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麵皮一被撕下,頓時露出陳北煌原本的面孔。台下圍觀的那些人看到那張臉之後,頓時驚呼出聲,這哪裏還是一張臉,血肉模糊,疤痕落着疤痕,而且上面儘是慘白色澤,猶若深陷地獄之中,幾百年沒有見過陽光的厲鬼,叫人心驚膽戰!
「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自毀面容!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拋家棄業,浪跡天涯!如果不是你,我也不會讓手上沾滿鮮血!」陳北煌身形佝僂,如同瘋魔般盯着林白沉聲道!
林白盯着陳北煌的面容,沉默片刻,他的變化之大,即便是林白看來也有些心驚,恐怕這半年時間裏面,他經歷了不少事情。
「一飲一啄,皆為天數!如果沒有你當初一而再再而三的挑釁,我又如何會對你動手!如果你當初不對我家人下手,我又如何會對你動手!你種下的因,自然就要你自己去承擔結出的果!」林白深吸一口氣,平復了一下心中思緒之後,輕聲道。
台下悉數靜默,所有人都沒想到在擂台上的林白和陳北煌之間曾經發生過如此多的事情!怨不得雙方動手的時候,竟然會如此不留情面!怨仇至此,早已是不死不休的局面!
「以我血為祭,以我命為奉,以我骨為靈,以我魂為燼!燃盡九天,窮盡黃泉,七星拱日大煞,動!」陳北煌眼角兩抹血淚流出,雙膝跪倒在地,雙手高高舉起對着天幕,口中喃喃念誦咒語完畢之後,盯着林白陰測測笑道:「我不能活,也要把你們這些人都拉下地獄!」
話語落下,陳北煌的身軀肉眼可見的迅速乾癟下去,渾身血肉精華瞬息間消散無形,生命氣息也越來越微弱!隨着他身體的異變,清明上河園廣場周遭,突然刮出陣陣陰風,原本萬里無雲的天幕上驟然出現諸多烏雲,其中更有七顆星光芒閃爍,和太陽遙相呼應!
園內所有的河道出現一塊塊堅硬的冰碴,那些精心佈置的盆栽也以肉眼可見的速度迅速枯萎,最後化成片片黃葉,被風吹散一地;飛鳥感受到周遭的變化,紛紛一邊尖叫一邊拍打着翅膀,朝着天際四散飛去,但還沒飛出多遠,便被暴戾的天地元氣分割成碎片凋落一地!
悽厲的陰風陣陣吹動清明上河園內的所有物件,有些修的不甚堅固的建築物幾乎被狂風給衝散了架。而跪在擂台上的陳北煌枯瘦的扭曲面孔隨着風聲呼嘯,也漸漸開始從七竅流出鮮血,四肢一點點掉落在地,生命氣息徹底從他身上抽離!
林白輕嘆了一口氣,他真的沒想過要對陳北煌下死手,只是想再給他一個教訓,好叫他不再對自己和家人下手,說破大天也無非是廢了他而已!但陳北煌的心智早已經崩壞,受困??受困在自己心魔之中,不能贏,便成仁,即便是死,也想着要拉林白下手!
「雖然不得不佩服你針對我所做的這麼多事情,但你還是輸了!」林白神色複雜朝前走了幾步,看着地上血肉模糊的陳北煌,伸手抹了抹鼻子,輕聲道:「下輩子要投胎的話,記得找個一般一點兒的人家,別想那麼多權啊勢啊的,好好做人就行了!」
陰風大作,清明上河園內悽厲的呼嘯聲陣陣,諸人奔走逃命的聲音陣陣,仿佛是在為陳北煌奏響一曲喪曲,也似乎是在慶祝林白最後的勝利!
「死了就死了吧,死了一乾二淨,不用再想那麼多傷天害理的事情,也不用去害人!」林白口中輕嘆一聲,轉頭朝着擂台下走了過去!
等待着他去做的事情還有很多,等待着他的人也有很多,等待他去救的人也還有很多!但想要把這些事情做好,首先要做的便是將陳北煌留下的這個爛攤子給收拾好。
距離開封千里之遙,川藏交界處十萬大山深處,一處淒清的山谷內的一座小院中,鋪着日式的榻榻米,朱師昇和孫星衍相對而坐。盤膝而坐,身上穿着一襲青灰色道袍的朱師昇緩緩睜開眼睛,朝着天幕望去,眼中看不出什麼神色,深邃猶若此時漆黑的夜空,無止無境!
