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大達話裏有話,滿滿的全是試探。
蔣老頭心中冷笑一下,嘴上卻裝作不知道,笑道:「大大,你說自己是二手販子,不知道你倒弄什麼的?」
「很重要嗎,混口飯吃而已。」
牛大達臉上帶着愜意,低頭抿了口酒,又看了看周圍有沒有陌生人,這才壓低聲音說道:「有買家,就有賣家,我是二手的情報販子,負責居中聯繫,為大家降低風險,你明白我的意思嗎?嘿嘿,我去下洗手間,你們先喝着。」
一句話說完,牛大達離開卡座,吹着口哨向洗手間而去。
劉成北目送着牛大達的背影,等到對方消失在視線中,才將目光收了回來,「老爺子,這個大大是臥底,我們跟他說太多不好吧?」
「沒辦法,我們初來乍到,到了港島是兩眼一抹黑。這個人雖然是臥底,可他對我們有用,最起碼,能通過他認識一些朋友,在港島也好混一些。」蔣老頭輕輕一笑,一切盡在不言之中。
牛大達是警方臥底不假,可他在黑道中潛伏十幾年,到現在都沒有被人做掉,本身就是能力的體現。
經過這十幾年的積累,對方在黑白兩道的人脈,絕對是不可小視。要不然,也成不了情報販子,能負責居中聯繫,成為上下通吃的人物。
「你們想好怎麼發財沒有,我們只有一個月,每人二十萬港幣是底線,多多益善才好。」吳明開口將話題引回正題,看着在場的其餘四人。
王芸熙雙手抱胸,第一個開口道:「我打算去寫歌,我是音樂老師,許多後世的歌詞與五線譜,在師範的時候都研究過。從2000年開始,每年點擊率前十的金榜歌,加起來就有一百多首。一首歌賣一萬塊,一百萬就輕鬆到手,簡直是輕鬆又愉快。」
許多都市重生,主角都是以寫歌詞,作為人生的第一桶金。
大家雖然不是重生者,卻也從後世來到了1983年,王芸熙覺得自己有那麼多好歌,一百萬應該不在話下。
聽了王芸熙的辦法,在場幾人面面相視,都覺得可以試試。
沉默片刻之後,蔣老頭第一個支持,開口道:「這個辦法可以試試,但是我們只有一個月的時間,不可能只等着賣歌拿錢,還需要有兩手準備才行。到時候,要是歌詞不好賣,我們也需要一個退路,不能在一棵樹上吊死。大家要是還有發財路子,就趕緊說出來,我們也商量一下。」
劉成北與牛大順對視一眼,都微微搖頭,示意自己沒有什麼好想法。
吳明也聳了聳肩,在場的人學歷最高的,恐怕就是王芸熙這位老師。其他人,劉成北是送快遞的,牛大順在工地打工,蔣老頭是個門衛,誰也不是成功的商業精英。
而且,一個月弄到一百萬港幣,還是在1983年這個時期,走常規的路子是行不通的。
這個時期,港島的黑澀會十分猖狂,各行各業都有這些人的影子。基本上賺錢的買賣,不是被那些商業大佬把持,就是落在這些人手中,想要開店月賺百萬,簡直跟開玩笑一樣。
「時間太短了,我們本錢不多,賺得就少。要是有一年時間,大家摸爬滾打一翻,還可能有些作為。但是一個月,說實話,這麼短的時間,讓我們熟悉港島都做不到,更別說是賺大錢了。」
「是啊,**十年代中,遊戲廳十分火爆,月賺百萬不是夢想。可惜我們沒錢,更沒有人脈,要是擺攤去販賣二手牛仔褲,盜版錄像帶之類的,一個月的時間難有作為。」
在場幾人議論紛紛,半天也沒有商量出一個結果。
蔣老頭點上一根煙,用極低的聲音開口道:「正規路子不行,那就只能下黑手了。綁架富豪,搶劫金店,或者直接去銀行干一票,只要成功就有幾百萬拿。不過風險很大,富豪有保鏢與人脈,銀行有持槍保安,就是金店都有警戒系統,弄不好我們就會被通緝。」
「再說吧,先觀望幾天試試看,看看我這裏怎麼樣。如果情況好的話,我們最好別碰這些,不然很容易出事的。」王芸熙對自己的歌詞很有信心,不太贊同蔣老頭的提議。
蔣老頭聞聲後默默點頭,他的辦法只是個提議,不到走投無路的時候,誰也沒必要冒那麼大的風險。
畢竟,大家不是搶到錢就能離開,還必須在港島待滿一個月時間,引起轟動上新聞頭條,並不是什麼好主意。
「咦,大大怎麼還沒有出來,他進去半個小時了吧?」
商議過後,牛大順突然想到,牛大達去洗手間很久了,一直都沒有出來過。
蔣老頭眉頭突然一皺,開口道:「不好,我好像看到有四五個人,跟着牛大達去了洗手間,他不會遇到仇家了吧?」
「去看看,我們初來乍到,只認識牛大達這麼一個,可別在熟悉這邊情況之前,讓他被人幹掉了。」吳明一邊開口,一邊推開椅子站了起來。
