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架塗裝美國國旗的c17環球霸王重型運輸機,從內華達州51區起飛,飛往萬里之外的華夏首都。
與此同時,葉凡聯絡在歐洲的陸清雨她們,催促她們儘快回國。
十二個小時後,一行人順利抵達華夏,在首都郊外的軍用機場穩穩降落。
「到了,國風。」楊碧徽拉着丈夫的手,輕聲提醒他。
「噢……」葉國風臉上的表情雖然沒什麼波動,但他的目光卻顯出了遲疑。
近鄉情更怯,這麼多年了,他從未踏上這片土地,現在,他回來了……
「老頭子,你看下面,那麼多人夾道歡迎你,這待遇可不一般啊!」葉凡笑嘻嘻指了指窗外。
葉國風早已看到跑道旁密密麻麻的人影,那是來接機的人們,他不知道這些人的身份,也不想去猜測。
「嗯。」葉國風淡淡應了一聲,忽然想起什麼,「我就穿這個見人?」
他的身上還是從第一區隔離室中穿出來的病服,確實有點不體面。
「那您想穿什麼?西裝?」葉凡笑問。
葉國風搖搖頭:「最好是軍裝,老式軍裝,便服也行。」
「沒問題,等我兩分鐘。」葉凡忽一下消失在機艙里。
楊碧徽拉着葉國風的手,輕聲寬慰他:「等一下兒子,這孩子辦法最多。」
「嗯。」葉國風閉上了眼皮,他需要平靜一下。
飛機還在滑行,頭等軍務艙中隋棠和克魯伊夫已解開安全帶,準備收拾行裝,機艙中後部的商務艙還有十幾名膚色各異的科學家,他們都是兩人的研究助手、工作夥伴。
「搞定了。」沒等飛機停穩葉凡拎着一個衣袋,又出現在老爹老媽面前。
接過衣袋,葉國風打開來一看,馬上驚奇道:「哪裏找的?」
這裏面正是葉國風想穿的老軍服,草綠色的老舊軍便裝,沒有軍銜,這樣的服裝大概只有那些戰爭年代過來的老兵會珍藏在衣櫃中,市面上已經買不到了。
「橫店,想要多少有多少。」葉凡笑道:「趕緊換上吧。」
楊碧徽拉着葉國風,起身去隔壁更衣,這架豪華軍用運輸機,五星酒店應有的設施全都有,他們這一夜的飛行,和住酒店差不多的待遇享受。
沒一會兒,葉國風穿着軍裝走出來了,身姿依舊挺拔,那張臉依然年輕,和當年上戰場時幾乎一個模樣,他的頭髮也剃掉了,戴上了軍帽,更顯得氣質剛毅、沉穩。唯一不同的是,他的右臂袖管空蕩蕩耷拉着……
「該下機了,國風。」楊碧徽輕聲提醒,所有人都在等他。
「好!」葉國風定了定神,親手按下艙門按鈕,探了下頭。
就在他打開艙門準備踏出第一步時,機場接機坪上驟然奏響了嘹亮的軍樂!
葉國風猶豫了一下,在楊碧徽鼓勵的眼神中,慢吞吞跨下了第一階舷梯。
耳畔迴蕩着熟悉的軍歌進行曲,葉國風站在舷梯上方,深邃的目光眺望着遠方,緩緩抬起了左臂,側身向着南方,敬禮!
一個遲來二十年的軍禮,仿佛卸下了所有的負擔,他大踏步登下舷梯,昂首走向那接機的人群。
楊碧徽趕緊拎包跟上去,後頭,隋棠和克魯伊夫等人魚貫而下,唯獨不見了葉凡的身影。
「來了,來了,他來了!」人群中一陣躁動,兩名繫着紅領巾的少先隊員,手捧鮮花,第一個迎上去。
葉國風伸出左臂,動作有點困難,接過了兩大束鮮花。
兩個孩子向他敬少先隊禮,可他已經沒有手還禮了。
楊碧徽正打算幫忙接過鮮花,遠處跑道上,駛來了一隊疾馳的軍車,轟隆隆的發動機聲蓋過了現場的軍樂。
接機隊伍中的幾名軍官聞聲回頭,其中一人揮了下手,叫停軍樂隊的演奏,所有人紛紛回頭張望,不知道是哪位軍中領導駕臨。
楊碧徽替丈夫接過了鮮花,兩人緩緩從紅毯上走過。
那一列車隊停在場邊,從前三輛車中,各走下來三位戎裝在身的老人!
這三位老人,年紀都在六十開外了,走在最前頭的那位,面孔方正,鼻樑很高,一臉威嚴,正是軍部一把手,萬長河上將!
第二位同樣是上將軍銜,滿臉的虬髯,一雙虎目時刻都要吃人的感覺,走起路來虎虎生風,如一座移動的堡壘,此人的威名享譽世界軍林,軍中之神,任重遠!
第三位沒有穿制式軍裝,看不出軍銜大小,一身綠色中山裝,但熟知軍部內情的高級軍官們都知道,這位巨頭正是有着全軍軍師綽號的傅東方上將!
三巨頭聯袂到來,真是難得一見的奇景!
所有人都肅立着,軍人們則齊刷刷向這三位敬禮。
「首長好!」洪亮的問候聲在天空迴蕩。
萬長河擺了下手,率領所有軍部高官,逕直走到葉國風面前,抬手向他敬禮!
軍神、傅東方,也同時立定,以軍禮相待。
三大巨頭排成品字型,向葉國風致以軍人最崇高的敬意,站在那裏巋然不動,足足有半分鐘之久。
葉國風沒有對他們回以軍禮,他只是平靜地望着眼前這些陌生的面孔,望着前方一張張軍人的臉,目光始終平靜如常。
萬長河伸出右手,想和他握手,口中說道:「歡迎你回來,葉國風同志!」
葉國風臉上浮起了一絲笑容,那笑容卻飽含着滄桑,苦難與解脫,他晃了下空空的右臂,與萬長河等人擦肩而過,直接向前走去。
三巨頭面面相覷,有些費解,也有些尷尬。
「國風!」楊碧徽急忙追上去。
「看什麼看,想握手,先注意一下用哪只手!」葉凡出現在萬長河身旁。
萬長河這才恍然,猛地拍了下腦袋,「瞧我這腦袋!」
傅東方嘆了口氣,走到老萬身邊,與他並肩站立,感嘆道:「這才是真正的軍人啊,榮辱不驚,不求任何回報。」
任重遠整了下帽檐,轉身肅立,吼起了洪鐘般的豪邁嗓子:
「將軍百戰死,壯士十年歸!二十年身在曹營心在漢,英雄熱血,不負家國不負民,共和國的軍人們,全體都有,立正——敬禮!」
「敬禮!」「敬禮!」
一聲聲吶喊直衝霄漢,震撼整個機場的天空,無數目光帶着無比的敬佩與尊崇,向葉國風行禮致敬!追隨着他走遠。
他那堅定的步伐,挺拔的身軀,空蕩蕩的袖管,孤獨的背影,鐫刻在一雙雙年輕的目光里,永存。
命運在他面前如猙獰的猛獸,撕咬他,啃噬他,無情踐踏他,他卻如不死鳥一般,涅槃重生,迎來了嶄新的生命歷程。
他沐浴在陽光中,留給人們的,只剩下那百折不撓的光輝,那身刺眼的老舊軍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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