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然間露出來的石門,讓陳恆二人隱隱都有了些許期待感。
秦瑞學着陳恆,從一旁石壁上撬下一顆夜光珠,二人各執一顆,便順着那石門走了進去。
剛一進門,一陣陣腐臭的氣味頓時撲鼻而來,聞之令人作嘔,二人好玄沒吐出來,差點就轉身跑回去。
強忍着嘔吐的感覺,二人皺着眉頭,借着夜光珠那昏暗的光線一看,臉色頃刻間都是一陣大變。
眼前同樣是一間屋子,四四方方的,空間並不大,但讓他們色變的,卻是因為,這屋子裏滿滿的全是死屍。
確切的說,應該是穿着衣服的骷髏,陳恆只是不小心打了個噴嚏,身前一具屍體上的衣服就化作粉灰,顯然是經歷了很長時間的氧化了。
這一屋子的屍體,怕是有數百具之多,一具疊着一具,毫無規則地堆在那兒。
從這一點看,應該是死後才被人運到這裏,直接扔進來的。
「這……」
秦瑞倒吸了一口冷氣,只是看了一眼就被嚇得不輕,若不是心性還算堅忍,怕是要直接昏厥過去了。
乍然看到那麼多屍體,即便曾經見多了死人的陳恆,也依舊是一陣不適,背脊發涼,直接從頭冷到腳。
「這些人,應該死了好些年了。如果我所料沒錯,恐怕就是以前上山的那些修煉者!」
好一會兒之後,陳恆才勉強壓下了心頭的不適,略微顫着聲音說道。
秦瑞比他還要不堪,畢竟從小養尊處優,未經歷過真正兇險的。
「我看這裏也沒什麼好看的了,還是到外面去吧!」
陳恆搖了搖頭,說道:「先等一下!」
秦瑞微微一愣,見陳恆仔細打量着那些屍體,心中多少產生了一絲敬佩的心裏。
雖然從上了空桑山之後,他與陳恆一直明爭暗鬥,卻是處處落了下風。
但在他心裏,卻是始終沒有認過輸的,他只是認為,陳恆天賦比他強,這是天生的,不是人力所能改變的。
而他雖然在天賦方面不如陳恆,但論聰明才智,顯然要更勝一籌,只要逮着機會,總能將陳恆一壓到底。
可是此時見陳恆明明不適應這裏的環境,卻依舊能強忍不適,仔細探查,心中就算再不願承認,也深知輸了陳恆一籌。
想到這裏,他心中的倔意上升。
陳恆能做到的事,他秦瑞同樣也能做到。
於是,秦瑞同樣按住想要拔腿逃跑的衝動,勉強觀察起那些屍體起來。
因為心中升起了想要與陳恆比拼的心理,他自然也想比陳恆多找到些許線索。
在這種急迫之心下,很快就讓他看出了端倪,也同時也出一聲輕咦。
陳恆聽到聲音,回過頭來,問道:「你也發現了麼?」
秦瑞點點頭,道:「從這些屍體的衣着來看,他們年紀都不算太大,肯定不會是老死的。可是每一具屍體都完好無損,更沒有明顯中毒的跡象。非傷非毒,那他們是怎麼死的?」
陳恆點了點頭,認同地道:「不錯,唯一可以肯定的就是,這些人應該是之前上山探險的民間修煉者。可是窮奇卻說過,那些上山的人都被牛獅的魂魄所殺,那他們為何會出現在這裏?」
秦瑞接口道:「如果真有牛獅的存在,它是不可能來到這裏的。唯一的解釋就是,這些人都是被窮奇所殺,隨後被拋到這裏來。也就是說,這世上根本就沒有牛獅,完全是窮奇杜撰出來嚇我們的。」
「我們的下場,也會跟他們一樣?」
秦瑞眼神閃爍,似乎不太敢確定。
陳恆卻是不語,剛才他頭腦一陣靈光閃過,似乎捕捉到了什麼,可是卻又沒法完全探清,故而皺着眉苦苦思索着。
秦瑞想着勝過陳恆,為了多表現一下,自顧自地說了下去。
「這些人並非自然死亡,那肯定是被害死的。一般說來,這麼多冤死的屍體聚集在一起,一定會形成一種怨氣衝天的情景。哪怕肉眼不得見,卻也能夠感覺到其中的陰森。」
「可是從我們進來到現在,別說陰風襲人,就是一陣清風都沒有,反而是一片死寂,死一般的沉寂。如此可見,要麼他們在死後已經被人超度,要麼就是死的時候,連魂魄都被打散了。」
說到這裏,秦瑞突然身子一顫,似乎想到了什麼可怕的事情,顫着聲音道:「在這地底,只有窮奇一個人,他是不可能為這些死人超度的,也就是說,後者的可能性更大。」
「難怪,難怪在他們身上找不到任何傷痕,竟然是因為魂魄被打散而死。」
人有三魂七魄,死後即使有一魄得存,也有着輪迴的希望,可一旦魂飛魄散,那就永遠在這世間消失了,連一絲印記都不會保留。
即使修煉界最喪心病狂的惡人,也很少會將敵人打得魂飛魄散,永不超生。
此等做法,太有傷天和,而且於己身,也損陰德,天不容之。
突然間,秦瑞身子再次一顫,失聲驚呼道:「我明白了,我知道窮奇的目的了!」
