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間政道 第52章人面獸心

    第52章人面獸心

    宋慧喬卻道：「我查過你的資料，你是八零末出生，我是九零初出生，雖然只有兩歲之差，但也正好差了一代，所以還是有代溝。」說完，又看着皮一橋問道：「你們男生不都喜歡制服美女嗎。我難道不算嗎？」

    也許真的是代溝的問題，皮一橋多少有些哭笑不得，一屁股坐在沙發上，卻不知道如何回答她這個問題，唯一值得慶幸的是，並沒有發生什麼意外的事情，要不然真不知道該如何是好了。

    兩個人正說着話，卻忽然響起了一陣敲門聲。皮一橋這才想起，今天晚上是霍英傑值班，要是讓他撞見了，怕是天大的麻煩，急忙向宋慧喬噓了一聲，然後假裝睡意朦朧問道：「誰啊？」

    霍英傑便在門外道：「一橋，我是英傑，昨天晚上我見魯建生過來了，你是不是生病了，現在感覺怎麼樣了？」

    「霍鄉長，我已經好多了，你怎麼這麼晚了還沒有休息？」皮一橋似是很隨意地問道，其實也是想知道他剛才有沒有聽見自己跟宋慧喬的談話內容。

    霍英傑在門外嘆了口氣，自嘲道：「我發現我現在都快成老年人了，愛錢、怕死、沒瞌睡，總是睡不踏實，這不也是剛剛醒來，上了趟廁所回來就再也睡不着了。」又道：「你要是也睡不着的話，咱哥倆一塊聊聊？」

    皮一橋不由緊張了起來，能隱隱感覺出，他這麼說不過是為了讓自己開門，八成是已經聽見了自己跟宋慧喬的談話，本不想開門，可越是不開門，他便越是懷疑，只好示意讓宋慧喬藏在床下，又用床單遮住了，這才過去開了門。

    霍英傑進來，果然用眼睛在屋裏不斷掃描，顯然是在尋找什麼。皮一橋便當做沒看見，拉了把椅子，讓霍英傑坐下，又讓了支煙。

    「一橋，最近感覺怎麼樣？」霍英傑用一個非常寬泛的問題作為開場白問道。

    皮一橋也籠統回答道：「還行吧。」又笑了笑道：「不過也不是沒有問題，這不，不知怎麼回事就感冒了，只好麻煩魯院長過來掛吊瓶。」

    「好些了嗎？」霍英傑繼續問道。

    「嗯，已經好多了。」皮一橋點了點頭，其實還是有些難受，特別是剛剛出了一身汗，感覺渾身如虛脫一半酸痛。

    「這就好。」霍英傑一邊抽着煙一邊道，「不過以後可要多注意一些，身體是革命的本錢，你要是倒下了，山南鄉可就垮了半邊天。」

    霍英傑的話里多少有些奉承的意思，皮一橋不由想起劉明義的話，也漸漸意識到劉明義所言不虛，要不然，以霍英傑的性格又豈肯輕易向人低頭。

    皮一橋擺擺手道：「霍鄉長真會說笑，你才是山南鄉的頂樑柱。」

    霍英傑就一副謙遜的樣子，也笑着擺擺手，便說到了正題道：「這一屆人代會馬上就要到任了，我們很快就要面臨縣鄉人大代表的換屆選舉。曹家玉雖說是人大主席，可他畢竟年齡大了，也不大管事，又整天見不着人面。為此，我也給尹書記說過幾次，尹書記也是無可奈何。我的意思是，不管怎麼樣，我們幾個要把攤子撐起來，不管是縣、鄉人大代表的選舉，還是鄉人代會的選舉工作，都不能出任何差錯。要不然，恐怕不好向縣委、縣人大交代。」

    俗話說：鑼鼓聽聲，聽話聽音。霍英傑此番話，無外乎一個意思，那就是在人代會選舉中，不能讓他這個鄉長的選舉出了問題。同時，他也是在藉此試探皮一橋的口氣。畢竟前段時間鬧得太僵了，幾乎把皮一橋送進監獄，他不能不顧慮皮一橋的報復。另外，在山南鄉這段時間，他能真真切切體會到，皮一橋這個全縣最年輕的副鄉長，在村幹部和群眾中的威信。皮一橋一旦在人代會選舉中做手腳，他是沒辦法阻止的。

    然而，越是這樣，他就越是對皮一橋妒恨，一個堂堂鄉長，卻要向副鄉長低頭，是可忍孰不可忍。有時，他真想一刀結果了皮一橋，以泄心頭只恨。但政治鬥爭講究的是策略，即便要將某個人置於死地，也不能見血，起碼不能讓自己手上沾血。

