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徒非和甘定一番言語之之時,遠方的山道之上卻是響起了馬蹄聲,聽那聲音應該只有一騎,司徒非聽了雙眉微微一揚,從節奏聲中他能聽出來的應該是玄甲,此時前來,莫非是有什麼緊急軍令不成?想到這裏司徒非咽下最後一口乾糧直接起身來到了山道之旁向着聲音方向觀望。
隨着馬蹄聲越來越近一道黑影出現在了山谷之中,很快馬上騎士點起一束火把開始揮舞起來,很明顯這種揮動是有着某種固定的軌跡的,虎衛軍士卒一見便知來的是自己人,但他們依舊極為迅速的做好了戰鬥準備!戰場之上什麼事情都可能發生,任何一點大意與疏忽都可能帶來危險。
此時一名虎衛軍士卒亦是點燃火把到了道路中間,按着一定的軌跡揮舞起來,來人見了便是飛身下馬口中言道:「玄甲十隊劉洋,有重要軍情交給司徒校尉。」說話到了面前便拿出一塊銅牌亮了一亮。
虎衛軍士卒遞了一個水壺給來人,接着火光仔細看了一下銅牌便轉頭對司徒非的方向喊道:「暗號令牌核對無誤,正是玄甲騎軍同袍。」
司徒非聞言也是立刻到了那人身前,見司徒校尉來到來人方才從腰間竹筒之中取出一個龍眼大小的蠟丸交到了對方手中。這一系列傳訊之法他們做的是嫻熟無比一絲不苟,戰時漢軍對於信息安全是極為看重的。
司徒非打開蠟丸從中取出一張紙條,看過之後神色不變的就着虎衛軍士卒的火把將之燒掉,這才對來人言道:「兄弟辛苦了,司徒非接令,請轉告副帥魯王放心,非之所部定會依照軍令而行。」
「一定帶到,軍情如火,職下告辭。」玄甲騎士躬身言道,隨後一笑將水壺又還給虎衛軍士卒便立刻上馬揚鞭而去,他要儘快回去覆命。
「鄭楊劉雙全丁鑫……都到我這裏來。」司徒非也不猶豫,口中喊着便回到了甘定的身邊,其餘幾名司馬行動亦是極快,也來到身前。
「副帥魯王將令……」司徒非一言說出眾人都是身軀挺直,面上亦稍帶興奮之色,以他們對校尉的了解,從語氣之中就能聽出一些端倪。
「敵軍謹慎行事集團滾進,意圖求穩,我軍不可讓其順心為之,着令司徒非所部放下顧忌窺機出擊,定要與敵一定打擊,如何作戰隨機應變,另我軍張遼張文遠將軍已然率領燕雲軍前來,總攬前線之戰。」司徒非的目光在眾人面上掃視一番之後方才言道,亦是那蠟丸中紙條上所寫軍令。
「好,我就說副帥和魯王不會一直看着敵軍這般囂張的……」
「切,不就是人多嗎?了不起嗎?咱虎衛軍從來就是以少勝多。」
「人多?他們以為自己的陣型很穩?比起燕雲軍他們差遠了,咱校尉是怕破壞了副帥魯王全軍罷了,真當我虎衛軍不敢打他?狂妄……」
「連燕雲軍的張遼將軍都來了,這下打大仗也不怕他們啊……」
終於聽到軍令,虎衛軍一眾將令立刻激動起來,也是紛紛言道,看着敵軍不能打對他們而言可是一種巨大的折磨!在他們眼中敵軍的陣型並不是完美無缺的,至少和最善守的燕雲軍相比還有一段差距,可惜校尉始終只是監視未曾下令出擊,當然也不會有人質疑司徒非的決定,如今不但軍令來了,連張遼將軍的燕雲軍都到了,正面掰手腕都可以了。
「都給我閉嘴,顯你們那,一個個了不起啊,我告訴你們那些陣型漏洞也很有可能是敵軍的誘敵之計,戰場上絕不能輕視對手,幽州武院教的都給你們就着屎拉啦?我告訴你們就算有了軍令也不能不拿敵軍當回事,仗打不好我等生死事小,耽誤副帥魯王全局就是大罪……」司徒非見眾人七嘴八舌立刻出言罵道,有過上次藍訂之戰,對羅馬的輕視又再抬頭。
被司徒非一番訓斥剛才還興高采烈的眾人立刻鴉雀無聲,這便是軍中主帥的威望,尤其是司徒瘋子這樣的將領!而聽了此言甘定心中的感觸則是更深,都說司徒非是瘋子,打起仗來就不要命,他的瘋勁起來沒人不怕,可經過這一段時間的相處他就知道司徒非的瘋只會在戰場上出現,平時一切的軍中實務他都是紮實到了極點,臨敵準備亦是細緻無比。
「好了,你們先說說,這幾日觀察下來,敵軍的陣型弱點何在?」見部下們一個個認真起來,司徒非這才微微頷首問道,幾天來監視敵軍雖然沒有出手他們的觀察可是極為細緻,想要勝利就必須去了解你的對手。
