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白。」林強打量着黃光耀的神色,看來他是真的不知道,演戲不可能如此逼真。
「對了,說起與薊京銀行的競爭,有件事我要謝謝你。」黃光耀突然想起了另一件事,沖林強笑道,「你對祝豐山的看法是對的,他上周已經挽回了不少業績,如果這種狀況可以持續,我會重新考慮人力安排。」
「不必謝我,是黃行長自己給他機會的。」林強表面沒什麼表情,心下卻驚喜萬分,老祝啊,你可算挺住了。
同時,他不得不再次重新審視那些對黃光耀的傳言。
從任何一個角度來看,他幾乎都是完美的領導了,儘管祝豐山曾頂撞他,卻貌似沒有造成什麼不良影響。
「那,還有什麼要說的麼?」黃光耀見林強欲言又止,直接問道。
「嗯,剛才向你提過的十月……」
「簡歷發給人力,交給他們去辦吧。」黃光耀起身拍了拍林強,「我相信你,也就要相信你看中的人,人力角度只要批下來,我雙手贊成。換個角度而言,薊京銀行的董秘願意來我們這了,我們也很有面子。」
「多謝黃行長。」林強激動地與黃光耀握手,只感覺自己這輩子也沒見過這麼幹脆利落的領導。與陳行遠的拖泥帶水不同,黃光耀會很快回答你的一切問題,給你一個明確的態度,免去了相互猜疑扯皮的過程。
「期待龍源的成績。」黃光耀握過手後,面露標誌性的自信微笑。送走林強。
林強走後,他與邱之彰進行了簡單通話,很快結束,召來甄甜。
「通知林強,說邱董點頭了。」
「好。」甄甜很快記下便要離去。
「稍等。」黃光耀叫住甄甜,思索片刻,「後天吧,去人力,私下要一下最近內部推薦的簡歷,給我過目。」
「明白。」甄甜會意點頭。「我會讓其它人去。不會表示是您要過目。」
黃光耀打了個乾脆的響指:「聰明,準備開會吧。」
「是。」
……
袁冠奎驚魂未定地走在病房區的樓梯上,身處龍源的他也對總行發生的事情略有耳聞。
風暴中,總有人犧牲。也總有人鋌而走險。犧牲的人。通常能落下粉身碎骨全不怕的名聲;而鋌而走險的人。則有機會在事物的變遷中撈一勺利。
最悲劇的,莫過於鋌而走險,而後犧牲。死的連狗都不如。
秦政與成全鬧翻後,袁冠奎為了避嫌,甚至沒有給舅舅去一個電話,同時在輿論與公開場合屢次詆毀秦政,撇清關係。
因此現在,秦政也並沒有聯繫袁冠奎的意思。
血濃於水,親情的羈絆往往難以斷絕;然而一旦這層羈絆變為仇恨,也更加決然。再加上現在龍源業績的止步不前,那日林強的旁敲側擊,袁冠奎清楚自己的地位已經岌岌可危。
就在這個時候,他接到了成全的電話。
人在岔路口的選擇,往往並非取決於兩條路上的景致,而是取決於這個人的本性。一邊是金錢帝國的接班人,另一邊是也許已經反目成仇的舅舅。在袁冠奎眼前,顯然前者更為穩固。
他沉吸了一口氣,將一根拐杖放在病房門口,終於推開大門。
「成總,我來了。」袁冠奎滿臉堆笑,拎着水果向前走去。
「我的樣子很可笑麼?」成全微微側頭,指着腰上的膠帶問道。
「不不……」袁冠奎急忙收攏笑容,將水果放在桌上,「我應該第一時間來的,怪我失職。」
成全輕哼一聲:「你都知道了吧?」
「大概知道了……」袁冠奎沉聲點頭。
「郝偉沒來麼?」成全重又望向門口,皺眉問道,「還有魏航。」
「郝偉要盯着營業廳,魏航那邊很忙,也不方便脫身。」袁冠奎擦着額頭的冷汗道。
成全指着自己,一字一字地問道:「你有沒有說清楚,是我要他們來的?」
「說過。」
「人變的就是這樣快。」成全輕哼一聲,支撐起身體,靠在床背上,「鼠目寸光的東西。」
袁冠奎慌忙上去扶住成全:「成總,您得先養養了,整個銀行都是您的,現在不過是暫時讓陳行遠囂張一下罷了,很快他就會玩完的。」
「我清楚。」成全平視前方,點了點自己的胸口,「陳行遠的虧,我認,老狐狸也算給我上了一課。我只是難以容忍在這個過程中借勢得利的小人。」
「小人……」袁冠奎神色一閃,「在說林強麼?」
「不止。」成全聽見那個名字就恨得牙顫,「還有十月,秦政……所有人……」
