readx; 家中的日子過得無比平靜,但林白感覺前所未有的舒暢。長久在江湖上打滾,心中或多或少會有一些對平靜生活的渴望,而這種渴望幾乎可以說是奢望。現在總算有機會享受這樣的生活,林白便分外珍惜。
在家的這幾天,林白無論做什麼事情都會和母親一起,即便是上街買菜,或者是晚上出門散步,母子二人都是形影不離。這些對於林白來說都過於陌生,還真是有些不習慣。
北京的電話一個接着一個的催促,無奈之下,林白只得買好前往燕京的機票。
「媽,要不咱們一起去吧,就算是外公不想見你,就當是咱們娘倆出去旅遊好了。」臨走之前,林白還是想和母親一起去燕京,但在母親的堅持下,林白的努力只能作罷。
在飛機上煎熬了幾個小時之後,到北京的時候已經是晚上七八點鐘的時候,飛機拖着巨大的降落噪音,緩緩停靠。
飛機一到北京,林白剛從飛機中走下,就覺得一股子干氣朝着自己五臟六腑湧來,不是林白習慣的那種南方帶着水汽的潮熱,而是不折不扣的乾燥熱度,不含一星半點兒水分。
出了出站口,正想給小姨那邊打個電話,就看到一個年輕人舉着一塊寫着自己名字的牌子在等着自己。這倆人一照面,就一愣,倆人看着對方居然有一種很熟悉的感覺,似乎是在哪見過一般。但是細想起來,這基本上就是沒可能的事情,倆人之前生活的圈子天高水遠,根本不可能有交集的機會。
「草,不用猜,你肯定就是林白。」那舉着牌子的年輕人一看林白,不可置信的揉了揉自己的臉蛋,震驚道。
「你是,表哥還是表弟……」
劉經天看起來也是個極其跳脫的人,對初見面的林白沒有絲毫的生疏感,道:「我是你表哥,劉經天。今天一見到你,我總算知道,為啥家裏人都說我像大姑了。」
「走吧,家裏那群人可都眼巴巴盼着你呢。等會兒他們審查完,哥哥我帶你去個四九城的好地方。」劉經天賊兮兮一笑,順手將林白肩膀上的背包接了過來。他今天可是從林白上飛機就開始在這守着的,要不是機場有vip區,這小子恐怕真要落個脫水的下場。
「嘖嘖,這牌子……這車是你偷偷開出來的吧。」林白掃了一眼停車場那輛奧迪a8l上面掛着的燕v打頭,後面幾個蛋的車牌照,輕笑道。
劉經天沖林白一伸大拇指,然後伸手拉開車門,一邊道:「這不是來接表弟你嘛,開別的車總歸掉價一些,今個兒早上我出門的時候,順手就將老爺子的車給順了出來。」
林白愕然失笑,看起來這劉經天在家裏也是個不消停的主兒。同樣從母親最裏邊林白得知老爺子脾氣極臭,能把老爺子的車子開出來,說明這劉經天在老爺子的心目中的位置很重要。
「家裏邊我爸劉軍武現在是老大,我叔叔也就是你舅舅劉軍文最好說話,你要是想做生意就找他,批條子也就是一眨眼的功夫。當然最有錢的就是小姑劉青蕪了,福布斯排行榜女富豪前五位……」
倆人說着閒話,車子漸漸駛進了市區,有張燕v的牌子打頭,果然在交通無比擁擠的燕京城區輕鬆許多。差不多過了有一個小時,車子開到了軍區大院的門口,門口守衛的兩個哨兵仔細檢查了劉經天的證件之後,一個敬禮將二人送進了院中。
「這裏邊住的都是總參的那些頭頭腦腦,還有萬歲軍退下來的一些老骨頭,可以說是軍隊的小中南海,所以檢查很仔細,每次來見我家老爺子,煩都要煩死了。」
大院裏面是一棟棟單體別墅,但因為是軍隊建築的原因,所以看上去線條十分粗獷。但綠樹成蔭,鳥語花香,環境十分清幽。
劉經天將車子在一棟小樓前停下,然後提着行李,帶着林白就進了小樓。
客廳的燈光打的很亮,年紀差不多五十歲的劉軍武坐在沙發中間,四十來歲的劉軍文側坐在一邊,劉軍文身邊是眉眼上和劉蕙芸有些相像,但是打扮卻是雍容華貴許多的劉青蕪。看到林白走了進來,除了那個劉軍武之外,另外兩人臉上都滿是激動。
劉軍武不動,劉軍文和劉青蕪也不敢說話,林白從這細微的細節便可以看出,果然如劉經天所說,劉軍武是家裏絕對的核心。沉默了良久,劉軍武喃喃自語道:「這孩子真像大姐……」
