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8章
鄭繡繡是在亥時發動的,肚子一陣陣的疼,她初次為人母,心裏是很怕的,肚子疼的那會兒就想起曾聽人說的話,產婦生孩子是很危險的,好多產婦都是難產死掉,女人生孩子,一隻腳就已經踏進鬼門關。 章節更新最快
越是這麼想,肚子就越發的疼,她疼的哼哼了兩聲,身側的姜瑞立刻翻起起來,緊張問,「繡繡?是不是不舒服?」
自打鄭繡繡懷了身子,覺就淺了,丫鬟睡在腳踏上翻個身她都能驚醒,姜瑞怕她休息不好,讓守夜丫鬟睡在外間的榻上。丫鬟聽見房中的動靜,披上襖點燃油燈過來,見鄭繡繡臉色發白,額上冒虛汗,小丫鬟慌道,「少爺,少奶奶怕是要生了。」
「快些去把產婆跟郎中找到!」因為快要生了,府中特意請了產婆和郎中住着,以防萬一。
小丫鬟急忙趿拉着鞋跑出去喊人,產婆跟郎中都住在同一個院裏,出門一喊就有燈亮起,丫鬟們陸續起來。有丫鬟去喊林氏,林氏這幾日本來擔心着,晚上睡不着,前院那麼大動靜,她早就醒了。
姜安文是公公,不太好過去兒媳產房,就不跟着一塊過去,囑咐林氏把前幾日玉珠送的野山參給帶上。
林氏取過野參跟着小丫鬟匆忙過去前院,郎中把過脈,產婆也忙活開了。
姜瑞被趕出房外,初春的夜裏還是很寒冷的,他仿佛感覺不到,只披着一件袍子就在門外待着,魂不守舍的模樣。林氏不好勸兒子,親自取了件大氅給他披上,也不說讓他去隔壁房等着,他的媳婦正在裏面生孩子,他擱外頭等都是應該的。
玉珠原本都睡下了,這時代沒什麼娛樂,普遍吃了晚飯梳洗一下就歇息了,她睡的正香,聽見外面有動靜,小丫鬟們走動的聲音,睡在腳踏上的甘草也起身披着襖出去瞅了眼。
回來見玉珠坐在床上,甘草點了燈,「姑娘,你繼續睡吧。」
玉珠問道,「外面有什麼事情?小丫鬟們挺忙的,是不是大嫂要生了?」
甘草點頭,「姑娘您太小,不適合去產房陪着,奴婢讓白芨進來守着,去跟太太說聲,怕是要過去大房一趟看看的。」
木氏那邊早得了消息,她知道姣姣肯定被吵醒,過來看了下,見姣姣坐在床上也擔心的很,把小姑娘抱在懷中拍了拍背,「別擔心,女子都要走這麼一遭的,你大嫂身體好,這幾個月一直有鍛煉,小孩子家的不能去產房,免得衝撞,對你對你嫂子都不好,你乖乖睡,明天早上就能見到小娃娃呢。」
這時代忌諱多,玉珠不敢過去,乖乖待在房中。
木氏隨甘草過去大房院子裏,白芨來守夜,她見玉珠魂不守舍的模樣,端了杯熱水過來,「姑娘,您喝點水,要實在擔心,奴婢隔個時辰去跑一趟,有甚消息就回來告訴你。」
這太麻煩,實在沒必要,玉珠搖頭拒絕,「沒事,我們歇息吧。」
她哪裏睡得着,一直擔心着嫂子,躺在床上睜眼到天亮,木氏跟甘草可算是回來了。白芨剛伺候玉珠穿衣梳洗罷,玉珠急道,「娘,嫂子生了嗎?人怎麼樣?」
她實在擔心,這時候的醫療不發達,女子生產的難產率在百分十幾。
木氏笑道,「姣姣放心,你嫂子沒事兒,母女平安,生了個可愛的小姑娘,咱們姣姣也做姑姑呢。」
玉珠鬆口氣,「那一會兒我去看看她們。」
今兒還有課,玉珠夜裏沒休息好,昏昏欲睡,晌午用了膳就跑去看了嫂子和小侄女,嫂子身體虛弱,正睡着,小嬰兒也在休息,玉珠去看了幾眼,小小的一團,拳頭跟顆小核桃一樣,四肢細細小小,還有些皺巴巴的,她都不敢伸手去抱,實在太小隻了。
林氏在一遍輕聲道,「產婆很早就說了,讓繡繡後幾個月莫要貪嘴吃太多,孩子太大會不好生,繡繡都記着在,孩子生下來有些瘦,養上一個月就好了。」
玉珠點點頭,屏住呼吸用手碰了下小侄女的小拳頭,軟軟的,連着她的心都軟了起來。
鄭繡繡要做月子,玉珠不太好進去看她,在門外望了幾眼才離開。
又過去幾日,姜瑾和謝澈去參加春闈,府中又寂靜起來,這日剛從女先生那兒歸來,白芨取了封信給玉珠,「姑娘,世子又給您寫信了。」
兩人聯繫的頻率在兩月一次,上次沈羨受傷就斷了,玉珠不放心,特意給他寫了封去,說是已經從柳夫人那兒知道他受傷的事情,詢問他傷勢如何,讓他好好養傷,還給他抄寫了一份食療方子,對傷口和養骨很有好處。
這會兒應該是給她的回信,玉珠拆開,裏面一封薄薄的紙張,上面寥寥幾句話,只說身體無礙,讓她安心在家學習。
