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蠶!」
孤峰絕壁,清河王白衣黑傘,面容有些複雜,她望着羅幽手中那把森白的骨劍,感慨道:「原來如此,李斯當年如此護你,不顧我清河徐家的顏面,直接將你收入影密衛。」
「如今看來,他護的不只是你羅幽,而是你手中的劍!」
手中劍,即是『春蠶』。
羅幽雙目猩紅,黑衣如墨,手中那把白骨殘劍森白冰冷,斷刃處有淡淡的血光流轉。
「古劍『春蠶』,當年蜀山劍閣毀滅,劍冢遺留下來的幾把名劍之一。」他抬起頭來,目光望着遠處孤峰上的寺廟,冷然笑道道:「養劍七載,今日我就用這『小佛山』,來為我手中這把『春蠶』開封!」
劍,不過一把白骨殘劍。
可此劍握在羅幽的手中,凜然間擁有着一種殘冷的氣息,森白光澤的劍身,上面忽然泛起一隻只蠶蟲,精碩瘦小,不斷的涌動着。
「果然是『春蠶』」
許青雲靜靜的隱蔽在樹幹上,小手緊緊握着赤吾妖丹,似乎只有這樣才能讓自己的內心安定下來。
那把白骨殘劍的出現,對於他的打擊格外沉重。
「劍主當年不是把它毀了嗎?」赤吾雖然沉寂在蛋殼裏,可她他依然能夠感受到古劍蠶蟲,那種寒冷,飢餓,嗜血如命。
「古劍通靈,哪裏是想毀就可以毀掉的?」許青雲聲音低沉,小臉有些蒼白,滿心擔憂道:「當年劍主將此劍鎮壓在劍冢池下,如今蜀山劍閣已毀,不曾想又在這裏見到此劍!」
「這羅幽也是奇人,七載養蠶,以血祭劍,竟然真將當年這些半死不活的小蠶養活了。」赤吾讚嘆道。
「養蠶七載,不惜以血祭劍,我也有些好奇,當年劍主鎮壓的這把『春蠶』真正的威力。」許青雲心裏雖然有些擔憂,可對於這把古劍的威力,依然有些期待。
這把鎮壓於劍冢池下的古劍,似乎壓抑的時間太過久遠,白骨劍身森白幽冷,上面精碩的蠶蟲密密麻麻,瘋狂涌動。
羅幽持劍而立,面對小佛山上的音波,沒有任何花哨的動作,直接一劍斬落。
劍光森冷幽白,在斬落的剎那間,劍身上密密麻麻的白色蠶蟲,潮水般瘋魔涌動。
天空好像忽然陰沉,鋪天蓋地的蠶蟲自古劍湧出,它們帶着飢餓嗜血的氣息,猶如蝗蟲過境,直接覆蓋在整片小佛山。
「這股嗜血的氣息,似乎想要將整座小佛山都要吃下去。」
隔着很遠的距離,許青雲依然能夠感受到蠶蟲的氣息,那股嗜血飢餓的感覺,令他臉色蒼白,心緒難安。
嗡嗡嗡……
蟲聲低沉而醇厚,即使善於殺伐的影密衛,在這種細密的蠶蟲下,也不禁冷汗直流。
只見黑壓壓的蠶蟲,鋪天蓋地的覆蓋在小佛山。
小佛山鐘聲不斷,亂魔鍾強大的鐘聲,持續守護者小佛山。可漫天瘋狂涌動的蠶蟲,早已經覆蓋在氤氳的音波上,張開尖銳的小牙,開始撕扯着音波形成的那道牆壁。
羅幽眼裏燃燒着瘋狂,看着眼前這幕,忽然覺得這些年背負的罵名,已經不那麼重要。
手裏白骨殘劍,再次揮動。
本已停留『通幽』境多年的他,對於力量的掌握,自然不是陳九黎可以相比。
可他的每一劍,卻又顯得無比吃力。
羅幽忍受着痛苦,原本黝黑的臉頰,已經變得蒼白,可雙目卻涌動着無限的瘋狂。
「繼續,繼續,我要你們將整座小佛山,都給我吃掉!」
古劍似乎吞噬他的血液,再次化生出萬千精碩的蠶蟲,已經將音波牆壁撕裂出一道肉眼可見縫隙。
百餘影密衛抽出長刀,自撕裂的縫隙潛入小佛山,萬千蠶蟲同時蜂擁而如,瘋狂吞噬整座小佛山的生靈。
蠶蟲瘦小精碩,猶如蝗蟲過境,將經過的一切地方全部吃掉,古樹,石山,溪流,斷橋……
所過之處,片葉不留。
蠶蟲不斷吞噬,席捲整片小佛山,慢慢吃的肥碩而充滿肉感,嘴角尖銳的細牙,森白而幽冷。
羅幽手持古劍『春蠶』,似乎因為這種變化,臉色已經逐漸恢復,變得更加強大。不禁大聲笑道:「吃吧吃吧,將整座小佛山都給我吃掉。」
赤吾能夠感受到這股氣息,感嘆道:「真是瘋狂!」
「春蠶劍一直都是這般瘋狂。」許青雲說道:「古劍吸食主人的血液,培育出的萬千春蠶,可以吞噬敵人的力量以及血肉,最後再反哺給主人。」
小佛山上的鐘聲,終於開始亂了,整片音波徹底崩潰,漫天蠶蟲張開尖銳的獠牙,鋪天蓋地的湧向古寺。
「孽障!」
一道恢弘低沉的聲音,突然響起,整片大地似乎都已經靜止,漫天蠶蟲在這種聲音下無處遁形,直接湮滅灰飛。
羅幽直接口吐鮮血,手中古劍『春蠶』劍光黯淡,他神色晦暗,咬牙不甘,道:「該死,什麼人竟敢阻我影密衛辦案!」
古寺門前,老和尚慈眉善目,手持禪杖,身披袈裟,望着山下影密衛,笑着說道:「我是這座山的主人!」
羅幽眼皮一跳,渾身開始冒汗,可依然強撐道:「既然你是這座山的主人,那就直接將亂魔鍾交出,我們還可饒了你們這些和尚。」
老和尚搖搖頭,笑道:「不必了,我早已將人遣散了。」
「你難道不想活了嗎?」羅幽怒道。
「老命一條,不懼生死。」老和尚道。
「我看你是真的活膩了。」羅幽明知老和尚強大,可依然忍不住譏諷,道:「因為亂魔鍾,你難道真想把你已臻至『超凡』的境界,平白浪費?」
「我若不如此,何來超凡?」老和尚慈眉善目,說話的語氣平淡溫和。
「大師此言有理!」
清風徐徐,一道高挑的白衣身影,降臨小佛山的寺廟前,整片天地忽然間充滿凜然的劍意。
羅幽眼皮直跳,在老和尚面前看似輕鬆,實則自己的生命都在人家手裏。如今清河王的到來,讓他也不禁鬆了口氣。
清河王白衣如畫,黛眉如遠山,薄薄的唇角微微抿起,笑道:「見過慧明大師。」
「施主面善,可氣息卻充滿劍意,像極了我見過的一位故人。」慧明大師作揖施禮,溫和說道。
「在下徐正萍。」
清河王微微笑道:「家父徐遠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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