靈老vs藥老靈鳶又翻開他的身體看了看他背後那可怕的燒傷痕跡,良久後抿了抿唇,朝他微微頷首:「我能治療。」
「真的?你有信心?」衛玠面上一喜,一把拉住她。
靈鳶點頭,「有信心,不過……。」
「不過什麼?你儘管開口,但凡我能做得到,一定幫你。」一聽還有後話,衛玠的心也旋即提到了嗓子眼兒。
「想要救治他的病,得需要無數種珍貴的藥材,且這些藥材,並不是你們用錢就能夠買得到的。」
靈鳶微微皺眉,似在考量這個人,到底值不值得她用掉空間中的部分藥材。
「你能找得到這些藥材?」
一看有了希望,衛玠自是不再顧慮,「只要能治好隱兒,什麼條件我都能答應你!」
靈鳶眼裏閃過一絲疑惑:「這個人,真的對你如此重要?」
衛玠目光深遠的看着床榻上的人:「他或許是這個世界上,我唯一想,也唯一能惦記的人了。」
靈鳶看着他的表情,難得的沒有出言諷刺。
「這些藥我爺爺那裏倒是有一份,但那是他的棺材本兒,就算你給再多的錢,他也未必賣給你。與其在他那裏浪費時間,你不如聯繫不夜城試試看。」
「那你把藥方子給我。」
靈鳶走到外間,將長達五十種的藥材一一列舉,每一樣需要多少,都做了標註。
衛玠拿到藥方,仔細的從頭看到尾,發現這些藥材,還真的和他平時見到過的不一樣,但即便如此,還是將藥方傳了下去,命人不惜一切代價也要弄到。
靈鳶進了內室,從自己的藥箱中拿出一套金針,就朝床榻邊走,衛玠疾走幾步,及時按住她的手:「你要做什麼?」
靈鳶抬眸,唇角微勾:「王爺這般緊張做什麼,藥一時半會兒也拿不出來,自然要想別的辦法先保住命要緊啊,不然,等藥來了,這孩子的命恐怕也沒了。」
「他現在的情況不太好,火毒早已傾入五臟六腑,醫治起來十分的困難。如若不是你帶我去燕國給那個溯光醫治,以我現在的能力,將他體內的毒控制住還是可行的,可是現在,有些棘手。」
即使到了這個時候,靈鳶也沒忘記編排那個溯光的不是,果不其然,聽了靈鳶的話,衛玠的臉色很是難看,他深深的看了她一眼,就鬆開了手,「那你打算怎麼治?」
「藥是內服,我給你半個月的時間準備藥材,時間可夠?」
「然後呢?」現在還不知道能不能找到,倘若尋不來那些藥草,他又該怎麼做呢?
「在此期間,用金針渡穴的方式進行輔助治療,待藥材找到之後,金針將會起到主導的作用,先想方設法將他體內的火毒排出來再說。至於其他,比如說植皮手術,要等這一切結束之後,依據他的身體再做定奪。」
衛玠垂眸思索了片刻,「半個月時間,我會盡最大的努力去尋的,只是……如果我找不到呢?」
靈鳶淡淡道:「先別急着下定論,你先找找看,至於不夜城那裏,我覺得你可以放做主力去尋,上次你也見識到了不夜城的實力,別的地方沒有的藥,他那裏說不定真的有存貨。」
話到這裏,靈鳶突然想起了公子衍的那些西藥,若是能夠拿到西藥,或許根本用不着這麼多繁複的中藥。
比起西藥來說,中藥委實見效太慢,可以作為後期的調養,但是要想根除這些毒素和後脊背的那些燒傷痕跡,就必須要動手術。
「你先去找,找不到,我再想辦法。」有了靈鳶這句話,衛玠始終提着的心,總算落了下來。
「除了這些藥,可還要準備其他?」
靈鳶點頭,她說的時候,一旁有若靈記錄,不大一會兒,又是滿滿一大張的藥材名。
衛玠接過,大眼一掃:「這些藥材基本上可以弄到。」
「這些是輔助藥材,都很普通。」
「給我找一個人,隨時在這裏聽候我的差遣,若靈、若雨是女孩子,不方便。」
「林楓。」衛玠一聲令下,一道身着黑衣的健碩青年走了進來,靈鳶抬眸看了他一眼:「內力如何?」
