鮑管家上樓找到貝旭青,只見他軟趴趴地躺在地上,趕緊跑過去,試了試他的鼻子,發現還有一絲氣息,忍住身上的劇痛,趕緊給醫院撥打急救電話。
貝旭青被打得很慘,滿嘴是血,幾顆金牙被打斷,躺在血水裏,臉上青一塊紫一塊,胳膊被擰折,肋骨也不知道斷了幾根,鮑管家看得有點害怕,畢竟貝旭青已經七十多歲,平時精神很好,但畢竟到了年齡,年輕人傷筋動骨還得一百天,貝旭青基本上想要徹底康復,起碼也得好幾年了。
貝旭青終於醒了過來,他感覺渾身上下沒有知覺,臉上保持憤怒與恥辱,他活到這麼大,何時受到過這等羞辱,「找環宇」
鮑管家淚水湧出來,感嘆主任這次是真的太慘了,他順從地點了點頭,給貝環宇撥通了電話,「少爺,老爺出事了。」
貝環宇住在瓊金,原本準備今天回白鶴市看一下老爺子,沒想到接到了噩耗,「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少爺,有一群暴徒衝到家裏,把老爺給打了。老爺現在只剩下一口氣,我怕他不行了。」鮑管家用乾澀沙啞的聲音,斷續哽咽道。
貝環宇的臉色變成了豬肝色,渾身顫抖,拿着手機,全身哆嗦。貝環宇在商界可是有孝子的名聲,如果事情傳出去,貝大孝子的父親在新年第一天,被人衝到家裏打成了重傷,這恐怕是個天大的笑話。
「少爺,你什麼回來啊」鮑管家眼淚鼻涕橫流,貝旭青傷了,現在貝環宇就是家裏的頂樑柱了。
「我會以最快的速度趕回來。」貝環宇半晌才反應過來。
妻子邵靜見貝環宇的面色不好,趕緊過來,關心地問道:「老公,怎麼了」
「爸,被打成了重傷。」貝環宇咬牙切齒地說道,「別讓我知道是誰,這仇不共戴天」
邵靜也是半天才回過神來,沉聲道:「我給我爸,打個電話」
貝環宇點了點頭,邵靜的父親是白鶴市三把手,市委副書記,在白鶴市官場門生遍地,如果自己的老丈人出面的話,那歹徒就是有再大的背景,恐怕也難以逃脫法律的制裁。
貝環宇吩咐下屬準備車輛,邵靜也換好了衣服,上車之後給自己的父親撥通了電話。
邵文夫聽完邵靜說明情況,也是暴跳如雷,憤怒地拍了一下茶几,道:「簡直無法無天,這可是法治社會,怎麼還會出現這種事情放心吧,我現在就打電話,讓人調查清楚,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邵靜嘆氣道:「爸,我們等會就回白鶴市,你也別着急上火。」
「哼」邵文夫今年六十歲,雖然比貝旭青小了足有十歲,但與貝旭青的私交很好,否則也不會將自己的獨生女兒嫁給貝旭青的大兒子。邵文才第一反應,是有人針對自己設下陷阱了。
等與女兒說完電話之後,邵文夫立即給市公安局長打了電話,說自己的親戚家中發生了血案,讓人趕緊到現場,調查究竟發生了什麼。
市公安局長顧永飛是邵文夫一手提拔上來的幹部,聽到老領導的指示,也就放下了手裏的其他事情,給心腹下屬打電話,了解情況。
貝環宇雖然請動了自己老丈人出馬,但他並沒有閒着,給幾個江湖上的朋友打了電話,畢竟這件事牽扯到江湖事,還是得兩條腿走路。
派出所內,蘇韜並不知道,已經亂作一團,他見到了謝暢,對這個看上挺秀氣的男人,很有好感。
謝暢主動自我介紹道,「我是靜姐喊過來幫你的。」他放下了懷中的小媛,呂詩淼趕緊走過去,小媛撲在呂詩淼的懷裏,這場景挺感人。
謝暢捏了捏鼻子,湊到蘇韜耳邊,把抵達現場的情況說了一番。
蘇韜也是面色微變,沒想到貝旭青竟然是這麼個老變態,準備對小媛下手,宣洩淫慾,簡直禽獸不如。
「放心吧,我把貝旭青給拆了骨,他以後肯定沒法作惡了。」謝暢談笑自如地說道。
蘇韜有點過意不去,道:「這個人情實在太大,不知道如何償還。」
謝暢擺了擺手,淡然道:「要還,你去還晏靜。我欠她的恩情更多呢。」
蘇韜從謝暢這簡單的幾句中,就聽出了一些其他意思。首先,晏靜對謝暢有恩;其次,謝暢對晏靜的感情,不是上下屬那麼簡單。
壯漢從後面走過來,低聲在謝暢的耳邊說了幾句,謝暢眉頭皺了皺,冷笑幾下,道:「我明白了」
