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是讓梁姐送范老吧,清照你我許久不見,十分思念,留下來秉燭夜談?」高方平壞壞的笑道。
「不要了,我釀造了些醬油要去照顧。」李清照慌張的攙扶着范子夷就跑路了。
「……」梁紅英也不知道,相公他怎麼得罪李清照這個大才女了?
菊京認為李清照很不識趣,應該把她捉來綁木人樁上調教,正如當初我菊京被引導那樣。有些人,必須加以調教。
李清照逃跑了之後,高方平有些無趣,便問菊京和梁姐道:「你們誰留下,誰休息?」
「今天菊京當值,我要檢查小妹的功課。」梁姐這麼說。
「嗨。」菊京很榮幸的點頭,其實她希望天天當值,不但能跟着大魔王目睹風采,還可以領取到加班工資,現在菊京都存了不少的錢了。
菊京覺得現在這份工作很寫意。心態上應該類似於後世小說里、那些徘徊在美女總裁身邊的特種兵保鏢一樣的。
於是又安靜了下來,梁姐當值的話,會在一定的時候把高方平拖去洗洗睡。菊京則相反,她喜歡看相公整夜整夜的坐着發呆,就喜歡不送回去給賈姨太。因為每次在門外聽着啪啪啪聲,菊京總是覺得很詭異的感覺。
高方平開始思考,范子夷說的肯定是真的,那就是大宋這些年的政事。
但是得地一千多里,廣西少民納土歸宋?
高方平卻真不信,那應該僅僅是「報告」上這麼寫。高方平雖然記不清這段歷史,但是王祖道那傢伙什麼尿性,什麼水平,高方平太清楚不過了。
就憑那個昏官貪官,他絕對沒能力擺平敏感的少民。媽的這些棒槌好大喜功,為了政績好看,「報表」當然都是寫出來的,而不是通過執政得來的。
就連老梁那種政治老狐狸、他都說蔡京的羈縻政策屁股里有屎,甚至老梁斷言會有標誌性的後遺症事件,需要狠人豬肉平去廣西或者成都府擦屁股,就可以想見,王祖道這個奸賊的升遷,水份有多大了。
「好的狠啊,這幾個傻子捂的一手好蓋子,火燒眉毛了都不知道,他王祖道,王尚書,王中堂,王龍圖,媽的你快被蔡卞朱勔整死了都不知道,還敢整天以刑部堂官的名譽,發文批我小高不懂法,靠,說的和真的似的。」高方平喃喃自語道。
是的,王祖道那位大爺托小高的福,鄧洵武相公整倒了之後,他和曾經的包拯張叔夜一樣,龍圖閣學士的頭銜也有了。然而這老小子過河拆橋,整天盯着我小高咬,我不過是砍了些人並且沒有送你老刑部審核而已,用得着那麼上綱上線嗎?
額,當然了。高方平把柴繼輝擼了下來,當做燙手芋頭送去給王祖道,估計王祖道也是壓力很大的樣子,也就難免對高方平充滿了怨念。
緊跟着有樣學樣,北方的有名豪強盧俊義被裴炎成學習着小高直接來了個抄家要殺頭,這樣的案子當然要送交刑部,但盧俊義作為曾經蔡京的門人,這也是對王祖道大爺的將軍,批也不是不批也不是,夾在中間為難。好在,盧俊義又被梁山賊寇給救走了,嘿嘿。
這些一筆筆的政治糊塗賬,受害者是王祖道,註定了他是要把賬算在高方平頭上的。
居於對王祖道那個逗比的能力不信任,對老蔡的能力不信任。他們在說廣1西形勢一派大好的現在,高方平覺得恐怕有風暴醞釀着了。
老范一說高方平也就明白了。
廣1西和西南的一些土族,其實他們是很萌的,就是落後一些,戾氣不重,也不跳。太祖皇帝老趙優待他們是有理由的。
說是說自治,名譽上有點大理對大宋一樣的意味,他們接受朝廷的冊封,算是「附屬族」。然而其實他們就在大宋境內,所有的生產生活,都很難和大宋分離開,完全就是一些自治縣了,並不需要進一步納地歸順的。
要打比方的話,其實廣1西的那些土族,就是放大版的台家村。正確的打開方式是依照着老趙的政策關心他們,交流、在生活中潛移默化,那麼一切就水到渠成。
但是王祖道絕對沒有這樣的本事,那麼高方平認為不外乎兩種可能:一是以金錢、加上卑鄙的政治手腕進行利誘,隱瞞一些東西然後忽悠他們名譽上「歸宋」。
二是設計一些陰毒的計謀,忽悠那些土族部落,挑撥離間他們幾個族群相互打戰,然後王祖道帶宋軍進駐「平亂清場」後,隱瞞真相維穩,強行修改報表對朝廷表示:他們感恩歸宋了。
王祖道和蔡京的內幕到底是什麼,高方平現在也無從知曉。但是政治老狐狸梁中書很早前說西南有蔡京的屎、會出大新聞,那一定是有原因的。
想想也是,那些土族是單純的直人,當有天他們發現被騙了之後,那是會出現些亂子的。
到此,高方平繼續思考:時遷說蔡卞他們提及的西夏人,又是什麼意思呢?