「尚可。」此人長相不差,身材高大,顯然也是除了青辰四人之外,衛玠的身邊人。
「那就過來,幫我把他反過身,褪去衣衫,我需要檢查一下他體內的毒素到了何種地步。」
林楓走上前的時候,若靈、若雨無聲退下,衛玠看了靈鳶一眼:「既如此,我就在隔壁,有事叫我。」
「嗯。」靈鳶目光集中在手裏的金針上,淡淡的『嗯』了一聲,算作回應。
衛玠看了她一眼,轉身離去,靈鳶一邊抽着金針,一邊對林楓道:「將燭火拿過來。」
林楓將少年翻過身後,立即送過去一個燭台。
靈鳶接過燭台,拿到少年的床榻前,放到小茶几上後,從針包中抽出一枚金針放到燭火上烤。
烤到一定程度後,又將針尖沾了沾一旁小盒子裏的白粉,之後,方找准少年周身的穴道,刺了進去……
兩個時辰後,少年從頭到腳遍佈金針,直看的林楓觸目驚心。
若不是親眼目睹期間小主子吐出黑血三四次,他說不定會真的以為這個女人要搞謀殺。
因頭上穴位不好找,靈鳶竟命林楓狠心的將他的頭髮剔除乾淨,如今的少年,宛若一個小和尚,了無生氣的趴在榻上。
就在靈鳶疲憊的垂着肩膀要起身時,原本緊閉的房門卻突然被人從外向內用力推開,伴隨着的還有若靈若雨的阻攔聲:「黑老,您等等,您不能進啊,黑老,黑老!」
「讓開,老朽倒要看看,這世間還能有誰比老朽更有資格做小少爺的大夫!」
說話間,他們已然沖了進來,當一個略有些駝背、頭髮花白的老人背着竹簍一陣風似的站到靈鳶面前的時候,她淡定自若的挑眉:「閣下是?」
老頭兒身着黑色長袍,個頭不高,約有一米六五的樣子,精神瞿爍,雙目炯炯有神。
看起來約有六旬,或者比實際年齡更小,一張臉紅光滿面,頗為慈祥,或許是個好相處的人。
只是這性子,是不是太莽撞了些?
「喂,你就是剛來的小丫頭片子,給隱兒醫病的人?」
老頭子語氣不善的上下打量着靈鳶,聽言,扯了扯唇,「隱兒?老先生莫不是指的是他?」
順着她的目光,當老頭子看到渾身扎滿金針趴在榻上一動不動的小光頭時,皺了皺眉。
「這人誰啊?怎麼趴在我家隱兒的榻上?喂,兩個丫頭,你們小主子呢?哪裏去了?」
若靈、若雨登時一呆,她們明明守在外面,誰也沒出去啊,黑老這般問,又是什麼意思?
然而,還不帶她們回答,黑老卻似乎猛地想起了什麼,跑到床頭的位置扳動小和尚的頭一看,嚇得差點沒失手將那小子的脖子給擰掉。
「老天啊,這就是我的隱兒啊?你這個小丫頭,這好端端的,你給我家隱兒的頭髮剃了做甚?」
「這麼多金針!你,你到底會不會用金針啊?有這麼針灸的嗎?你想扎死他不成?」
「來人,來人啊,快來人啊,喂,大個子,說你呢,就是你,還愣着幹什麼?還不趕緊將隱兒給我翻過來?」
林楓嘴角一抽,看白痴似的看着黑老:「您確定要將人給翻過來?」
「確,等等,差點出大事了,喂,小丫頭,這針是你扎的吧?趕緊的,給我拔了,拔下來,我們家隱兒,絕對不能交給你,你這毛兒還沒張全的丫頭片子,能醫人?才怪!」
老頭子在一旁咋咋呼呼個沒完,靈鳶一臉平靜的淨着手,洗完之後漠然的轉身看向黑老頭。
「老爺爺,這針可以拔,但,不是現在,一個時辰之後,我自然會來,好了,累了,先去休息一會兒,若雨,一個時辰過來叫我。」
「是,王妃娘娘。」撂下這句話,靈鳶打着哈欠慢悠悠的背着手踱步走了出去。
黑老眨眼,再眨眼,不可思議的看着這一幕,因為集中點不同,竟讓他忽略了丫鬟口中對她的稱謂。