「又敗了一局……」朱師昇輕輕嘆了一口氣,旋即再次閉上有些渾濁的老眼,沉默不語,想要再次閉目養神,感應天地之間駁雜的元氣,以此來磨練自己的術法操縱精密度。
但無論他怎樣努力,卻始終沒辦法回到之前那樣寂寞空靈的境界之中。朱師昇緩緩站起身,赤腳朝着門外走去。
而今這個時節,川藏十萬大山之中仍然處於冬日。山巒起伏之間盡數鋪滿皚皚白雪,黑白兩色遍佈天地。隱隱之間,有山風颳過山谷發出的嘩啦之聲。清冷幽雅的環境,讓原本紛亂的一顆心瞬間變得清冷了許多。
朱師昇緩緩吐出一口濁氣,抬起頭望着天幕,大口呼吸着山內冰冷的空氣。
「人,總有一死!既然陳北煌死了,那便再找一個便是,你又何必這樣假惺惺的!」孫星衍緩緩睜開眼睛,盯着站在門口面上隱隱有悲戚之色的朱師昇,冷笑道:「你把七星拱日大煞局教給他的時候,就應該已經想過這樣的結局了,現在演這齣又是何必!」
「我只是在想,如果這一局敗了,下一局我們又該怎麼去佈置!」朱師昇面上沒有任何表情,怔怔的望着遠處被雲朵籠罩的白雪黑山,淡淡開口道。
「怎麼辦?」孫星衍抓起身側桌上的茶杯,抬頭牛飲一口之後,接着道:「九紫右弼星已經擺佈成功,信仰之術也已經順利開展下去,至於接下來的事情,我早就安排好了,我倒要看看那小子到底能破我多少的佈置!」
「這樣戰來戰去,究竟有沒有意義?」朱師昇突然轉頭,面上露出一抹迷惘之色,盯着孫星衍一字一頓沉聲詢問道。
「五弊三缺只有他能夠避免,你我若是不想死於天道之手,只能這麼做!」孫星衍稍稍一愣,輕笑道:「你朱師昇難道忘記了國讎家恨?想要將你我兩家百年之夙願達成,犧牲這些人也是必須的事情!而且此次就算他贏了,想走出開封也不是什麼簡單的事情!」
朱師昇沒有說話,轉頭望着起伏山巒之間的簡單色澤,似乎是在等待太陽落山之時,將叢林浸染,讓這單調的色彩塗上萬紫千紅種種模樣。
開弓沒有回頭箭,他知道自己已經沒有任何回頭路走!即便是他回頭,對於他所作出的這麼多事情,那個年輕人也絕對不會放他一馬!而且身後的這個人可能第一時間就要殺了他!
血水瀰漫全場,陣陣陰風呼嘯,無數的腥臭氣息瀰漫全場,而天幕上的異象也越來越驚人!烏雲將天幕四周悉數遮蓋,卻單單只露出太陽依舊散漫的朝地上散發光芒,而且在太陽的周遭,此時更是有七個光點在朝下散發淡淡星輝!
「七星拱日聚煞!這陳北煌他娘的完全就是個瘋子,這是想把咱們這些悉數坑死在這裏啊!」張三瘋仰頭望着烏雲不斷碰撞,發出咔嚓咔嚓雷電交錯聲音的天幕,眼中滿是驚懼,雙唇翕動間說出的話語也是不自覺的有些顫抖!
七星拱日大煞局乃是鬼相派已經失傳了的一項陣法,傳說中這陣法只要開啟,便會出現七星拱日異象,一旦有人入局,除卻身死魂消再無第二條路可走。但佈置它需求極多,而且還需要佈陣者本人的精血為祭方能開啟。
正是因為這些苛刻的條件,所以這玩意兒早就湮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陳北煌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尋來了這陣法的擺佈辦法,而且還真讓他給成功弄出來這七星拱日大煞陣局來針對此次參加國際相術大賽的所有人!種種作為,實在是喪心病狂!
「沈局長,這他娘的怎麼辦?我上有八十歲老母,下有幾個嗷嗷待哺的孩子,我這條命可不想交代在你們華夏啊!」理查德抬頭望着天幕上瞬息間的變化,一顆綠豆大的苦膽早嚇成了幾瓣,苦哈哈的轉頭望着沈凌風哀求道。
沈凌風默然無語,此時他心中也是紛亂如麻!他怎麼着都沒想到,這次國際相術大賽到最後竟然會出了這樣的亂子,如果這次來參賽的人全都因為陳北煌那個瘋子把命交代在這裏,華夏就算是有十張嘴對外也交代不清楚這件事情啊!
安倍榮然的一張小臉早就嚇成了慘白色,再沒有之前半點兒寵辱不驚的高人色彩。他本來是想着替東江太郎報仇,所以才答應陳北煌合作,可是怎麼着都沒想到這個瘋子最後竟然玩了這麼一出,即便是連自己都沒留下活路!
七星拱日的模樣,越來越清晰,如同是在黑暗的天幕上裝點了華麗的燈飾般,這般情形若是放在常人眼中,必定會視為天奇觀,或者說認為是天降異兆!但只有清明上河園廣場上的這群人才知道這玩意兒究竟是有多麼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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