰,只是如此詢問過安德魯的東西,很多,卻甚少有人能從安德魯口中得到回答。審看着女人的眼,一寸一寸細細端詳,在視線移掃遍審後,安德魯開口說道。
「那個傢伙,在哪?」
「什麼那個傢伙,你在問什麼。」
「姻緣屋的主人,那個傢伙,他在哪。」
這兒的氣息,那專屬於應天的氣息,太濃了。自打那個傢伙出現到現在,安德魯還從未嗅到過如此濃強的氣息。所以那個傢伙,那個傢伙必然就在這兒,縱是那個傢伙隱去自己的身形,抹殺了自己的存在,不過安德魯還能感知到那個傢伙就在這兒。
面前的這個女人,她到底是什麼,對於安德魯而言實在不是一件值得上心的事,安德魯他想知道的,就只有應天那個傢伙。
到底在哪。
安德魯的詢問,讓女人不自覺的感到恐懼,那種說不出緣由的恐懼直接從心底溢出,隨後席捲到全身。縱使她不過是一尊神像,可就在那一刻,她真的感到害怕。
說不出緣由的害怕,讓女人自己都覺着莫名,不過這莫名之下更奇的莫名,還是安德魯的這一聲詢。
他在哪兒?
她根本不知道安德魯在詢問誰。
因為不知道安德魯所詢的到底是誰,女人說道。
「姻緣屋的主人,我就是姻緣屋的主人。」
「我問的是姻緣屋真正的主人。」
面前的這個女人,可非姻緣屋的主人,姻緣屋,這坐落在胭脂巷333號的姻緣屋,就算沒有人說,安德魯和臨也知道,這一間姻緣屋出自那個傢伙的手。而面前的這個女人,不過是經由人的參拜,由那一尊神像演變而出的邪神罷了。
由於人的信奉和參拜,加上應天虛無化為真實的能力,這個女人才從虛無中探出身來,出現在這個人世間。經由應天的創造才出現的女人,這個女人,根本算不得姻緣屋的主人。
應天,安德魯現在想知道的只有應天,只是安德魯的詢問,女人無法給出他想要的答案。
因為他口中的那個人,她根本不知道。
不知道,女人完全不知道安德魯在詢問什麼,原本靜如瓷物的心,也因為安德魯的出現突然詭異起來。說不出那是什麼感覺,女人毫無根由的感到恐懼,身體,因着安德魯的詢問,一下接着一下裂刺着,就好像誰,正拿着一個小錘子不停的敲砸着自己的身體。
每一下的敲砸,身體都會劇痛一次,尤其是安德魯的步步逼近,這樣的感覺,更加強烈了。
安德魯的畢竟,讓女人的身體開始現了異樣,就在安德魯驅步快要走到女人的跟前時,女人突然尖聲喊道:「不要再靠近了。」
這一聲尖利的喊叫,刺得人的耳膜都要裂開,就好像有人用指甲抓刮着玻璃出的聲音。當這一聲尖銳的聲響灌入耳中時,安德魯和臨突然意識到情況不妙,下意識兩人的視線直接移到案台上供奉的神像那處,安德魯也立即出手,人形上沖好像想要保護那一尊神像。
然而還是來不及了。
就在人形快要衝至神像時,那一尊神像,竟然裂了。
裂開的不只是神像,還有女人的身體,只聽到連着幾聲「咔擦」,女人的身體竟如了那一尊神像一樣,一點一點的龜裂,隨後塌瓦。
她本就是因為神像而衍生出來的邪神,既然神像毀了,她自然也就毀了。應天那個傢伙,就算是自己親手創造出來的東西,一旦那個東西沒用了,他也會毫不留情親手毀掉。應天就是這樣一個人,他們知道,只是他們沒想到這一尊神像,應天毀得這麼快。
當神像裂開的那一瞬,安德魯的心中直接怒咒了一句該死,可就在怒咒聲落下時,他和臨竟然嗅到空氣中散飄的那一縷氣息。當那一縷熟悉的氣息從鼻尖擦過時,安德魯和臨的眸色直接暗了,下一刻,這兩個人消隱,隨後消失在姻緣屋裏。
神像的崩裂,安德魯和臨的先後消失,姻緣屋內又一次恢復詭靜,而就是這一份詭靜下,陰歌緩慢的俯下自己的身,隨後將那落在地上的竹籤撿了起來。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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