其實兩人信件來往的不算頻繁,內容也不會太多,大概是習慣使然,玉珠找了紙張,研磨打算回信,瞪了好一會兒,把這些日子學的書給他講講,又順便說了下府中的喜事兒,她升級做姑姑啦,兩個哥哥也去參加春闈,叨叨絮絮也說了不少,最後封上讓白芨送了出去。
國公爺和沈世子的信都是有人快馬加鞭運送的,不出幾日,這封就送到厴門關里,再由着親兵送到沈羨手中。
兩軍交戰並不是時時發生,突撅人狡猾,總喜突襲,打不過就立刻撤退,突撅是遊牧民族,由着許多部落組成,的確不是那麼容易對付的,若想乘勝追擊都不太可能,突撅人生活在草原上,若是追擊時深陷其中對他們是不利的,因為地形不熟,容易被包抄剿滅,所以這麼些年只有守着厴門關,卻是怎麼都不能讓這些突撅人歸順。
冬季的時候,突撅人糧食緊張,兩軍又打了一仗,這次突撅損失不小,半年內是不會來犯,兩軍都需休養。
親兵是在一懸崖高處找到沈世子的,厴門關本就地形陡峭,這樣的懸崖高處有不少,沈羨時常來的這處是其中最高的天渡峰,站在頂處,似乎能跟天平齊。
沈羨穿着青灰暗紋雲繡袍,外頭披着一件大氅,身姿比兩年多前更加高大挺拔。
親兵爬山爬的氣喘吁吁,上前喊了聲,「世子,有京城來的信。」
他們這些士兵對這位世子是敬重有加的,養尊處優的世子小小年紀跟隨將軍來到這樣極苦之地,卻沒抱怨,反而跟着他們這些士兵早起貪黑的操練,從士兵往上爬,兩年多時間立下不少戰功,真真是虎父無犬子。
沈羨聞言,回過頭來,還是他慣有的淡然表情,也不過十五六的年紀,還算是個少年郎,極苦之地並沒有消磨他的意志和容貌,依舊霞姿月韻,讓人好生敬畏。
信件上寫着沈大哥親啟,是玉珠的筆跡,這兩年多,他反倒跟這個小姑娘聯繫更多些,原先最開始是普通問候,到現在反而成了一種牽掛,每兩月不準時收到她的心,心裏都會掛記着。
沈羨尋了塊石林立的石頭堆坐下,撕開信件,抽出裏面的紙張,帶着淡淡香氣,應該是這些紙張在她屋中存放太久,都沾染她屋裏的氣息。
信上詢問他的傷勢是否很的好了,若是沒好千萬不能逞強去戰場,還有她府中的一些喜事兒都告訴他,信的末尾是,「沈大哥,你何時能夠歸來,我和阿媚都很記掛你,京城變化不大,我和阿媚還說等你回來教我們騎馬呢。」
沈羨輕笑,冷冽的唇角輕揚,印象里的小玉珠還是那麼粉嫩嫩的一團,也不知如今長成何樣,他可是記得小姑娘愛吃的,三四歲的女娃娃,一口氣能吃下兩小碗魚片粥,兩個鮮肉餅子,一些點心和菜餚,現在可別長成個小胖子呢。
親兵守在一旁沒敢離去,見世子把信件看完收在貼身的衣物裏頭,他上前說道,「世子,國公爺還在找您,您看?」
「回去吧。」沈羨起身,回首這與天共齊的景象一眼,才跟着親兵下了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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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闈照例是三場,每場三天,伯府的人都習慣了,等到九天後兩個少爺回來精神氣色都還是不錯的,能不錯嗎,木氏這幾個月可忙的很,淨是照顧這兩孩子,想要他們吃好些補身體補精神氣。
可見是有效果的,別家孩子下了考場臉色枯黃,他們倒還好。
府中三年前就出過貢士,這會兒都熟練着,至少還需大半月才出榜,府中也就還是往常那樣過。
嫂子生的小姑娘取名姜毓蓉,家裏都稱呼她蓉姐兒,等到出榜那幾日正好是蓉姐兒的滿月酒,蓉姐兒雖是女孩兒,伯府一大家子卻疼她疼的很。
老太太跟勇毅伯是很疼愛蓉姐的,到底是第一個曾孫輩的。
各房也都給蓉姐兒送了不少東西,玉珠還特意讓秋姨給蓉姐大打造不少精緻首飾,手鐲圈兒,小金鎖,項圈兒,各式各樣的,蓉姐兒還沒長頭髮,別的頭飾玉珠就沒備下,省的備早了以後樣式就過時了。
估摸着秋姨那邊的東西做的差不多,也快到蓉姐兒的滿月酒,玉珠親自過去一趟拿東西,沒想到在門外碰見有人鬧事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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