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准!」
始皇淡淡的一個字,卻令慕青感覺如萬重大山傾頂壓來,他渾身顫抖,說不出一句話來,淋漓的汗水瞬間浸濕他的衣服,就連身下堅逾金鐵的石板,都微微下陷。
「記住你今天說過的話,以後,好自為之!」
「回曲台宮!」
「嗨!」
「陛下起駕!」
「兒臣,臣等恭送陛下!」
「子嬰,以後你若無事,就去廷尉處學習吧!」
因劍毀受創而臉色煞白的子嬰聞言,臉色瞬間變得血紅,他激動地推開扶着他的宮人,跪地叩首道:「子嬰謝父皇恩准!」
始皇已走,眾位公子也都相繼離去,扶蘇帶着子嬰走到仍跪地不起的慕青身旁,他嘆了口氣,卻是子嬰虛弱的開口說話:
「慕青,記住父皇和你今天所說的話,若你敢為惡大秦,我定不饒你!」
扶蘇扶住劇烈喘息的子嬰,然後對慕青說道:「慕青,自古有言,邪不勝正,歐冶子大師認為,劍乃殺人惡器,他每鑄一劍,便為一惡,故臨終鑄勝邪,想以此封禁和除去七劍之惡。」
「只可惜,此劍太惡,每鑄一寸,邪長三分,只鑄半截,卻已邪氣凜然,歐冶子事業未竟,而闔閭又以此為人祭,致使此劍邪氣更勝,如今劍入你手,只願你能揚善除惡,壓制此劍邪氣。」
一塊白玉令牌飛到慕青身前,扶蘇溫和的聲音再次響起:
「這是宮中藏書閣的令牌,藏書閣收有天下典藏,多有正義之言,而儒家正身之言尤甚,你若無事,便常去看看,或許對你壓制邪氣有幫助。」
說完,扶蘇帶起子嬰,飄然離去,而此時,趙高尖利的聲音在院內響起:
「慕侍衛得此絕世名劍,又有陛下授言,咱家倒要恭喜慕侍衛了。」
「只是,長劍雖利,卻有雙刃傷人,還望慕侍衛好生看待此劍,莫要辜負了咱家為你苦苦求情之義。」
「胡亥公子,既然您得了轉魄劍,那我們就先回宮吧,畢竟,陛下還有禁閉責罰。」
趙高帶着胡亥飛行離去,慕青此時依舊俯首跪地,就連身前的白玉令牌都沒有收起,也就看不出對方神情,但他覺得,只怕兩人並不會那麼高興。
「趙師,你為什麼要替慕青求情,若不是他,那神劍就是我的了!」
「殿下莫急,以後天下終會歸於你手,又有什麼寶劍不是殿下的呢?勝邪雖為神劍,但也是把至惡邪劍,若非今天又慕青在,殿下只怕要被陛下斬殺了呢。」
「這劍真有那麼邪門?那算了,我還是不要了。只可惜,讓扶蘇哥哥拿了八劍之一的湛盧劍,我不求父皇的至尊之劍純鈞,但能拿到那把至利之劍巨闕也行啊。」
「殿下不必煩惱,扶蘇公子為人純善,故湛盧擇其為主。但湛盧為仁者之劍,有刃無鋒,非殺人之劍,相較之下,卻不如殿下手中的轉魄劍呢。」
「而且轉魄作為越王八劍之一,並不差於歐冶子八劍,若殿下修煉到至高之處,以轉魄指月,蟾兔也要為之倒轉,殿下何必為此不平。」
「你說的倒好聽,可父皇命我們選寶,你為什麼也拿了把掩日劍?」
「殿下這麼說,倒是冤枉老奴了,殿下選劍,卻是驚動勝邪出世,為了防止陛下等人發現,老奴只好臨時為殿下選了這把轉魄。」
「至於掩日,卻非老奴之錯,陛下方才也說了,人擇劍而劍亦擇人,想必是老奴當時出手保護殿下時,掩日感應,因此才會選則老奴吧。」
「好了好了,歸你就歸你吧,反正父皇都沒說設麼。不過,慕青那些賊囚佈陣困我,又搶了我的神劍,若不殺他,難解我心頭之恨!」
「殿下不可,勝邪今已擇主,若殿下殺了慕青,只怕勝邪反會選擇殿下,只怕到時候陛下......」
「可不殺他,我心不平!」
「殿下放心,我們雖不能殺他,但也不會讓他好過,老奴已通過郎中令,將他們三人......」
「好!還是趙師有辦法,比整天板着臉的李師強多了,等我當了皇帝,我就封你為丞相!」
「若是如此,老奴就先多謝殿下,哦不對,是多謝陛下了!」
......
趙高胡亥走後,取了東西的哈士奇初夏兩人才被周圍警戒的太監和衛士放了過來。
「慕大哥,你怎麼樣了?」
二哈跑過去,扶起仍在跪地的慕青,這才發現,慕青全身僵硬,牙齒咬的咯咯作響,卻始終行動不得,而且根本就說不出話來。
「師父,你快過來看看,救救慕大哥吧。」
二哈對慕青的症狀無能為力,只能轉頭求助於初夏,初夏卻是撇了下嘴:
「真是難得啊,你終於肯叫我一聲師父了。」
「放心,他這是受邪劍反噬,不會有大事的,最多就是虛弱一段時間罷了,不過有他師父在,也不會虛到哪裏去的。」
「師父?慕大哥沒有師父啊!」
「放心,很快就會有了。別愣着了,先帶他回去,到時候自會有人出手的。」
......