想了少頃,高方平勃然色變。
當時宗澤判斷西北形勢緊張,或將開啟第五次宋夏之戰,那雖然有給天子廟口後的高方平解圍的意思,但既然是宗澤的奏報,肯定確有其事,空穴不來風的。
高方平鐵青着臉色繼續聯想,如我是西夏,確定了對宋發動國戰的策略後,最需要做的當然是讓宋國的後院起火。
後院起火有幾種形式,一個是遼國對宋政策的干擾。不過遼國現在自身也問題重重,女真人和高麗人在遼東撕逼、給他們不斷的製造麻煩。其次,遼國和大宋是紙面上的盟國,大宋一直在給錢輸血。所以西夏人這個時期影響遼國的可能性並不是很大。
那麼,就只有大宋的內亂和天災了。
但方臘直接在還沒有起事的初期,就被高方平強勢打殘平息,連續的水災蝗災,也因為高方平強勢進駐江南而穩住。
於是這個時候,高方平認為只有兩種可能:一,他們出手煽動水泊賊寇動亂,引發北方的局部亂局。二,因為蔡京政策的漏洞,他們藉機煽動廣西土族鬧事,讓宋國後院起火的時候,方便西夏人於西北起兵,強勢收回目下控制在种師道手裏的部分長城。
分析到此的時候,就算僅僅是高方平這個被迫害妄想者的心理推演,但是也足夠驚悚的,並不妨礙高方平覺得這會發生。
「那麼到底是水泊還是廣西?或者兩邊同時進行?」高方平喃喃說着,起身在房間裏度步。
從蔡卞他們的謀劃來看,當然在謀劃廣西攻略,蔡卞他們顯然在提供消息甚至幫西夏人在計劃,要借西夏人的手、去徹底打垮蔡京的一切政治生命。
這是真的,若是這個醜聞捂不住被曝了出來,蔡京王祖道是絕對下台滾蛋的。
但是,蔡卞朱勔這些喪心病狂的國賊卻想偏了,這根本就是引狼入室。西夏人大概率不會指望着蔡卞這些人,而會兩線並行,隱瞞住蔡卞朱勔這些自以為是的白痴,同時也進行水泊攻略。讓大宋的西南和北方到處起火。
那時候朝廷財政枯竭,僅僅用於內部平亂的軍費都會一團亂麻,還如何支持西北作戰。
關中目下雖然經過了宗澤的建設,卻仍舊貧弱,不足以支撐宋夏國戰的整個補給線,而一但沒有朝廷支持,那真會把種家軍給坑死的。
若是唯一能戰的種家軍跪了,興許不用等女真人南下,大宋就要丟失三分之一個江山。
「喪心病狂的國賊!竟敢為一己私利,把整個國朝上千萬人至於危險境地!」走來走去想到這裏的時候,高方平怒掀桌子道:「真想現在就帶人打進杭州去,先把他們這些個人給掛了路燈!」
菊京以日本武士特有的模樣跪在地上道:「只等相公一聲令下,菊京即刻前去杭州,處決那些需要處決的人。」
高方平是真有衝動把他們給這樣辦了的,但考慮了頃刻,深深的吸了一口氣道:「現在殺他們沒用,興許這些事已經在進行當中。他們只是提供消息和契機,對事件的進程並沒有多少影響。而且大宋不需要這樣的事,我高方平,不想把政治生命以及大宋國運,壓在一件沒用的事件上。」
「那請相公指點,菊京該去什麼地方殺人?我雖然不懂,但是覺得很厲害,出事了當然是要殺些人的。」菊京說道。
高方平一時也說不清楚了,擺手道:「等我想想。」
「嗨。」菊京這才安分了些。
作為一個大棋黨,高方平坐了下來,拿出了已經被收起來的棋盤開始擺放。然後看着棋盤發呆,持續到了天明之際。
水泊地區,在高方平看來是比廣1西還重要的地方。
因為廣1西的局面若是出現變故,其實說起來那些土族的戰鬥力和戾氣是有限的,只要操作得當,未必就一定需要用兵才能解決。譬如現在如果是高方平知桂州,只需有虎頭營配合廂軍,無需朝廷的幫助,就可以把蔡京在廣西留下的爛攤子給收拾乾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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