他突然的驚叫聲,也讓陳恆回過神來,不明所以地看着秦瑞。
秦瑞張了張嘴,似乎猶豫着要不要說出口,但如果他剛才能夠忍不住不發出驚呼,或許還有可能保留,此時既然已經引起了陳恆的注意,自然不可能再住口不言。
微一咬牙,秦瑞內心暗道:罷了,既然想着要反壓陳恆一把,便直接和盤托出吧,也讓他了解一下,我並不輸給他。
想到這裏,秦瑞便開口道:「我們一直不清楚窮奇為何會給我們這麼頂級的功法,更是許下重諾,但是很明顯,天下沒有免費的午餐,即使他想要尋找傳人,也不需要如此大費周章。」
「可是看到這些屍體,我突然明白過來了,他是想讓我們為他作嫁衣呢。眼前這些人的死法,讓我想到了一個詞,也只有這個原因,才能解釋這一切。」
秦瑞正想接着往下說,陳恆卻突然開口道:「你想說的,是『奪舍』麼?」
秦瑞微微一窒,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陳恆,沒想到,他竟然也看出來了。
不過陳恆並沒有理由他的反應,自顧自地道:「奪舍首先就要破掉對方的靈識,靈識為魂魄之所在,一旦被破,自然也就只剩一身軀殼了。而這身軀殼原本的能量,也將被窮奇所利用,所吸收,我說得可對?」
此時秦瑞心中是如何的複雜,也只有他自己知道了,只是下意識地點了點頭。
他原以為,終於有機會在陳恆身上佔得先機,哪怕只是先發現一些線索,那也是佔了上風,可是沒想到,非但他想到了,陳恆也同樣想到的。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陳恆並非現在才想到窮奇想用奪舍對付他們,而是早在一天之前,見到九陰九陽兩份功法時就已經想到了。
若是讓秦瑞得知這個消息,也不知道會不會直接吐血了。
陳恆皺了皺眉頭,道:「這個暫且不說,只要有了防範,他再想用奪舍就沒那麼容易了。只是剛剛,我突然想到一件事。」
經過這短時間的良思苦想,陳恆終於捕捉到剛才靈光一閃的東西是什麼了。
不等秦瑞發問,陳恆便接着道:「打從一開始,窮奇就沒對我們說過實話。我且問你,你聽說過曾經與真武劍宗齊名的萬龍宗麼?」
秦瑞微微一愣,雖然他也同樣認為窮奇沒說過實話,覺得陳恆此話完全是廢話,但還是沒有打斷,搖了搖頭,道:「沒有,我也一直很疑惑。」
陳恆背後身,目光閃爍着道:「萬龍宗我確實沒聽過,但另外有一個名頭,恐怕你卻是聽說過的。」
「那就是——萬魔宗!」
陳恆一字一頓,三個字卻是狠狠敲在秦瑞心口上,令得他臉色「刷」的一下變得慘白。
「萬魔……萬魔……這……這怎麼可能?」
雖然不敢置信,但心底卻有一個聲音在告訴他,陳恆說的是事實。
這個地方,就是萬魔宗舊址,窮奇該當是那萬魔宗留下來的唯一傳人。
提起這個萬魔宗,確實是於千年前隕落的,在當年那個時代,那可是人人聞之色變的存在,即使是那些以各種粗活為生的平民,同樣在聽到萬魔宗這個名頭後兩腿發軟。
小兒夜啼,只要對着他說出萬魔宗這三個字,也能馬上讓其停止哭聲。
那樣的存在,在現今這個時代是完全無法想像的,但卻不能阻止他們對那段歷史的了解。
所謂萬魔,並非集合了所有修魔之人,而是這個宗門行事無所顧忌,不知道多少強者隕落在他們手中。
這個宗門,一半凝罡,一半修煞,一旦倆倆結合,所爆發出來的威力比其高上一個境界的修煉者都要強。
正因為實力強大,沒有任何一個宗門能夠與之相比,他們更加肆無忌憚,所過之處,如蝗蟲過境,幾乎寸草不生。
整個蠻都域,被奪走的資源不知繁幾,被奪走性命的更是不知道有多少。
短短十年間,萬魔宗橫行,整個蠻都域人類的數量銳減三成,若是再沒有任何克制他們的手段,再過個數十年,上百年,恐怕蠻都域就只剩下萬魔宗中人了。
也是了解到這一點,當時修煉界在真武劍宗的帶領下,幾乎發動了所有有生力量與之抗衡,終於在付出了無數生命之後,將萬魔宗覆滅。
但蠻都域修煉界也是損失慘重,真武劍宗因此一蹶不振,蠻獸也趁機占奪了無數地盤,形成了千百年後,至今依舊無法改變的格局。
「早該想到的,早就應該想到的!萬龍宗,萬魔宗,一字之差,只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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