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知了孫菲菲流產,患病,抑鬱症加重,直到精神病的真相,宋海平氣惱到了極點。
直接奔回了公司,衝到了總裁辦公室。
「你為什麼要流掉孫菲菲的孩子?你動我的女人幹什麼?」
宋海平一向對周陌言聽計從,連說話都不敢大聲。
現在怒氣沖沖的跑來質問他,必然是知道了些內情。
「聽誰瞎掰的?」周陌佯裝鎮定,還想套話。
「那幾個醫生,護士都招了。」宋海平沒有牽扯出宋海瀾。
「……」周陌一時語結。
下面的小羅羅都招供了,周陌就沒法推卸責任了。
指使他們的是於德利,於德利是周陌的人,主謀就是周陌。
見舅舅連辯解的話都說不出來,宋海平最後一絲殘存的期望也破滅了。
「這下沒話說了吧?你不喜歡孫菲菲,我知道,那我不讓她在你眼前晃悠就得了。可你也不能手伸這麼長,伸到我這裏吧?」
處理孫菲菲一事,周陌做的理虧,可他不覺得自己錯了,他的出發點是為了外甥好。
「為了那種女人,你前途不要了嗎?不想娶個好老婆了嗎?」
「她再不好,是我的女人,不是你的女人,輪不到你管!」
「到底是誰跟你說的?」周陌皺眉,心思流轉。
這事只有於德利和宋海瀾知情,於德利不會出賣他,宋海瀾……可就不好說了。
「我都去醫院看過她了,你知道她現在變成什麼樣嗎?」宋海平又氣又怒,又羞又惱,食指就戳在周陌的鼻尖上,不住的顫抖着,「從我家把人送走的時候,她還好好的,到了婦產醫院就流產了?就得抑鬱症了?現在……現在她在腦科醫院,那是人待的地方嗎?好端端的人,進去都得瘋了……」
說着說着,宋海平的眼眶紅了。
孫菲菲和他以前的女人一樣,給了錢都能把他伺候舒坦,給了錢也都能打發走。
可是孫菲菲和別的女人又不一樣,別人被打發走了都毫髮無傷,孫菲菲卻……
那是一個活生生的人呀!
哪怕是阿貓阿狗般的存在,也是一個活物呀!
見宋海平激動的眼睛都紅了,周陌只覺得可笑,還覺得外甥感情太豐富了,一個用錢可以買到的女人,外甥還把她當回事了?
「她是好是歹,都只是個外人,為了一個外人,傷了我們甥舅情分,值得嗎?再說,這種不入流的貨色,論身份、論地位、論人品、論能力,哪一條都配不上你,玩玩就算了,你還當真了?」
周陌說的理直氣壯,振振有詞,道理也是有幾分的。
可他的態度,令宋海平厭惡到了極點。
「呵,我是說不過你,反正你是舅舅,你是長輩,你最大,你說什麼都是對的,我是你外甥,是你晚輩,我活該就什麼都得聽你的……」
「我是為你好!」
「為我好?打着為我好的幌子,管我的女人?拜託,我二十幾歲了,不是小孩子了,你能不能什麼事都越俎代庖?我像個傻瓜似的,每次都是最後一個知道的人……」
「我這不是怕你心軟嗎?就幫你解決麻煩了。」
「切!要不是我去了醫院,你就打算一直瞞着我?瞞着我一輩子?」
「你是男人,要做大事的,你看看你現在什麼樣子,為了個女人跟我大呼小叫……」
「舅舅!」宋海平大喝了一聲,截住了周陌所有的話。
一瞬間,空氣凝固了,氣溫驟降了。
兩個男人都沉默了。
宋海平素來軟糯聽話,難得發一次脾氣,還是周陌理虧的情況下,也不好跟他硬碰硬。
末了,宋海平淡淡一笑,慘澹的淡,「舅舅,你太讓我失望了。」
沒有再多說什麼,多說也是徒勞。
他敬重的舅舅,是永遠都不會低頭說「我錯了」的男人呀。
宋海平轉身就離開了,心情差到極點,突然很想找個人,說說話,找一朵解語花,解解他的心結。
~
夜幕降臨,酒吧街區的精彩生活才剛剛開始。
某間西餐廳里,宋海瀾和潘子安面對面。
這些天金皇冠內部股東爭權的矛盾,時不時爆發,眾目睽睽下,許多事情捂不住,早就在圈子裏悄悄傳開了。
包括宋海瀾和周陌鬧掰了一事,潘子安才收到消息,就試探性的約會宋海瀾,一約一個準。
「你和他分開了?」潘子安往咖啡里加了半包砂糖,用小湯匙攪拌均勻。
「你怎麼知道?」宋海瀾承認了。
「圈子就這麼大,我想不知道也難。」
「也是。」
「慶祝你恢復單身!」潘子安舉起咖啡杯,輕碰了一下她的咖啡杯,發出「叮」的一聲,清脆悅耳,好喜慶,好吉利。
「謝謝!」宋海瀾端起咖啡抿了一小口。
「回到我身邊吧。」趁虛而入,啊不,趁熱打鐵,再不抓住機會,他就怕沒有機會了。
「……」抬眸,瞟了他一眼,迅速垂下眸子,沒有說話。
似是看出了她的糾結,潘子安也沒太逼迫,「不用急着回答我,我給你點時間考慮,等吃完這頓飯,你再給我答覆吧。」
好吧,一頓飯的考慮時間?
