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果然慧眼如炬!」
進賢司位於山頂的大殿中,進賢司司長齊正賢微笑着看向堂上那個清麗的少女。
本來齊正賢對姚瀅突然到訪感到有些意外,得知她來此的目的居然是觀看一個普通士子鳴金鐘錄籍入士,更加讓他覺得有些不可思議。
此刻,當這第七聲鐘鳴響起的時候,齊正賢已經心悅誠服了,果然不愧是山川之險的執掌者,這份眼光已經非常人可及。
「不止!」
聽到齊正賢的讚嘆,姚瀅清秀的臉上一片淡然。伸手端起茶盞輕啜一口,淡淡的語調說出了一句讓齊正賢驚得一跳的話,「不止七響!」
「不止七響?難道會有八響?這不可能吧?不是天生異相的話,根本不可能金鐘八響。如果這名少年天生異相的話,我早就知道了。雖然他已經金鐘七響,是天縱之才,但是要達到金鐘八響也是不可能做到的。這已經不是後天努力能做到的了。」
齊正賢搖了搖頭,覺得姚瀅的話有些不切實際。
「已經響了!」
姚瀅仍然是那平淡如水的語調,似乎這個世界沒有什麼事情能夠讓她動容。
「什麼?哪裏響了?根本沒……」
齊正賢的話還沒有說完,第八聲鐘鳴已經響起。
「這……這……這怎麼可能?他明明不是天生異相。如果他天生異相我早就知道了。怎麼可能會有天生異相的人遺漏在外?這……」
齊正賢滿臉震驚,隨即豁然起身,朝姚瀅躬身說道:「殿下,且容下臣告退。此事下臣必定會查個清楚明白。」
「嗯。你去吧!」
姚瀅淡然的點了點頭。
齊正賢心急火燎的衝出了大殿。
這第八聲鐘鳴,震驚的不止是齊正賢。整個梁城凡是關注這件事,明白這第八聲鐘鳴代表的含義的人,齊齊震住了。
「八……八響?」
守在鐘樓的進賢司管事,在這第八聲鐘鳴響起的時候,腳下一個趔趄,差點一頭栽倒在地。
「我是不是聽錯了?這是……第八響?」
那個中年教習一臉茫然的看向了旁邊的老年教習。
「好像……真是第八響。」
老年教習捋着鬍鬚的手突然一抖,本來就有些稀疏的鬍鬚被他扯下了一把,他卻渾然不覺。
四周圍觀的眾人,即使有不懂鐘鳴幾響代表的含義的,也在之前的議論中弄明白了。此刻這第八聲鐘鳴響起,眾人已經完全驚呆了。整個鐘樓周邊一邊沉靜,只剩下一陣陣抽氣聲。
正縱馬狂奔朝進賢司趕來的梁城衛守將王守岩,聽到這第八聲鐘鳴之後,驚得一聲怪叫,一頭從奔馬上栽了下來。然後,守將大人瞬間從地上翻了起來,丟下了手下將士不管,邁開大步,帶起一路塵煙,狂奔着沖向了進賢司。
梁城書院山長呂正元剛剛跑出書院大門。這第八聲鐘鳴響起,呂山長腳下一錯,靴子都踢飛了。然後山長老先生一揮衣袖,根本不管自己踢飛的靴子,駕起一道流光,沖向了進賢司。
匆匆趕往進賢司的各家士族,聽到這聲鐘鳴之後,頓時陷入了沉默,然後默默的打道回府。金鐘八響,絕世之才。這樣的人物已經不能輕易打主意了。改姓入族或者入贅之類的手段已經不能用了。
這時候,圍觀的學子中,那個叫王守之的似乎突然想起了什麼,「趙肆,你剛才說他鬧出過天生異相的笑話?他天生異相是笑話?趙……咦?趙肆人呢?」
「早就走了。六響的時候就已經走了。」
旁邊一個學子回答。
「竟然跑了?呵呵,真想看看趙肆此刻的表情啊!」
王守之嘿嘿一笑。
這時候,一道流光墜下,進賢司司長齊正賢落到了鐘樓旁邊。
「見過司長。」
鐘樓管事朝齊正賢施禮。
「他……還沒出來?」
齊正賢看着八門封鎮的光幕里,盤坐於金鐘之下的白小樓,臉上的神色古怪至極,「他……難道還要敲出第九響?」
「這個……我……」
鐘樓管事張口結舌,不止如何回答。
又有一道流光落下。衣冠不整,連靴子都丟了一隻的山長老先生出現在鐘樓邊。
「老齊,咦?他……還沒出來?這是……想要敲出九響?」
呂山長看到仍然盤坐的白小樓,連招呼都來不及打,驚訝的問道。
「嗯!看情形就是這樣。」
齊正賢點頭回答。
這時候,進賢司門口響起一陣「轟隆」聲,守將大人捲起一道煙塵,如同橫衝直撞的蠻牛一般沖了過來。這等聲勢讓四周圍觀的眾人紛紛怪叫着躲避。
「所以說,我最討厭這群武夫蠻子了。」
呂山長皺着眉頭以袖掩鼻,重重的哼了一聲。
「呵呵!」
齊正賢乾笑一聲,沒有接話。文武之爭,由來已久。進賢司雖然文士居多,但是卻一直保持中立,不敢攙和這些事。
