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所謂江相,實際上並不是對江湖相士的統稱,而是相術流派之中的一個分支。『江』指代的便是江湖,而『相』則是指宰相,江相合併在一起,便是江湖上的宰相。
而江相派最為擅長的便是藉助相術來進行斂財,按照剛才那惡婆娘還有幾名壯漢的言語,這幾人應該就是公羊壽相中的肥羊,所以才會以風水寶穴來誘惑他們,榨取錢財收為己用。不過『到手的肥羊』把公羊壽弄成這副模樣,實在是讓林白心中頗為不解。
雖說建國之後,政府部門對奇門江湖中的這一套規矩進行過打壓,而且更有當初那十年動盪,卻也是不至於讓江相派這個奇門江湖中心思最為靈活的派系變成如今的模樣。
「小兄弟你說的什麼江相我實在是聽不懂!今天得到幾位相助,幫我躲過了這次災劫,大恩大德沒齒難忘,若是日後有機會的話,在下定當厚報!」公羊壽卻是仿佛沒聽懂林白話語中的意思般,沖林白拱了拱手,然後伸手便去扯那坐在桌邊的小姑娘。
林白卻也是不動怒,只是笑眯眯看着公羊壽張口輕聲道:「流、月、汪、則、中、神、星、張、厓、足!哈!想啥來啥,想吃奶來了媽媽,想娘家的人,孩子他舅舅來了!」
「尺、丈、根、皮錦、星、黃。天王蓋地虎!」聽到林白這話,公羊壽朝前走的步子緩緩停下,然後面上帶着笑意,轉頭看着林白沉聲道。
二人此時交談的這話語乃是江相派行走江湖間的切口,林白所說的乃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十,我沒惡意,只是來找同行」,而公羊壽所說的則是「百千萬元毫金,你好大的膽子!居然敢來氣你的祖宗」,此人所說所有詞句都隱隱壓着林白一頭,頗有示威之意。
「祖宗不祖宗的我可不敢說,只是想知道公羊先生你是狀元、榜眼、探花、翰林哪一輩的!」見公羊壽等於是從側面承認了自己的身份,是以對他話語間的示威,林白也不動怒,只是好整以暇輕笑道:「雖說江相派而今式微,但同行相遇,扭臉就走,頗為不妥吧?」
「道不同不相為謀,朋友你們有你們的陽關道,我有我的獨木橋,咱們還是井水不犯河水為好!」公羊壽聽着林白這話,輕笑一聲,道:「沒想到你小小年紀居然也還知道咱們江相派狀元、榜眼的輩分傳承,我也不妨告訴你,我是探花郎,說是你祖宗也不算欺負你!」
「探花郎就要稱祖宗,那不知道我這狀元公又該是什麼了?」林白聞言輕笑着搖了搖頭,臉上帶着哂笑,轉頭朝陳白庵望去,緩緩道:「陳老,您是江湖裏行走多年的老人家,應該知道江相派以下犯上要受到什麼懲罰吧?」
「以下犯上,三刀六眼,油鍋翻滾!」陳白庵在紅塵之間摸爬滾打兩百餘年,對奇門江湖中的這些行規自然是清楚無比,不假思索,便一字一頓的講了出來。
公羊壽聞言朗聲發笑,眼神冷厲道:「狀元公?!就你這麼個小年輕居然也敢說自己是狀元公,那我就問問你有什麼憑證,可否有詩為證?」
「祖師遺下三件寶,眾房弟子得真傳,乾坤交泰離濟坎,江湖四海顯名聲!天相派十六代門主林白,秉承師父命闖蕩江湖,不知道這可否證明小可的身份?」
這話倒不是林白在誑這公羊壽,而是在民國末年之際,當初的江相派祖師意外身亡,群龍無首之下,江相派上下人心惶惶,急需要找出另外相師擔任大學士來統率江相上下,但遍尋奇門江湖,除卻李天元之外卻是找不出另外合適的人選。
雖說李天元是天相派門主,但當時情勢危急,卻也是顧及不了那麼多,江相派的人也不管李天元是否願意,便將他推舉為名義上的江相派領袖。而江相派歷代大學士教導下來的徒弟便是派系之中的狀元郎,林白這話倒是沒有半分虛假的東西在內。
聽到林白這話,公羊壽麵上之前的倨傲之色盡數消逝,眉頭緊皺,心中更是思慮不止。江相派其傳承,第一代是以洪門五祖之一為開山祖師,但俱已脫離洪門門規,其第二代傳承四個徒弟,分乾、坤、坎、離四大房,即取天地交泰,水火相濟之意。
而公羊壽自己則正是離房的嫡傳弟子之一,在江相派中可謂是身份高貴無比,可是此時林白居然說自己是狀元公,這就不由得他不慎重對待,思慮片刻之後,雙手一抱拳,沉聲道:「天元大學士乃是天相派門主,歷代傳承有序,有秘法為證,不知道能否一觀!」
