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員外對小人恩重如山,小人今生不做他想。」燕青低聲道。
高方平道:「沒誰哭着喊着的來找你效忠,到這裏來,也不是我的吩咐,是梁希明讓你來的你忘了?」
燕青道:「可卻是大人您的意思,並非梁衙內本意。」
「你的意思是我很壞,然後梁希明很蠢?」高方平好奇的道。
「這……」燕青很聰明的遲疑了一下,不再說了。
高方平微笑道:「你很有分寸,不是沒有說辭,而是說了無用,不如不說。」
燕青微微躬身,岔開道,「大人和衙內麾下人才濟濟,為何會想到要小人來身邊伺候?」
高方平點頭道:「是的,咱不缺。所以叫你來當然是吃喝玩樂吹拉彈唱的,難不成你認為自己是個人才,可以在老子們身邊如同臥龍出山一樣的某事?」
燕青發誓不和這個鳥人說話了。
「對了,聽說盧俊義私通遼地,走私鹽鐵茶,販賣人口,這麼大的營生他分你多少?」高方平隨口瞎掰。
燕青嚇得跳了起來,抱拳道:「沒有的事,此乃是仇人於江湖上散播的謠言。員外宅心仁厚忠心為國,不可能做這些事。」
「哦……」高方平一副大奸臣的模樣摸道,「這麼說來是本官弄錯了?盧員外原來是宅心仁厚,忠心為國的人?」
燕青一陣尷尬,覺得自己語言不妥,因為一個練武的人,還打出了槍棒第一名頭的人,這個時代來說,一個富甲一方的教父,怎麼也不可能扯上宅心仁厚幾個字的。無非就是吃相好看和難看的區別。
其實說盧俊義販賣人口當然是瞎掰的,這個時代販賣人口收益不大。但通過剛剛的試探和分析,以及燕青的神態反饋,盧俊義往返宋遼大肆走私鹽鐵茶,順便販賣戰馬,是可能性偏高的。
北1京馬市上的馬非常優良,數量龐大,關勝專門去看過,都是遼地過來的好馬。這些就是盧俊義的手筆,其他人沒那麼大能耐。
此點來說盧俊義於大宋有功,大宋缺戰馬乃是共識,而遼人不會輕易把馬匹賣給大宋。就像美國不會把b2戰略轟炸機賣給中國一樣的道理。
但大量的鹽鐵茶走私,特別是鐵和茶,卻是對大宋的莫大傷害。
國朝的稅收損失是小事,但鐵資源的大量流入等於武裝蠻子。茶資源對於果蔬稀缺、整天吃牛羊肉的蠻子來說幾乎是救命良藥。於是邊地的蠻子喝茶喝的身體棒棒噠,就有力氣來打草谷了。
此點高方平不是亂想,茶對宋人來說只是一種享受,宋人不缺少維生素,但對於蠻子那真是戰略性的良藥,喝茶與不喝茶的蠻子,是活到三十五歲和五十歲的區別。
見高方平始終都在發呆,燕青抱拳道:「大人若是沒有差遣,不如放小人回去?」
高方平聳聳肩:「你不是我叫來的。」
燕青為了不給盧俊義找麻煩,只得耐着性子道:「既如此,燕青來了總要有點事做的?」
高方平把小蘿莉梁紅玉交給他,「這孩子童年沒過好,你給他唱唱李清照的詞,逗她玩樂一下。」
燕青見小蘿莉可愛,於是道:「遵命。」想想又道:「大人知道把小人留在這裏,有什麼影響嗎?」
「知道啊,盧俊義會越來越不信任你,對你產生猜忌。」高方平道,「但你家盧員外這麼光偉正大,和你情同父子,想必會信任你的對吧?」
燕青鬱悶的道:「可倘若真起了誤會呢?」
「那你得感謝我,說明他不值得你效忠,士為知己者死這句我勉強同意,但一定要是知己,既然是知己他會理解你的。」
高方平說完帶着林沖關勝出門了。把燕青撂在這陪小蘿莉是個不錯的選擇……
走在街市上,手裏提着小梁處借來的鳥。
這鳥是個白痴鳥,不怎麼愛叫,看來說到養鳥,高俅也幾乎是天下第一了。
「有你還不如沒有。」
高方平把鳥籠扔在地上幾腳踩扁,然後看着鳥飛上天空消失了。
整個街市的百姓對他沒什麼好說的。那個名牌鳥籠就值得五貫錢呢,可惜了。
「白痴紈絝子弟!」
總算出現敢罵高方平的人了,來自一輛近前馬車裏的人,是個好聽的女聲。
「怎麼說話的!」關勝大聲道:「我家大人好意放了鳥兒的自由,又沒有惹到你,憑什麼侮辱人!」
馬車停止了下來,車外伺候的丫鬟怒視着關勝,絲毫也不害怕他穿着軍服。
好聽的女聲從馬車傳出來道:「我說我的,關你何事?平日裏,紈絝子弟舉止輕浮固然可恨,但最可恨的是你們這些坑害主人的刁奴,狗仗人勢,欺行霸市,我有說錯嗎?」
