萬象神座 第十五章 獵人與獵物

    「那傢伙到底是從哪冒出來的？」程夏好奇地問道。

    原本朱雲並沒去想這個，但由於程夏不經意間的提醒，他就抓住了點頭緒。

    「按理說它不可能進入封閉的房間，就算和開門的人一起進來，它也會先襲擊那人才對……」他的視線在餐廳內掃過一周，最終落在了天花板上。

    此時，信長恍然大悟地叫道：「原來是通風管道！」

    「嗯？」朱雲好奇地歪着頭，發出了詢問的哼聲。

    「人家早該想到的……糟糕，得快點才行！」似乎想到了某些不好的事情，此刻的信長顯得有些慌亂。她不停地左右張望着，顯得有些手足無措，「快點，找東西把通風口擋住！」

    朱雲發現了暗藏的某種可能性，忍不住倒吸一口涼氣：「嘶——！」

    在各種荷里活間諜特工片裏都有個經典鏡頭：某特工在通風管道內爬行，無視大樓內部的重重守衛和機關，一直潛入到最核心的地區去完成任務——何況異形的攀爬能力遠勝特工。

    試想一下，如果他們還在吃飯的時候一隻異形從天而降，一定會被打的措手不及，甚至有可能遭遇團滅。現在發現這個危機似乎還不晚，有亡羊補牢的機會。

    但是，萬惡的主神肯定不會讓輪迴士們這麼簡單地規避風險。它用異形幼體來警示通風管道問題，也會讓這一問題變得更加嚴重，嚴重到……即使做好準備去應對也用處不大。

    就在朱雲和比爾試圖搬東西去堵洞的時候，從天花板中響起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

    聽見這怪聲之後，朱雲趕快放下了懷裏的食品儲藏櫃，然後從旁邊抓過鋼鐵長槍——趁着在武器庫里的那點閒暇時間，他又配了一個槍頭，防的正是異形的偷襲。哪怕這槍頭只能用一次，但也足以迅速地解決一頭異形。

    這時，信長、比爾和佐維爾都已經拿起槍來警戒，黑洞洞的槍口對準了天花板上那個只有幾層鐵皮蒙着的通風管道，異形如果下來的話非被打成篩子不可。

    這些新手輪迴士就算在只有冷兵器和一把小左輪的時候，也能殲滅一隻異形，何況現在他們手上有不少槍械並且嚴陣以待，一隻異形跑過來實在是不夠送菜的。主神應該不會好心給他們送獎勵點來，朱雲提起了警惕心。

    「等等，信長和老爺子先別動手，留作預備隊吧，來的異形應該不止一隻，打頭陣交給我就行。」

    說罷，他提着鋼槍走到了通風管道正下方，做好首先迎敵的準備。

    既來之，則安之。人類無論如何也不可能和異形和平相處，更何況有主神下達的死命令，所以朱雲等人要做的事只有一件，那就是與這些食人怪物決出生死勝負。

    大敵當前，朱雲卻閉上了雙眼。程夏和賈郝仁一下緊張了起來，但信長卻對他多出了一些信心。

    在進入主神空間之前，信長也算一號有名氣的悍匪了，強龍過境非要壓地頭蛇的戲碼也上演了不止一次。當初她學藝未精的時候，半夜裏被五個職業殺手和二十幾號黑幫打手堵在小四合院裏圍攻，險些就丟掉性命。但正是在那一次戰鬥中她的槍法產生了極大的突破，最終才能安全逃生。

    在那場危險的戰鬥中，她意識到視力在伸手不見五指的黑夜中幾乎無用，所以便孤注一擲地蒙上了雙眼。有如神助一般，信長的其它感官都變得超乎想像地靈敏，特別是聽覺和第六感到達極強的領域。

    那時她不僅能在十步內聽聲辨位，而且有了超常的直覺，甚至可以預先感知敵人的殺氣。用光三十發子彈幹掉二十七個敵人之後，她才從容不迫地撤退。

    事後，一位前輩向信長說：「我該說你幸運還是不幸呢？居然能到達開啟心眼的境界。幸運的是，你已經凌駕於世界上99%的槍手之上，那種雜碎就算來上一百也沒法奈何你的。但這也正是不幸的根源，你必然會與更強的敵人交手，在那時稍有不慎的話，死無全屍也是理所當然的。」

    所謂心眼，在人間的武道境界中也屬於上乘的一種。如果是專修武術，通過千百人經驗總結出的秘法來喚醒心眼也就罷了，朱雲和信長的心眼卻是在實戰中偶然覺醒，敏銳度高出前者不止一籌。

    悉悉索索的聲音越來越大，還不時傳出悶響，此時異形已經到了附近，再向前走上一點就能從通風管道中鑽出，找尋美味的人肉。

    朱雲感覺自己的嗓子都有些乾渴，似乎是臨戰前太過興奮所導致的，在他腦海之中已經根據各種微弱聲音拼湊出了一份通風管口的3D圖紙，甚至連異形們如何爬行都快能聽出來了。第一隻異形還剩三米…兩米…一米……到了！

    於是，他露出獰笑，手中鋼槍如雷霆般暴起。

    異形才剛剛露出腦袋，正是在它的防禦最弱的瞬間，便受到了難以想像的熱情招待。

    尖銳的槍頭突破甲殼，就好像毒蛇咬上人肉，品嘗鮮血的滋味，鋼鐵與酸血在異形的體內發生反應，比起毒蛇還要狠毒三分。

    「噶啊！」

    又像是哭泣，又像是哀號，異形受此一擊，竟然大聲嘶吼起來，然後便迅速向通道內退去。每一個細胞，每一分狩獵本能都在大聲尖叫着：不逃就會死！

    「不逃就會死，問題是你逃不掉啊……」

    伴隨低沉的聲音，朱雲握緊鋼槍，然後奮力向下拉拽。槍頭的倒刺扣住異形的血肉，在被酸血腐蝕殆盡之前都盡職地完成了任務，決不讓獵物逃脫。

    彈指一揮間，獵人與獵物的地位已經倒轉！

    朱雲知道，以自己80公斤的體重，是拉不動異形的，就算再怎麼使勁也只能被拽着走，所以他又幹了一件事——

    「嗚哇，這傢伙還真會耍帥！」信長嘴角抽搐着，額頭上也冒出了冷汗。

    ——他拽着鋼槍，然後以全力跳了起來，在半空中完成一個華麗的旋轉，整個人倒轉180度，已然轉變為頭朝下的姿勢。左腳對準天花板，發出如同爆裂的踢擊。

    就好像天翻地覆一般，這何等沉重的一擊，將異形從通道中蠻橫地拽出，承載着二者的重力以及那一腳的巨大推力，落花流水般砸在了地上。

    異形還在垂死掙扎，大地好像都在隨之搖晃，唯有朱雲的身影如定海神針一般巍然不動。他的雙手好像和鋼槍結為一體，把漆黑的怪物釘在地上，絲毫不會動搖。

    數秒之後，這隻異形已經失去了生命，主神那毫無感情的聲音，就是它唯一的悼詞：『殺死異形一隻，獲得500獎勵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