    皮一橋點頭附和道：「是啊，鄉人大代表選舉是目前鄉里的頭等大事，開好此次鄉人代會，更是今年全鄉工作的重中之重。」

    霍英傑就將椅子往皮一橋跟前挪了挪，拉了皮一橋的手，一副意氣慷慨的樣子道：「一橋，其實有句話，窩在我心裏好長時間了，就是不知道如何給你開口，我……」說着又低頭沉默了一會，好像眼淚都要下來了。

    皮一橋多少有些被感動了，拉了霍英傑的手，道：「霍鄉長，什麼也不要說了，在一塊工作難免磕磕絆絆的事情，過去的事情就讓他過去，說到底，我也有不對的地方。」

    霍英傑便將皮一橋的手緊緊地握了握激動道：「有兄弟這句話，我還能說什麼呢，以後咱們兄弟聯手，好好干他幾年，徹底改變一下山南鄉的窮苦面貌。」頓了頓又道：「其實我這段時間也一直在考慮山南鄉的發展問題，思來想去，覺得還是你的思路比較正確的。我們不能再像以前一樣，搞那些形象工程了，應該彎下腰來，實實在在地為老百姓辦點事實，讓老百姓儘快富裕起來，過上好日子，才是我們的當務之急。」

    皮一橋不由感慨道：「是啊，山南鄉的老百姓日子卻依然不好過，川地幾個村基本還過得去，丘陵地帶和垣上老百姓的日子真的讓人心酸。現在已經是新世紀了，我們不能還停留在過去那種好日子就是有飯吃、有衣穿、有房住的思想上，事實上這樣的生活水平非但不能滿足老百姓的心理需求，也根本無法滿足現實生活需求。聯合國的貧困標準是人均日消費不足1.25美元，也就是八元到十元，雖然目前我們鄉比這個標準低的人口數量極少，但是孩子上學怎麼辦，婚喪嫁娶怎麼辦，生病住院怎麼辦，天災人禍又怎麼辦。所以說，我們的農民，大多數家庭依然非常困難，更不要說實現小康了。」

    霍英傑點了點頭，語氣沉重道：「是啊，來到山南鄉後，我也去下面搞過一些調研，就是跟東王鎮相比，山南鄉老百姓的日子還是依然有很大的差距。」隨即好像馬上想起了什麼，抬頭看着皮一橋道：「我聽說，你準備在大劉莊搞一個果林示範點，有沒有這回事？」

    皮一橋搖了搖頭道：「有是有，但目前還不是很成熟。」

    霍英傑馬上道：「我覺得你這個想法非常好，你給我說說，現在還有哪些困難，咱們共同克服。」

    皮一橋想了想道：「困難主要集中在技術方面，據劉明義說，山南鄉從古自今都沒有搞過果林，所以這方面的技術非常欠缺，老百姓也根本不會管理。另外，老百姓的思想問題也是個大難題。畢竟他們以前沒有搞過果林，心裏肯定會有顧慮。大多數果樹從栽植到掛果，起碼需要三年時間，老百姓擔心白白浪費這三年時間。最重要的還有一個投資問題，大家的日子本來就不富裕，當然害怕投資完了沒有收益。」

    兩個人正說的投機，皮一橋忽然感覺腳被人拽了一把，不由嚇了一跳，這才想起宋慧喬還藏在床下，怕剛才的行為引起霍英傑的猜疑，便很不自然的笑了一下道：「這兩天不知怎麼回事，腳老是抽筋。」

    霍英傑顯然有些已經開始懷疑了，眼睛落在皮一橋腳上的時候，又往床下看了一眼。好在屋裏雖然看着燈，但床下也是一片漆黑，又用床單擋了一半，霍英傑看不清裏面，也不好去找，便又把目光落在了皮一橋的腳上，關心道：「腳抽筋可不是小問題，不是腎虛就是缺鈣，不過你還年輕應該沒什麼事，但也要及時去醫院就醫。」說着目光再次落在了皮一橋的臉上。

    「是是是，我也正打算這段時間去醫院看看。」皮一橋敷衍一句，心裏難免擔心起床下的宋慧喬。女孩子都怕黑，萬一她在床下出來，那就尷尬了。

    霍英傑卻好像看出了一些端倪，動了動屁股，讓自己坐的更加偎貼一些，接着道：「一橋，當哥哥的今天給你說句掏心窩子的話，撇開工作和身份的問題不說，單從女人的角度來說，我覺得尹書記還是非常不錯的，人長的漂亮，恐怕就是整個豐源市也找不出幾個這樣的女人，而且通情達理。雖然跟你在年齡上有些差距，但老話說的好，女大三抱金磚，以後肯定更加體貼。所以我說你是個有福之人。」

    皮一橋搖頭笑了笑，繼續敷衍道：「還行吧。」說完了看了一下手機，接着道：「霍鄉長，時間不早了，我們是不是也該休息了。」又假意打了個噴嚏。

    霍英傑急忙伸手掩了口鼻，站了起來道：「好吧，剛才一激動，竟忘了你還生着病，你休息，我先回去了。」卻並不肯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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