「砰!」寬大厚重的宮殿大門被人直接一腳踢開。
在端木穎的阻止聲中,初夏抬手將依舊保持跪姿的慕青甩上龍榻。
「放肆!初夏,這就是你遵從誓言的表現嗎?」
木夫人面色一變,將慕青定在空中,然後對初夏斥責道。
「你徒弟都變成這樣了,你還有閒心來說我。省省吧你,再不出手,你可要栽樹不成改伐樹了。」
「徒弟?我可不像某人那樣好為人師!」
木夫人眉頭皺起,稍作感應,她便向空中的慕青接連不斷的打出法訣咒術,同時,嘴上還在問初夏:
「到底出了什麼事,他怎麼會弄成這樣?」
「某人修為不精,致使慕青受血祭反噬,引動邪劍出世,然後麼,他就跟一群龍子和那位皇帝陛下打了一場。」
木夫人皺眉更深:
「我的牽藤絲雖不能直接拔除血祭詛咒,但若無外力,絕不會令其爆發。慕青,到底出了什麼時,是什麼人對你下手?」
慕青現在已收起動作,盤坐空中,左手勝邪劍一閃而逝,融入他體內,此時慕青努力調動古樹之力,修復自身受損經脈,聞言開口,虛弱的回答道:
「在入劍閣之前,趙高曾拍了我一下,當時我並未發現有什麼,可在胡亥施法收劍時,我體內血氣突然爆發,然後就變成這樣。」
「趙高?!」
木夫人沉吟了一下,然後表情嚴肅的對慕青和另外三人說道:「以後你們行事小心些,最好少與外人打交道,秦宮幽深,你們不要惹禍上身。」
「嗨,師父!」
「嗨!」
哈士奇看了下初夏,看對方沒有反應,便跟着慕青答應下來,然後就被初夏一把揪起,連話都說不出就被帶進旁殿房間。
慕青閉目調息養身,心中卻是對始皇充滿怨由,在他衝出劍閣時,始皇對他的殺意他明顯可以感覺得出來,後來雖是留他性命,但那也是勝邪斷劍換取的,不然,此時勝邪劍的劍身不會是參差不齊的打造截面,而應是整齊的切面,他之所以會向皇帝宣誓效忠,原因還是他體內被灌輸進來不斷破壞的巨龍之力,當他費勁全身力氣跪地低頭後,狂暴的巨龍之力這才停止肆虐,然後漸漸化為虛無,既使感覺不到對方存在,慕青仍不會因此放下心神,不然,趙高那一掌輕拍就是前車之鑑。
當體內的血祭怨咒被木夫人再次封印之後,慕青向她真誠道謝,然後返回自己房間,整整休整了半月,這才出來。
當房門打開,慕青便呆住了。
今天不知發生了何事,宮中僅有的五人全數聚齊,就連閉門不出的木夫人都難得的出門,當慕青打開門時,眾人的視線都移到他身上。
即使眾人齊聚,也不會引發慕青這種反應,讓他如此的,是宮中多出的一人。
新人是一名女子,她身着和端木穎同樣的青色宮裝,此時跟在端木穎身後,向大殿前端坐的木夫人下跪行禮,雖然服飾不同,但慕青還是有些顫抖的開口試探:
「褒姒?」
木夫人二哈等人嚮慕青投來嚴厲的目光,其含義不言而明:一邊呆着去,別搗亂。就連下跪女子也向他投來疑惑的目光。
慕青有些尷尬,做了個賠禮的姿勢,默默後退兩步,就要關上房門,同時心中自嘲一下:褒姒都已經死了,雖然沒有親眼見到,但那聲斷魂龍吟和龍血回歸天地的氣息是不會有錯的。而且,這兩人雖然相像,可氣息卻截然不同,怎麼會是呢。
房門就要再次關閉,這時木夫人開口,留下了慕青:
「不必回去,今天是我收徒之日,你也跟着看一下吧。」
「嗨!」
既然對方不是,慕青也就不去在意,站在門口看完了整個過程,或者說,又運行了一遍功法。
收徒儀式相當簡單,那女子下跪叩首之後,向木夫人奉上茶盞,然後口稱師父,木夫人結果茶,飲了一口,點頭,就算了事,好在慕青沒去在意這些,不然他心中又要有疑問了:古代收徒這麼簡單?
慕青還在運功之中,忽然聽到二哈傳音:「慕大哥,人家跟你打招呼呢,你好歹也給個反應啊!」
他睜開眼,身前的女子正掐了個道訣,一臉平靜的向自己行禮:
「這位道兄請了,在下木傾城,還請道兄多多照顧!」
慕青本想行拱手禮,可看對方樣子,覺得有些不妥,思來想去,還是學着對方樣子掐了個道訣:
「這位道,呃道......」
沒等他說完,對方突然收手捂嘴,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慕青,你怎麼這麼笨啊!」
慕青腦中突然一道雷電閃過:「褒姒!」
初夏嗤了一聲:「你也真是木頭腦子,人家都說過叫木傾城了,怎麼還會叫錯。」
「慕大哥你也真是,看見人家漂亮就掉魂了,不止連人名叫錯,就連掐訣姿勢都弄錯了。」
慕青沒管那些,他仍看着眼前的木傾城,剛要開口,就被木夫人喝住:
「慕青,你要記住,以後這裏沒有褒姒,只有我的徒弟傾城!」
慕青一愣,就看到身前女子笑着伸手,把他手中道訣打掉,耳邊響起熟悉的聲音:
「慕青,你還真是個傻子。記住啊,以後我就是木傾城了。」
「還有,把你那蘭花指收起來吧。」
「一個大男人,這樣子怪彆扭的......」(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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