劉軍武打破了沉默,他身邊的劉軍文和劉青蕪這才笑逐顏開。劉經天看到自己老爸有些失態,急聲道:「爸,你看表弟這麼大老遠過來,您老就不打算讓他坐下來歇會兒?」
「坐,坐。」劉軍武身上哪還有鐵血軍人的模樣,眼神話語之中滿是對後輩無比寵溺的情態。
「經天這次任務完成的不錯,回頭到小姑那,我給你支點兒錢當生活費。」劉青蕪看着林白的模樣,越看越覺得親切,連帶着也表揚起了劉經天。
劉經天一聽有錢拿,嘴角咧的不成樣子。劉軍武臉一拉,神色嚴肅起來,瞪了一邊的劉青蕪一眼,厲聲道:「不許給他錢,這孩子就是被你們給慣壞了。這次出去他開的可是老爺子的車子,要是到時候讓老爺子知道了,你來承擔後果。」
劉軍武說話的聲音不大,但是話語中滿是高位者獨有的威嚴,劉經天苦着臉看了看小姑,但看到劉青蕪也是一臉的無奈之後,只好老老實實坐下,恭聽教誨。
「林白,你現在做什麼工作?你媽也沒給我們說你都這麼大了,也怪我們幾個沒敢多去關注你們家,現在你來了,有什麼困難,就給舅舅小姨說。」劉軍武看了眼林白身上的打扮,感覺的出來,這幾年劉蕙芸母子倆過的不容易,便直截了當出言要幫林白。
林白恭恭敬敬回答道:「我還沒參加工作,想多出去走走看看,漲點兒見識。」
說話雖然恭謹,但林白還是沒叫出舅舅這兩個字,畢竟這麼多年,他已經習慣了和老道士還有母親三個人相依為命的生活,突然讓他叫一個陌生人舅舅,他心裏有些疙瘩。
「不錯,年輕人就是得有點兒闖勁。比你這個不成器的表哥強。回頭我讓你小姨給你支點兒錢,這段時間就在燕京好好玩玩,多呆段時間。」
劉經天一聽這話,傻了眼。自己想出去轉轉看看,問小姑要點兒錢就是不成器;這林白說出去轉轉看看,而且讓小姑倒貼錢就是年輕人有闖勁兒。人比人得死,貨比貨得扔,做人的差距也忒大了點兒。
「林白,大姐的身體還好吧?」劉青蕪頗為緊張的看着林白問道。當初發配到鄉下的時候,她年紀最小,劉蕙芸也最照顧她。突然見到了自己的大外甥,再想到大姐,劉青蕪心中滿是苦澀。
林白輕聲回答道:「我媽的身體還好,就是操勞慣了,怎麼勸都不聽。」
「老爺子不說,咱們幾個也都清楚,咱們兄妹幾人裏面,大姐的脾氣和老爺子最像,這兩個人一發擰,誰都不肯低頭,要是誰先服個軟,咱們一家早就團團圓圓的了。」劉軍文嘆了口氣。
沉默一會兒之後,劉軍武幽幽道:「林白,其實你這次來,老爺子並不知道。老爺子身體不行了,年輕時候戎馬生涯落下來的舊傷,年紀一大就開始發作,現在大多數時候都還是躺在病床上。我們也是想着大姐早點兒回來,能見老爺子一面,不會留下遺憾。」
「別怪我們把你騙過來,我們也實在是沒有辦法……」劉青蕪的神色有些黯然。
大姐和老爺子的局面也是他們不想看到的。這些年他們不是沒有想過扶持大姐一把,但是迫於老爺子的壓力,還有大姐的堅持,他們也沒有辦法去調解,眼看老爺子身體一天不如一天,逼不得已,他們才出此下策,雖然沒有讓大姐來到燕京,但林白來了就是一個希望。
劉軍武的話,果然證明了劉蕙芸的猜測。看得出來,母親對老爺子的脾氣摸得很清楚。這兩個人都是極為好強的人,怎麼可能首先低頭服軟。
外公心裏現在到底是什麼樣的想法,林白不知道,但是每年過年的時候,母親總是抹眼淚的事實,讓林白知道母親還是記掛這個家。
其實說白了,誰都沒有錯。林白學的就是相術,要比平常人對命理研究的更透徹,同樣也比平常人更相信命數。這些東西冥冥之中,早就註定,誰對誰錯,早在時間裏消磨了稜角,剩下的只是心中咽不下的一口氣罷了。
而且現在老爺子身體已經不行了,想必母親也是急着想見到外公,自己而今已經長大,有責任也有義務在他們之間穿針引線,讓他們見到對方。
「舅舅,小姨,你們放心,我會勸我媽早點兒來燕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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