「這小丫頭片子剛剛說什麼?一個時辰?她竟然就這麼將我家隱兒晾在這裏了?這到底什麼情況?老頭子不過出京采個藥,怎麼回來之後,一切都變了呢?啊?這丫頭哪裏蹦躂出來的?你們主子呢,去,將你們主子給老子叫過來!」
林楓心知和黑老講道理那就是自找罪,乾脆的朝若雨使了個顏色,若雨忙跑了出去。
這期間,黑老轉眸看向榻上的隱公子,眸光一閃,落在榻下吐出的還來不及清理的黑血上,眉頭一皺,蹲下了身。
「大個子,這血可是隱兒吐得?」
「是的黑老,小主子一刻鐘以前吐的,施針的過程中,他總共吐了四次。」
黑老捻了捻地下的黑血,放到鼻間聞了聞,眼眸深處,倏地划過一道精光,
「這血的味道……好像有些不大對勁啊!」
就在他低頭思考的時候,衛玠一襲白衣,不急不緩的走了進來,「黑老,您回來了?」
「暝小子,快過來,你打哪兒找來的人?」
衛玠看了眼趴在榻上渾身赤露o,扎滿了金針的隱兒,以及地下已經凝結的黑血,眉頭微蹙。
「你小子,看到了嗎?那個黃毛丫頭,竟然敢這麼虐待隱兒,你倒是放心的緊,連看都不帶看的,若不是老頭子我提前回來,那娃子指不定要怎麼做呢?」
衛玠薄唇一動,輕吐出一句話:「黑老,您誤會了,她是我的王妃,而且,她出自靈家莊,是靈老的孫女。」
黑老一怔,「你剛剛說是從哪裏?」再次的忽略了某人王妃的身份。
「魅國,靈家莊。」
黑老的瞳孔驟然一縮,吶吶的重複着:「靈家莊,姓靈?你確定?」
衛玠呵呵一笑:「黑老,她是我的王妃,總不會連她出自哪裏都不知道吧?」
「不是,這靈家莊可是與世無爭慣了的,怎會將孫女嫁給你?」還成了他的王妃?開玩笑的吧?
一旦牽扯上衛玠,那靈家莊將來豈不是要入世?
衛玠自是不會與他說明這當中的緣由,只是道:「日後,隱兒的病,就勞煩您和她了。」
「那黑丫頭真是你的王妃?還姓靈?」
面對黑老一而再再而三的追問,衛玠沒有不耐,而是認真的看着他:「是的,姓靈,有什麼問題嗎?」
「廢話,這不止有問題,問題大了去了,靈問天那個老小子,居然捨得將親親孫女嫁給皇室中人,甚至還是他國皇室,這很有問題的好不好?」
衛玠詫異的挑眉:「黑老認識靈問天?」
黑老冷哼一聲,滿臉不屑:「誰認識那個無情無義的老小子?倒是你,還沒告訴我呢,那丫頭,到底是怎麼回事?」
「她是姓靈沒錯,可,」衛玠的話還未完,黑老已是眼睛一瞪,「你少糊弄我啊,靈問天的孫女我也不是沒見過,哪裏像這個丫頭這般丑的?」
被黑老這麼當眾一指,他只能耐心解釋:「他是靈老的孫女沒錯,只不過是剛剛收養的孫女。」
黑老聽後,從鼻間哼了一聲,「哼,就知道,他怎麼會捨得他的嫡親孫女入皇室?只是,好端端的,為什麼要收養?還有這丫頭,那膚色,很不正常啊,你怎麼就敢娶了?」
衛玠無奈的看着黑老:「這個說來話長,等得空了再解釋給您聽。至於靈鳶的膚色,據她所說,是中了一種奇毒。倒是您,似乎與靈老的關係,還不錯?」
莫不是曾經是冤家?不然字裏行間怎會透漏出如此之多的感情?
黑老若有所思的摩挲着下巴:「原來是中毒,難怪會這樣。」
提及靈問天,他不耐的擺擺手,「前塵往事,不提也罷,倒是這個丫頭的實力,可信?」
衛玠微不可見的頷首:「黑老您一直閉塞在府里,是以對外面很多事都不知道,這些等晚輩有空的時候,一一解釋給您聽,而您也可以利用這段時間,好好觀察觀察她,究竟有沒有實力,相信黑老您看一眼就知道了。」
如果說剛開始不知道她的身份,他擔心的不行不行的話,那麼,如今既然知道了她的身份,依着靈問天那老腐朽的本事,斷不能教出太差強人意的孫女。
只是這個收養來的,是否是跟着靈問天學醫的呢?