林沖趕緊低着頭,儘量的不讓大家看到自己的臉。
高方平拉住了打算叫罵的關勝,對馬車拱手道:「道不同不相為謀,就這樣吧。」
「就想這樣走了不成?你毀壞的乃是我家的鳥籠,整天就知道欺負我弟弟傻,這個鳥籠十貫錢,記得賠錢你。」馬車當中又傳出呵斥的聲音來。
林沖和關勝趕忙低着頭,難怪這麼彪悍,原來是梁中書的女兒,梁希明的姐姐。
「十貫,收好。你家的鳥籠真貴,陳記鳥籠,東京貨,我爹爹去買只要三貫,你竟然要十貫,坑貨。」
高方平從懷裏掏出銀子放在了丫鬟的手裏,轉身離開了,實在沒工夫和女人糾纏,儘管她的聲音很好聽。
轉過了街口,鬍子關尷尬的道:「大人聽出聲音來了嗎?」
高方平瀑布汗的樣子道:「是上次在院外尋狗的那個聲音。」
大鬍子道:「要不咱們買個狗還給她算了?」
高方平使勁掐着他的脖子搖晃:「這麼做不是此地無銀三百兩嗎,她那麼彪悍,老子們還有活路啊,你要敢這麼****就和你拼了!」
……
再次路過bj第一名樓:翠雲樓。
高方平帶着人進去。上次有大人和衙內在這裏群毆,大人還受傷了,就算是在一千年以後也是大概率「停業整頓」的,等送足了錢再開業,但這裏依舊堂而皇之的開門營業,說明老盧還是挺有能耐的。
經過了上次事件,掌柜的對高方平記憶猶新,引導着上樓來到雅座。
所謂的雅座,樓上就等於雅座了,可以聽美女唱詞,包間實在沒有了。
點了些吃食,高方平注視着台上手持琵琶彈唱的小美女,正是那天的那個非常非常漂亮的小美女。
眾人拍手叫好的時候,高方平也稍微的跟着起鬨。
再聽了一下,高方平忍不住問林沖道:「她唱的什麼?」
林沖想不到大人如此的牛逼,這麼有名的詞都不知道?
「不學無術的白痴!」身後一個女聲叫罵着。
扭頭看,一個極其美貌,十九歲左右的貴家女子就這麼的坐在旁邊一桌。
聽聲音她當然就是小梁的姐姐了。梳着高高的髮髻。有點端莊典雅的古美儀態,名貴寶石耳墜很能承托她的氣質。
這女人比李清照還漂亮,氣質風格也截然不同。
她又怒斥道:「看什麼看,好沒有禮貌!」
「你走來街上拋頭露面卻不讓人看,這優越感是哪來的?」高方平眨了眨眼睛道。
她怒視了高方平一下,卻有些語塞。
她旁邊的那個心腹丫鬟怯生生的道:「好教大人得知,以往沒人敢如此放肆的看小姐。」
「我就這德行,當朝宰相的兒媳我也不是沒有調戲過。」高方平文縐縐的道。
「……」梁家小姐不在知道該怎麼說他。
但這卻是真的,這樣的消息以宋人的八卦熱情,早就編成了戲本《高衙內三戲李易安》,在到處流傳了。
真正耐人尋味的在於,那個絕世才女李易安並未就此而發表文章撇清,李清照對外只有一句話:此間少年此間事,將來必為美談。
這像是絕世才女對高衙內的另類認可。所以高方平自己不知道的在於,因李清照的原因,自己現在已經變成了大宋青樓瓦舍里的名人了。
許多人都對東京紈絝子弟高方平報有非常強烈的好奇心,想見一見其人,看看究竟什麼人能取得李易安垂青?
「對了,梁家小妞,你為何說我白痴?」高方平問道。
梁姐姐鄙夷的樣子,看着台上冷哼道:「告訴我她唱的什麼?」
「我哪知道。」高方平攤手道。
噗嗤——
周圍的人都忍不住笑了起來。
「連柳三變都不知道,你還敢自詡聰明人?」梁姐姐玩味的樣子。
高方平摸着下巴道:「原來知道柳三變就是聰明人,不知道的就是蠢貨?你弟弟知道老柳嗎?前些天可就在這地方,他險些把台上那個小美女坑了,恰好是我這個不知道柳三變的白痴,擺平了這事。」
「你……」梁小姐有點尷尬的怒視着,不服氣,卻又不好意思對此狡辯。
遲疑了許久,她道:「可你一個連柳三變都不知道的人,你到底是怎麼被李清照看重的?」
「因為我長的帥。」高方平嘿嘿笑道。
梁小姐第一次見過這等風格的混球,但也不免多看了他幾眼,雖然這傢伙長的不如燕青,卻也算是宋人中的美男標準了。
大宋的風氣就這德行,以文弱白皙為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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