袁冠奎打了個寒顫,看來現在是表忠心的時候了。
跟着成全,絕對不會有錯,因為錢不會說謊,錢也不會反目成仇。
「成總,秦政確實可恨。」袁冠奎跟着罵道,「吃裏扒外,跟林強他們勾搭在一起反叛生他養他的薊京銀行。」
「哦?」成全看着袁冠奎微微發笑,「我還怕你也準備見風使舵呢。」
「那些,都是小浪。」袁冠奎不知道哪來的智慧,由衷嘆道,「您,才是永遠的大船。」
「哈哈哈哈哈!!」成全聞言狂笑不止,笑得下肋作痛卻依然停不下來。
不得不說,袁冠奎這個馬屁,拍得太到位了,現在的成全,最需要的就是這個。
自己才是大船,不過是被小風浪撞過一下罷了,時間與金錢的海洋會證明一切。
「患難見真情。」成全看着袁冠奎,竟然還有些小小的感動,「跟着我,保你有一天踩在秦政的頭上。」
「成總……」袁冠奎也是使出渾身解數,令自己眼眶濕潤,真如遇到明主一般。
看來,他的天賦從來不在經營上。
兩個這樣的人惺惺相惜,同仇敵愾,天知道會發生什麼事情。
「東西帶來了麼?」成全撐起身體,準備下床。
「成總……」袁冠奎連忙攙扶,「還是等兩天再出去吧,你的身體要緊,犯不上現在較勁。」
「沒關係,我問過醫生了,傷勢不重,已經固定了,下床活動有助恢復。」成全抬手道,「拿來吧。」
袁冠奎無奈,回到門口,從門外將那根鐵質拐杖送了進來。
「夠難看的,明天去給我買個木的。」成全撐起拐杖,終於勉強起身,在病房中蹣跚走了幾步,「沒問題。」
「還是我扶着吧。」
「別,我還沒到那地步。」成全望着窗外,陰笑道,「你開車了吧?」
「開了。」
「幫我換一下衣服,準備出去。」
「成總,我真的勸您……還是再休息兩天吧。」
「哼……」成全擰着臉笑道,「對我來說,沒有隔夜的仇。」
「……」
儘管薊京的建設速度飛快,卻總有一些被遺棄的地方,稀疏地分散在這座城市中,也許前面是金碧輝煌的高樓大廈,但穿過去就會看見幾排破破爛爛的平房。並非是開發商看不上這裏,只是薊京的人口密度太高,地價太貴,要對這塊地下手,成本難以估量。對於商人來說,顯然在龍源那種地方投入更加划算。
「三環內還有這種地方啊……」袁冠奎開着車子在胡同中穿梭,胡同太窄,前面又有一個老人慢慢挪着步子,搞得袁冠奎不停地按着喇叭,「媽的,那老禿逼不知道讓一下。」
老人回頭瞪了他一眼後,繼續慢慢前行。
「媽的,找罵。」袁冠奎更急促地按着喇叭。
「等等……」成全盯着那個老人片刻後,連忙說道,「你下去,請他上車。」
「啊??」袁冠奎十分不解。
「要你請你就請,他要不上的話,你問清楚他是不是十石。」
「十石?」袁冠奎雖然不明白,但成全既然這麼吩咐,他也不能問太多。
由於胡同過於狹窄,車門只能開很小的一個縫,他吃力地在縫中探頭到:「喂,是十石麼?」
老人一愣,回身點了點頭:「怎麼?」
「我老闆要給你聊聊。」袁冠奎衝車內努了努嘴。
「老闆……」十石嘟囔了一句,仿佛感覺到了什麼,「你們是長城的人?」
「好眼力。」袁冠奎笑道,「還不快上來。」
「滾吧。」老人一甩臂,不予理會,自行上前走去。
「你他.媽!!」袁冠奎剛要憤怒開罵,卻被成全阻止住。
「跟他說是十月的事。」成全吩咐道。
袁冠奎一驚,過了下腦子,大概猜出了一些,也便不敢再多麼囂張,趕忙說道:「老人家,我們老闆要跟你談談十月的事。」
十石再次愣住,回頭皺眉道:「跟你們有什麼關係。」
「呵呵,你先上車聊聊就是了,我們沒有惡意。」袁冠奎笑道。
十石思索片刻,終於回身,一步步走到車門前。
「十伯,上車吧。」成全笑着推開車門。
「你是……」十石看着成全,驚訝道,「小全?」
「對對,是我。」
十石頓了頓,糾結地問道:「你爸爸讓你來的?」
「不不,我自己過來的。」成全溫和笑道,「跟我爸沒關係。」(未完待續請搜索飄天文學,小說更好更新更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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