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雲和信長緊緊相互擁抱,自然而然地,二人的嘴唇貼在了一起。
這可以說是標準的法式長吻,他們的唇舌交錯足足三十多秒。當二人分開時,信長的眼神中還帶着迷離。
或許也有幾乎喘不過氣來的因素吧,她還略微有些呆滯着。
借這個機會,朱雲柔聲說道:「你的命是我的,你的人也是我的。我不允許的話,你就絕對不能死,這是命令。」
信長迷迷糊糊地應道:「嗯,人家明白了……」
看着對自己的話完全全盤接受的她,朱雲的思維也稍微有點跑偏。
雖然這樣說很不地道,但此時正是個催眠的好機會。信長先是被幻境弄得有心求死,然後大哭一場,接着被自己告白後又來了一個法式長吻,她此刻的心理完全沒有防範,精神也和白紙差不多。就算說些更過分的話,她也很有可能下意識地答應。
雖然聽起來很誘人,說不定可以藉此滿足某些男人內心陰暗的渴望。然而朱雲卻很反感這種做法,只是藉助告白的機會徹底消除了她那想輕生的傻念頭而已。如果要他殺人放火一切都好說,但做那種人渣一般的事還是沒法過良心這一關。
就這一猶豫的工夫,機會轉瞬即逝,已經徹底消失。信長做了幾個深呼吸,冷靜了一下頭腦,也讓心能儘量平靜下來。
雖然朱雲自認為自己這次做了很正人君子的決定,但如果讓信長知道他剛才在糾結什麼的話,她一定會一邊大聲吼着「朱雲你太差勁了」,一邊用煉金左輪給他的身上開洞。
「啊……人家好像把他們給忘了!」
信長主動牽上了朱雲的手,二話不說就開始向樓里衝去。朱雲也苦笑了起來,一玩煽情,就不知不覺擁抱了十幾分鐘。剛才那些吸血鬼們會不會把傭兵和新人殺光這件事讓他有些擔心。唯一幸運的一點是,主神還未宣告主線任務的失敗,否則加起來一共3000獎勵點的扣除絕對會讓人絕望——目前似乎只有朱雲的獎勵點勉強足夠。
二人在小樓的深處,一間走廊里發現了傭兵和吸血鬼的屍體,更是不敢大意,加快了步伐。
「喲!」塞拉斯正站在那裏,見到二人的到來便傻乎乎地揮手問好,首先吸引了二人的注意力。
看着這隻傻乎乎的笨蛋,朱雲疑惑地問道:「呃…塞拉斯小姐嗎?你剛才究竟去哪了?」
「啊呀,這個嘛……我剛才其實想狙擊那個男人婆來着,結果剛瞄準好像就又陷入幻境了。」
塞拉斯有些臉紅,她離索林·普林茨的距離不算太近,所以受影響的程度不深——但表現形式是丟臉至極地在戰場上睡着。
「哎,的確如她所說,那傢伙的幻術超麻煩的。我們因此失去了一名同伴,還差點失去第二個。」
朱雲的臉上的確沒有什麼悲痛,但憤怒和不爽還是可以看出來的。加上他身上那麼多猙獰的傷口,就算他本人已經不怎麼在意,塞拉斯和傭兵們看上去也會覺得恐懼。
就像在絞肉機里轉了三圈,出來後還能露出毫不在乎的表情,這傢伙的神經大條程度堪比Master了吧!問題是Master大人是生命近乎無限的超超超高級吸血鬼來着……塞拉斯一邊在腦內對比朱雲和阿爾卡多的異同點,一邊露出敬佩的表情。
朱雲沉聲問道:「這邊的損傷情況怎樣?」
貝爾納多特每走一步都要倒抽一口冷氣,雖然腿上的木屑已經被拔出,但這種傷口要痊癒是很不容易的。他掃視四周,苦笑着答道:「還能怎麼樣?本來我們都守不住的……加上我和這位小女士也只有九人存活,其中兩人還受了重傷。」
「面對那種非人類的怪物,你們做的已經足夠好了。」朱雲不知道該怎麼回應,只能勉強地安慰他一下。
廣瀾月坐在唯一一張沒有損壞的椅子上,用充滿疲憊的聲音問道:「我這邊保安、醫生和假警察都已經死了,現在怎麼辦?」
「還能怎麼辦?人已經死了,還是先管好自己別死掉為好,實力不足的時候就別關心別人了,否則會連自己的命也一起送掉。」
朱雲的話語很冷漠,然而這就是現實,他與死掉的三位新人說的話加起來都不會超過十句,廣瀾月應該也差不多。如果在正常的現代社會生活里或許他們會付出一點感傷(殺人鬼除外),但在主神空間裏誰還會去這樣做?