「校尉,敵軍穩步推進之時陣型保持的很好,但一旦速度加快,三條隊列之中還是稍稍會有些脫節,依我看是不是能通過誘敵把他們的速度帶起來,只要敵軍加速行動我們就有機可乘了。」鄭楊聞言第一個答道。
「嗯,鄭司馬說的有理,此處地形開闊,敵軍要是真的加速我們最好切他們的兩翼,一打就走,不可拖泥帶水,倘若敵軍用騎兵來追,多了我們就把他們引開為太史校尉那裏創造機會,一旦人數不多那麼引到十里開外就能給他們來一下狠的。」劉雙全接着說道,你別看漢軍眾將在搶作戰任務之時一個個都毫不相讓,可到了戰場上一旦有機會為友軍創造更好的機會他們絕不會有絲毫的猶豫,哪怕因此給自己造成更多的困難與更大的傷亡,主將如此,上行下效,那些校尉司馬曲長也皆是如此。
「校尉,二位所言可行,不過兩翼的弱點正如校尉所言也有可能是敵軍故意留給我們的,以我虎衛軍和玄甲的戰力不怕將計就計,但為什麼不能出其不意就打他的正面,雖然那裏最為厚實但敵軍怕也是最不會想到。」丁鑫聞言卻是又提出了一種全新的觀點,那便是攻敵所不備,由此亦可見虎衛軍年青一代將領的進取精神,這等冒險舉動別人想都不敢想。
「正面突擊?那敵軍自兩翼發動反擊包圍我軍又該如何?」眾人聽了都是心中一動,在兵力懸殊極大的情況下還要正面迎敵風險無疑是最大的,戰術難度也是極高,不過虎衛軍為大漢第一強軍,他們從來就不會怕風險,以自己的實力值得一試,眼下的關鍵則是成功的可能有多少,值不值得這般去做,另一名司馬田傑立刻反問道,說的也是敵軍的應對。
「以我軍戰馬的速度和騎射的精準,只要控制得當就能看出敵軍兩翼的動向,搶在敵前也能提前作出應對,他們很難能給我軍以威脅,而且敵軍當真如此我們誘敵的任務就達到了,正面突襲隨時可以轉主攻為誘敵,為兩翼的兄弟們創造機會。」丁鑫聞言稍稍沉吟便高聲答道。
「那敵軍要是接陣防守不動,以弓手對之,我軍又能與敵軍多大殺傷?」田傑點點頭不在出言,他並不是對丁鑫的提議不滿,而是接着問題幫對方完善整個戰術,這邊不說話了那裏劉雙全卻是又出言問道。
「他不動最好,我軍就可發揮騎弓與飛射的特長,各位想想,我軍的任務本來就是疲敵擾敵滯敵,既然敵軍不前進了我們又何必冒險強攻?任務不是一樣可以達到?副帥魯王軍令之中校尉還有擅專之權。再言他們四十萬大軍若是被我們千餘人就嚇得不敢前進,對士氣豈不也是巨大的打擊?」丁鑫毫不猶豫立刻振振有詞的道,同伴的問題也是對他的啟發。
「丁司馬,你的戰術設計的不錯,應對也很充分,可不要忘了很大的前提還是這些羅馬軍的戰力和藍訂城下的相差不大,我且問你,倘若敵軍換做是張遼將軍的燕雲軍,你可有勝算?」鄭楊又是問道,這個問題聽上去像是刁難,但在場卻無人如此以為,將敵軍想的強大亦是戰前常理。
這一回丁鑫聞言沒有立刻答覆,卻是認真思考起來,大家都沒有加以打攪,一個個也在幫他思考問題。片刻之後他終於答道:「不止張遼將軍的燕雲軍,只要羅馬兵團的戰力和臨陣應對有我八大主力軍一般強大,我們如此行險攻擊就有極大可能全軍覆滅,不過校尉,倘若真的能以一部士卒的傷亡試出敵軍的實力,那犧牲就是有價值的,也能為後繼大軍提供參考,校尉,我願擔當此任。」說道最後丁鑫年青的面孔上一片決然。
「對對對,我剛才就沒有想到這一點,校尉,可以一試,丁司馬從軍時間不長,還是我去。」鄭楊聞言連連點頭說道,他在此處一眾司馬之中年歲最大,亦是身經百戰,說起戰場經驗便是眾人之中最為豐富的。
「校尉,我部老兵最多,也保持的最為完整,應該我去……」劉雙全一旁言道,其實剛才丁鑫提出這個戰術之時大家都頗為認可,一連串的問題亦是為了將此戰術更為完善罷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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