「她有把握將隱兒醫治好,但有些藥,不太好找。」
「什麼藥?」
「五色雪蓮。」黑老眉心倏地一跳。
「玄晶石散。」接着跳。
「滑草霜。」繼續跳。
「鴨拓冥草。」嘴角已經開始抽搐。
「虎耳雪霜。」衛玠本欲接着往下說,黑老卻已是伸手阻擋:「夠了,別說了,再說我老頭子就要暈倒在這裏了,你,你知道這些藥代表着什麼呢?」
「我只知道,這些藥不太好找。」
「看來是只知其一,不知其二啊,這些藥的確不太好找,卻並不是沒有,據我所知藥王谷就有,且只有一株,每一樣,就只有珍貴的一株,你就是把這座江山送給那老頭兒,他也未必給你。」
「藥王谷?」衛玠眸光微閃,想到之前靈鳶提到她爺爺那裏有一份,難道說,這世間有兩份?
「一株?那鳶兒怎麼說,靈老爺子那裏也有一份?還有,聽前輩的語氣,難不成您和藥王谷的谷主也有深交?」
黑老聲音一滯,似是想到了什麼,表情有些欲言又止。
他怎麼就給忘了,這天下人可是不知道靈家莊與藥王谷本就是一家子的。
糟了,差點把這個秘密給吐露出去了。
「前輩,可是有什麼不方便說的?」
「唉,也沒什麼不好說的,我的確與他有點交情。說起來,曾經我也隨他一起天南海北的尋找這些藥,為了尋這些藥,我們倆幾乎把命給送了。」
「沒想到這丫頭倒是口氣大,竟然要用這些藥來給隱兒診治,我原先也只是想想,可那也只是想想,沒想到,她竟然敢說出來,膽子不小啊!」
衛玠正欲開口,黑老卻是一籌莫展的搖了搖頭:「老了,老了啊,心思比不得你們年輕人了,我看,你還是收拾收拾,做好心理準備吧,這丫頭是誠心為難於你啊,那些藥,莫說藥老不會給,靈老不會給,就算是給了,只怕你也付不起這個代價。」
眼看黑老要走,衛玠忙拉住他的胳膊:「黑老,您這話什麼意思?」
「什麼意思?就是說,這丫頭就是刻意來為難你的,懂不懂?這些藥莫說五十種了,你就是能弄到其中的一種,也算你本事大,可惜啊,唉,造化弄人啊,看來隱兒他,終究還是熬不過今年冬天了。」
在黑老的嘆息聲中,衛玠的瞳孔猛然一縮。
「當真,如此難尋?」他剛剛把消息遞出去,所以這些藥究竟如何,他現下還不知道,可是如今聽黑老這般一說,他的一顆心,瞬時沉入谷底。
黑老,黑闋,江湖上有名的俠醫,十年前喝酒醉死在路邊,冰天雪地中,衛玠發善心做了好事,將他給救回了家,沒想到,這一賴就賴了十年。
當然,不止是他依賴他為隱兒治病,黑闋也依賴他喝到上好的美酒,兩人如此合作,已達十年之久。
這些年,若不是黑闋在,他的隱兒,或許早就不在人世了。
或許是衛玠的眼神太過絕望,黑闋重重的嘆了口氣:「小子,我知道你這孩子心眼好,可,生死有命富貴在天,隱兒這般活着,也是一種自殘,你知道嗎?」
「他心裏苦啊,每天這般躺着,又和活死人差不多,與其這樣,倒不如讓他就這般去了,人生在世,誰都會死,只不過是時間早晚罷了,我早就跟你說過這個問題,是你自己太過執着罷了,這孩子,唉,節哀順變吧!」
衛玠目光沉重的看向趴在那裏皮包骨頭般的可憐孩子,幽幽一嘆:「黑老,我又何嘗不知這對他來說,也是痛苦的折磨,可,可我不甘心就這麼的放棄了,畢竟他是,他是杜家留在這世上的唯一血脈,倘若他就這般死了,杜氏一脈,就真的,沒了,沒了啊!」
說到激動處,衛玠眼眶發紅,乾澀難受,看的黑闋也是一臉黯然:「可這個代價,你能負擔的起嗎?」
「什麼代價?」黑闋的話讓他仿若看到了希望。
「那丫頭應該會跟你提的,老頭子我可不知道,我只知道依着藥仁的性子,是絕不會輕易的將這些藥轉給你的,因為這個代價,相當的大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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