牛大順,劉成北,蔣老頭三人也全部起身,跟着吳明向洗手間走去。
「狠狠地打,這條鹹魚,居然敢騙我們興哥。他給我們介紹的那個買家,想要黑吃黑下狠手,要不是我們提前發現,到今天連頭七都過了。」
「老大,別打了,別打了,我不知道他們要黑吃黑啊!」
「不知道就讓我們去發貨,要不是看在你的面子上,我們認識那些越南人是誰。大大,我們興哥很生氣,說你的命可以留下,但是一條腿要被我們帶走,你自己選一條吧。」
沒等走進洗手間,一陣哀求聲便傳了出來,還夾雜着拳打腳踢的聲音。
吳明幾人快走兩步,來到洗手間的門口位置。
入眼,只見五名紋身壯漢,正圍着牛大達一頓暴打,旁邊還站着一名光頭男,手中拎着一把斧頭。
「幾位朋友,玩這麼大可不好,給我們一個面子吧。」蔣老頭敲了敲洗手間的大門,引來了光頭男的目光。
看到有人插手,光頭男制止了手下,目光中帶着審視。
趴在地上的牛大達,已經被打的站不起來了,連滾帶爬的靠向牆角,趕忙開口道:「表弟,快來救我,他們打算要我的腿,我不想成殘廢啊!」
「你們是什麼人,哪路來的朋友?」光頭男握着斧頭,臉上帶着謹慎之色。
吳明靠在門口的位置,看了眼哀求不斷的牛大達,開口道:「大圈,有這個面子嗎?」
「大圈!」光頭男臉色一變,大圈指的就是內地大陸,在外面討飯吃的一群人。
這些人心狠手辣,每年港島有九成的大案子,都是這些人做下的。
相比於港島的本土成員,大圈居無定所,很多人都是為了發財才來。
所以,大圈不喜歡小打小鬧,出手就是要人命的大買賣,本地幫派除非情不得已,從來不會與這群亡命徒摻和。
「光頭哥,他們不會真是大圈的吧,我們混社會是討生活,沒必要跟些人玩命啊!」
「是啊,大圈的人心狠手辣,裏面的人十分團結,還是不要招惹的好。」
幾個打人的馬仔,聽到大圈這個稱呼,氣勢便弱了幾分。
在沒有回歸前的港島,混社會本身就是一種職業,同樣劃分為幾個檔次。
大圈在這個層次中,便是猛虎下山的代表,除非是幾個大公司,或者商業大佬推出來的代表。不然,一般的小公司與小大哥,根本惹不起出手就要人命的大圈,雙方的狠辣不在一個檔次。
畢竟,小公司收點保護費,給人看看場子,幾把砍刀就敢立旗。
大圈則不同,他們幹的全是髒活,只動槍,不動刀,出手就要人命,當街與警察火拼的就是這種人。
「大圈的面子我得給,但是我也不是嚇大的,怎麼證明你們不是水貨?」光頭男目光閃爍,語氣上也有了些許退縮。
「證明簡單,這個可以嗎?」
吳明撩開衣服,露出裏面的黑色手槍,給光頭男看了一眼。
隨後,劉成北、牛大順,蔣老頭,也撩開衣服,露出了腰間的手槍,並在槍柄上拍了怕。
「光頭哥,都是槍啊!」幾名拿着棒球棍的馬仔,已經要嚇得腿軟了。
光頭男看了看手中的斧頭,又看了看吳明幾人的手槍,十分乾脆的將斧頭往地上一丟:「兄弟,大家都不容易,有空一起喝茶。」
斧頭落地,發出清脆碰撞聲。
其他四名馬仔,也有樣學樣,將棒球棍丟在了地上,臉上擠出難看的笑容。
開玩笑,棒球棍斧頭,對上四把54手槍,傻子也知道怎麼選。
「行啊,跟小興說一聲,這次多謝他照顧,有時間一起喝茶。」興哥在吳明口中,立刻降格成了小興。
不過,光頭男幾人也不在意,對方四人各個帶槍,顯然是來干大買賣的。
興哥在尖沙咀雖然是大哥,收收保護費,給人放貸也就到頭了,頂多再買幾個村姑,送到夜總會就是大生意。
跟這群出門就帶槍,一言不合就槍戰的大圈比起來,小興,也就小興吧
「幾位大哥,要是沒事的話,我們就先走了。」光頭男帶着幾個馬仔,灰溜溜的消失了。
牛大達蹲在牆角,抬頭看着吳明的幾人,最後目光微微向下,定格在了自己的大腿上。
「哈哈,哈哈哈哈」
一陣放聲大笑,牛大達疼的直哼哼,可還是豎起了一根大拇指:「表弟,幸虧這次有你們在,不然表哥這條腿算是沒了,這個恩情我會還給你們的。」
「表哥,你我是自家兄弟,說這些話有什麼意思。這個小興是什麼來頭,要不要我們幫你搞定他?」
「出去說,出去說」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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