蘇韜看得懂唇語,想了想,還是問道:「事情鬧大了,你打算如何善後」
謝暢有點意外,暗忖這小子竟然聽清楚了自己和兄弟的對話,眉眼間閃過一絲自信,在蘇韜的肩膀上按了按,淡淡道:「我雪豹從來不怕事大,我會處理好。不過,這白鶴市不是久留之地。我等下安排一輛車,你們直接回漢州吧,那是靜姐的大本營,安全得狠」
言畢,謝暢氣度瀟灑地走出調解室。
蘇韜很少佩服人,但謝暢卻給自己留下深刻的印象,這是遊俠似的人物。當然,他想得比較多,好奇晏靜和謝暢之間究竟曾發生過怎樣的故事,感覺心中有一個醋瓶翻倒了,酸溜溜的。
張晨站在旁邊一直默默觀察一切暗忖今天的故事真是一波三折現實所長孫桂才親自來讓蘇韜離開。結果,又來了一幫人,直接送來了個小姑娘,簡單分析,就知道這小姑娘就是矛盾的導火索。
蘇韜見到了小媛,知道那貝旭青已經被打傷,肯定等不來了,就準備離開。
這時孫桂才回到了派出所,剛與陳市長分開,結果又收到了市局局長顧永飛的電話。
「不好意思,你們暫時不能離開」孫桂才無奈苦笑道。
「剛才讓我們離開,現在又不讓我們離開。這是什麼意思」蘇韜面對孫桂才的出爾反爾,也是很不高興。
「剛才有人進入貝宅,打傷了貝旭青,如今正在捉拿兇手而且,我們懷疑與你有關。」孫桂才也是左右為難,一邊是副市長,一邊是公安局長,兩邊都不是他能得罪的。
蘇韜嘆了口氣,在孫桂才的肩膀上拍了拍,道:「孫所長,做事要圓滑一點,既然明知這件事,你已經做不了主,你為什麼不能睜一隻眼,閉一隻眼呢」
孫桂才錯愕地望着蘇韜,很快明白了蘇韜的意思,往旁邊站了站。
蘇韜暗忖這孫桂才還算有救,帶着呂詩淼和小媛出了派出所。
「所長,你確定就這麼把他給放走了」張晨不解地問道。在他看來,貝旭青出事,關鍵人物就在蘇韜的身上,即使不是他動的手,也與他有必然的聯繫。
「是放走的嗎是他一定要走,我們沒攔得住」孫桂才沒好氣地瞪了張晨一眼。他今天受了不少氣,如今只能全部撒在張晨的身上。
見孫桂才往自己的辦公室氣呼呼地走了過去,張晨撓了撓頭,還是搞不明白孫桂才在想什麼。
孫桂才的考慮,道理其實很簡單,如果繼續留蘇韜在派出所,矛盾不斷升級,所謂城門失火,殃及池魚,自己這個派出所太容不下那麼多尊大神趕緊離自己越遠越好。
蘇韜坐上了轎車後排,開車的是個黃毛,年齡在二十五六上下,衝着蘇韜滿臉笑。蘇韜知道,這黃毛是看在謝暢的面子上,才對自己這麼客氣。
「還沒去過漢州,我先導航,研究下地圖啊」黃毛咧嘴笑道。
「我不回漢州」蘇韜笑道。
黃毛意外地掉過頭,道:「雪豹哥可是吩咐過我啊,一定要安全把你送回漢州。請放心,雖然我路不熟,但車技是弟兄們中最好的。」
蘇韜笑了笑,暗忖這黃毛還挺幽默,道:「事情還沒解決,我不能就這麼離開白鶴市。」
黃毛皺眉,不解道:「雪豹哥說,這裏事情他來善後。你儘管回漢州,就好了。」
蘇韜搖頭,笑道:「我知道雪豹哥講義氣,但我也不是那種自己惹事,撂下一堆麻煩,讓別人擦屁股和善後的主兒。你送我去貝宅吧,我要把事情徹底地解決,然後還得麻煩你,送我們回漢州。」
黃毛複雜地望了蘇韜許久,點了點頭,笑道:「沒想到你挺講義氣的,我就喜歡你這種率性的人。也罷,我送你去貝宅。雪豹哥,如果怪我的話,那也沒辦法。我就說你用刀架在我脖子上,逼我的」
黃毛的車技的確不錯,原地打了個轉,腳上踩着油門,發動機嗚嗚直響,如同箭矢一般飛躥出去,大約十幾分鐘之後,就抵達了貝宅。
謝暢站在車外正在抽煙,見黃毛的車過來,皺了皺眉,扔掉了吸了一半的煙,朝後排走出的蘇韜走了過去。
「我不是讓你回漢州了嗎」謝暢不高興地問道。
「我沒有讓別人給我擦屁股的習慣。」蘇韜有點驕傲地回答。
「你小子有點意思」謝暢哈哈大笑,「也罷,讓靜姐欣賞的男人,總得特立獨行一點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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