「天地玄黃,傳承有序,正心持己,急急如律令!」林白聽到這話,從唇間說出一段話。
話音落下,公羊壽心中一震,所有疑慮登時消散,這段口訣乃是李天元聽聞江相派將其推舉為大學士之後,傳給乾坤坎離四房嫡傳的話語,而且其中更是強調,如若日後奇門江湖有拿此口訣出現之人,便是他李天元的傳人,江相派必須尊重,不能背後下絆子。
「公羊壽有眼無珠,居然想讓狀元公稱我為祖宗!無論是三刀六眼,還是油鍋翻滾,只要您一句令下,我定當遵從,不敢有半句怨言!」公羊壽雙手抱拳,腰身下躬,幾乎都要觸及地面,越是這種老派人物越是遵從江湖規矩,但凡是自己犯下過錯,絕對不會多加辯解。
「小子年紀尚幼,如何擔得起老人家這種重禮!而今奇門江湖日漸式微,這些江湖規矩咱們也不必理會那麼多,老先生還請起身,切莫再提什麼責罰之事!」林白見狀,急忙伸手將公羊壽挽起,然後溫聲道:「江相派手段非常,而你又是探花郎,怎麼弄到這步田地?」
「公羊壽,公羊壽……」陳白庵卻也是在那裏思忖不停,而後眼中精光陡然綻放,盯着公羊壽沉聲道:「難不成你就是那個在八十年末的時候,親自帶着幾百火車皮物資前往當時即將面臨解體危機的前蘇聯,換回了幾架大飛機的江相探花郎公羊壽?!」
「陳年往事不堪回首,都不能再提了!」公羊壽聽到陳白庵這話,連連擺手不已,但雖然嘴上說着不在意,眉宇間卻是流露出一股和身上衣着打扮完全不相符的倨傲之氣。
這樁以物易物的事件,在當時可謂是引發了如地震般的大討論,甚至不少人更是稱其為一次神話!而且更是在國內催生了無數前往當時的蘇聯淘金熱潮,而且據當時的初步估計,在這次交易中,公羊壽弄到手的資金至少在一億上下!
八十年代的一億元和現在的一億元完全不可同日而語也,而且就算是換做今時今日,也絕對夠公羊壽一生一世享用不盡,到底這裏面是發生了什麼事情,才讓這位當初引發劇烈討論,稱為神話代言人的公羊壽變成了現在如乞丐般的模樣?!
雖然這件事情極為久遠,但林白卻也是聽說過,而且還頗想見一見這位傳說人物,只是苦無機會,卻是沒想到在這個節骨眼上,居然見到了這位。林白如此,而張三瘋和魯燕趙這幾位經歷過當初那個年代的人,更是緊張無比,緊緊盯着公羊壽,想聽聽其中的關節。
此時輩分之類的事情也都捋了個清楚,公羊壽也清楚自己身邊這幾人都沒有歹意,當即便苦笑着搖了搖頭,道:「當初的事情不過是形勢促成罷了,只要有些膽識,都能將這件事情完成。至於如何成了這幅模樣,諸位也都是明眼人,看看這小丫頭的模樣應該就清楚了!」
皆因這小女孩兒而起?!林白聞言心中不禁有些猶疑,剛才公羊壽帶着這小女孩兒入屋的時候,他也不是沒有打量過這小丫頭,面色紅潤,肌膚粉白,活脫脫一個美人胚子模樣,公羊壽又怎麼可能會因為這個小女孩兒的關係,將自己這輩子的積蓄都敗了個乾乾淨淨?!
「這小姑娘容貌漂亮,而且更是一幅福德面相,怎麼會將你拖累到這種模樣。就算是找理由,你也得找個好理由不是!」張三瘋端詳良久後,看着公羊壽狐疑道。
不對!正當林白也想要向公羊壽出言詢問之時,雙眼卻是不經意掃過了那女孩兒的雙瞳,瞳孔黑白分明,宛若秋水剪瞳,但不知為何,林白卻是覺得這女孩兒的雙眼之中少了一些東西,準確來說,是缺少了一種神采正常人般心思變動之際產生的靈光。
「這女孩兒的雙眼不對,少了一種神采,難不成是個呆滯之人?」猶豫片刻後,林白緩緩轉頭,看着公羊壽沉聲問道。
「不愧是天元大師的徒弟,一眼便看出了端倪所在,而且說辭也是和當年的天元大師一般無二!」公羊壽小小的感慨一句,而後嘆息道:「狀元公的確沒有看錯,我這小孫女的確是個呆滯之人,而且更是生了神乏體潰的體質!」
神乏體潰!聽到公羊壽這話,林白等人神色登時便愣住了,一個個面面相覷,直至此時,他們終於明白為什麼縱是公羊壽擁有億萬家財也變成這幅模樣,擁有這種體制之人,恐怕就算是生於首富之家,也少不得要將家產敗個乾乾淨淨,更不用說是公羊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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