廣瀾月搖了搖頭:「我說的不是這個意思……我只是想問:他們死掉不會有什麼不利影響吧?」
朱雲還未發話,信長已經回答了。雖然剛才經歷了許多事,但她已經完全平靜下來——何況,有哪個少女看到自己剛確定關係的男友馬上與其他女生相談甚歡,還能無動於衷?
「完全沒有不利影響,不如說可能還有好處……人家對那個假警察沒法放心;像保安那樣的無腦肌肉男已經有個比爾了;至於醫生嘛,連醫德都沒有的醫生人家實在不敢去相信。」
信長走到廣瀾月的旁邊道:「在這裏搞不好就會有頭腦發昏的笨蛋為了利益或是別的什麼背叛我們,雖然終究會被我們擺平,但還是會平添不必要的變數。」
「我明白了,不過,嗯……」廣瀾月眼珠一轉,似乎想到了些什麼,她略顯驚訝地問道,「難不成,你們已經有過被背叛的經歷了?老爺子告訴我說灰道隊才度過了一場任務。」
信長欲言又止:「佐維爾他……」
從後方走廊的陰影中現身,比爾的臉色還帶着悲哀。這黑人壯漢直截了當地說道:「老頭子死了。」
「啊…怎麼會?!」
原本佐維爾對待新人的態度就是資深者中最好的,由於硬朗老人的形象也更加容易受到信任,得知他的死訊,廣瀾月顯得有些不知所措。
佐維爾的死完全不合常理,只能說是運氣使然吧。擁有可攻可守的強大念動力,加上身為老者的謹慎小心,會第一個被殺的可能性原本是很小的。
所以,廣瀾月無論從哪方面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比爾舉起右手,原本攥緊的拳頭五指張開,露出一塊金殼懷表。
「除了這塊表之外,他身上沒有別的私人物品了。這是他唯一的遺物。」
明明擁有主神的腕錶,佐維爾還要在身上帶一個懷表,一定不只是用來看時間那麼簡單。說起來朱雲都沒見佐維爾掏出過這塊懷表,其中一定另有玄機。
廣瀾月要過懷表,仔細觀察了起來。
這塊懷表外殼上的稜角已經被磨平,而且和砂紙之類硬物的摩擦痕跡有着根本的區別,還泛着只屬於人類皮膚油脂的柔和光芒。就算材質是較軟的黃金,要想靠手掌的摩挲讓它變成這樣也需要很長的時間。
廣瀾月翻來表殼,便露出了裏面的錶盤。錶盤並沒有什麼特殊之處,然而表殼的反面嵌着一張照片,是佐維爾和老伴還有兒子、兒媳婦以及孫女的全家福。
照片的底部寫着一個短句,那潦草的字跡證明了佐維爾寫下它時內心的忿怨,也讓想要辨認它的廣瀾月為難了半天。畢竟她的眼鏡在戰鬥中遺失了,雖然度數不高,但視物也不可能有常人那樣看的清楚。
哪怕心情混亂,受到過良好貴族式教育的佐維爾的字體仍然帶着花體的影子,一般人都認不出是什麼字母,也只有學問繁雜的廣瀾月才會看一點。
——2009·2·23,I_lost_the_world。
「二零零九年二月二十三日,我……失去了世界?」
廣瀾月皺起了眉頭,思索了片刻,然後她注視着那張全家福上老人的笑臉,說出了她的猜想:「我想,對於老年人來說,所有的家人差不多就是他的『世界』吧。」
朱雲長嘆一聲道:「原來如此,在幻象中,我和信長都看見了已經逝去的親人,他大概也一樣……不,程度還要更深。因為他的所有家人應該都已經去世了,受幻境的影響只會更深。」
「啊…佐維爾好像曾經說過人家像他孫女一樣可愛來着,看起來真的是這樣。」信長有點沮喪,「大概就是因為對親人的愛,他才沒能看穿幻境吧……」
想到老人的死因,她有一種人生無常的感覺:如果沒有朱雲拼命援救,自己絕對沒法活下來。
索林的力量或許本不是那麼強,然而對上力量相對速成的輪迴士們就很有優勢,他們和任務世界裏大多數強者不同,精神層面或許還沒磨礪到波瀾不驚的程度。
不過,這也是一場危險的造化,從幻境中生還的人可以得到心靈上的磨礪,這可是不多見的機會。這一次之後再遇上可以挖掘記憶製造幻境的麻煩對手,就不至於被打得措手不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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