「老酸丁,你剛才說啥?」
身長九尺,面如黑炭,虎背熊腰的守將大人,「呸呸呸」的吐着嘴裏卷進的塵沙,鼓着眼睛朝山長瞪了一眼。
「好了,別鬧。正事要緊。」
看到這互相看不順眼的兩人似乎又要起爭執,齊正賢連忙從中說合。
「嗯,也對!」
王守岩點了點頭,扭頭看向了盤坐的白小樓,「這娃子還沒出來?這傢伙,難道是想敲出第九響?了不得啊!這娃子了不得啊!這樣敢於迎難而上的性格,正適合來我大楚軍中。嗯,雖然細皮嫩肉了一點,但是操練個一年半載的,立馬就是一條響噹噹的漢子。嗯,就這麼說定了。」
「放屁!」
呂山長一聲怒喝,情急之下連粗口都爆了出來,「這少年文質彬彬,靈秀俱足,當然要入我書院,豈能與你們這幫蠻子為伍?」
「老酸丁,你找打是吧?」
王守岩捏起了砂缽大的拳頭。
「行了!行了!先看他能不能敲出九響吧!要是敲出了九響,他去哪裏就不是你們說了算的了。別爭了。」
齊正賢攔住又起爭執的兩人,伸手指向了白小樓,「你們看,這次間隔時間這麼長,不知道他還能不能敲出第九響呢?」
「是啊!雖然他已經金鐘八響,已經是絕世之才了。但是,如果真能敲出九響,那就完美了。」
呂山長一臉熱切的看着盤坐的白小樓,眼中滿是希冀。
「娃子,努力啊!敲出第九響來啊!」
這時候,王守岩也沒有繼續爭吵的心思了。
「怎麼這麼久?」
鐘樓管事神色有些焦急,凌亂的踱着步子。
「別急!還有機會!還有機會!」
呂山長吹着鬍鬚,長長的喘氣,「既然他沒有起身,說明他打算敲出第九響。只是在積蓄靈力而已。他前面八響都沒有間隔多久,所以我們覺得他現在間隔的時間長,其實這也沒過多久。」
「嗯!確實如此!安心等着吧!」
齊正賢點頭贊同。
這個時候,在眾人都期盼着白小樓能夠敲出第九響的時候,白小樓遇上了麻煩。
白小樓擁有三重異相,以虛空異相為基融合了太岳之相與天河之相。這本來是沒有什麼問題的。白小樓激發天河異相,敲響金鐘,從第一響到第八響,都沒有出什麼狀況。等到白小樓準備敲第九響的時候,問題就出來了。
隨着天河異相的水靈之力逐漸消耗。一個白小樓從來沒有發現也從來沒有考慮過的問題,擺在了白小樓面前。
那就是太岳異相與天河異相之間的衝突。土能克水,水能決堤。太岳是山、是土,天河是河,是水。之前太岳與天河靈力均衡,在虛空異相融合之下,根本沒有問題。敲響金鐘之後,一響到八響,雖然消耗了大量的水靈之力,但是在虛空異相的作用下,也能保持平衡。
當白小樓激發天河異相,準備將天河異相中所剩無幾的水靈之力全數抽出的時候,天河異相虧虛過甚,即使是虛空異相也壓不出山水之間的衝突了。
這個時候,心湖識海里,山水之間的衝突爆發,即使白小樓重新將水靈之力納入天河異相,平衡已經破壞,衝突已經是必然,根本阻止不了。
白小樓哪裏還有心思去管什麼金鐘九響?只能手忙腳亂的處理自身的麻煩。
心湖當中。
太岳異相上渾厚的黃色光芒如同波紋一般一陣陣碾壓而來,山腳下原本浩浩蕩蕩、蜿蜒如龍的天河異相,此刻似乎已經變成了一條奄奄一息的死蛇。天河異相中所剩無幾的水靈之力不斷被太岳異相的黃光消磨,水靈之力一點點的消散。
白小樓心底一陣焦急。如果不想辦法,按照這個趨勢,太岳異相會直接將天河異相消磨殆盡。如果出現這種狀況,失去了天河異相,白小樓肯定會暴露虛空異相或者太岳異相,這個後果簡直無法想像。
所以,他必須要解決太岳異相和天河異相衝突的問題。
「怎麼辦?怎麼辦?如何才能讓太岳與天河相安無事?一個是山嶽,一個是江河,山水之間的衝突如何解決?怎麼解決?」
這時候,白小樓突然想起了曾經見過的山川景象。
「山川之險!」
白下樓心中生出一陣明悟,山中有水,水中有山,山水交融便是萬里河山。腦海里自然而然的浮現出曾經見過的那片山川景象,山川河嶽,羅列鋪張,萬里河山,浩瀚無垠。
這一刻,白小樓心湖識海猛的一震,高山聳立,江河環繞,山中飛瀑流泉,水中礁石聳立。太岳異相與天河異彼此交融,相再無衝突。
「當!」
第九聲鐘鳴響起。
金鐘九響,聲聞九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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