宋海瀾又抬眸,認真的凝望着男人的眼睛,正色道,「子安,我其實有件事想麻煩你,吃完飯我們找個安靜的地方談,好嗎?」
「好。」
這時,服務生上前,「焗蝸牛,鵝肝醬,兩位請慢用。」彎着腰,恭敬而優雅的送上兩份開胃菜,就退下了。
他們開始吃菜,時不時輕聲交談幾句。
紅紅黃黃的燭火,映照在兩張年輕的笑顏上,美不勝收。
這一幕,落入了不遠處的碧喜眼裏。
想上前打個招呼,又怕打擾了兩人約會的雅興。
腳步只頓了一下,碧喜就離開了,上了二樓,預定好的座位。
~
碧喜入了座,來早了。
招來了服務員,先把自己要吃的東西都點了。
待宋海平匆匆趕來時,就看見碧喜埋着頭,用小勺子挖着藍莓布丁,一小口,一小口的送到嘴裏去,像只小饞貓兒。
「喜兒,不好意思,我來晚了啊,你等了多久?」宋海平在她對面坐下。
「也沒等多久,這裏的藍莓布丁可好吃了,你要不要嘗嘗?」
「那你就點吧。」宋海平並沒什麼心情吃東西。
碧喜指了指快見底的布丁杯子,「我都快吃完了,我點過餐了,就差你了。」
宋海平招來了服務生,點了餐,還點了一瓶白蘭地,不會太烈性,他和碧喜都能喝。
酒先上來了。
餐點,按照順序陸陸續續的上桌。
在主菜還沒上來之前,宋海平一個人就喝掉了半瓶白蘭地。
他倒是給碧喜倒了一杯,可碧喜一直忙着喝果汁,壓根沒動白蘭地。
宋海平自斟自飲,喝的太快,太急,短短的時間裏,腦袋就有些暈乎。
「我曾經養過一隻小貓,她長得十分漂亮,**,不,叫聲十分好聽,也很會討我的歡心,有空了,我就逗弄逗弄她,沒空了,就把她丟到一邊,反正我家裏阿貓阿狗多的是,又不是只有她一隻,我只把她當做消遣,根本沒當回事……」
還不待宋海平說完,就見碧喜眸子倏地一亮,晶瑩閃爍,「你喜歡養貓啊?波斯,加菲還是短毛?不會是田園貓吧?我還養了一隻布偶,別看它體型大,可聽話可乖了……」
宋海平笑笑,自顧自的接着說下去。
「可能是我家有錢,阿貓阿狗都喜歡往我懷裏鑽,我也來者不拒,有一天,我突然就不喜歡這隻小貓了,不是她的錯,只是我膩歪了,就把她趕出了家門,丟給她一袋貓糧,讓她自生自滅……」
聽了這話,碧喜蹙起秀眉,嘟起小嘴,露出一個惋惜的表情,「早說呀,可以送給我呀,寶寶最喜歡毛茸茸的小可愛了。」
此刻,宋海平竟沒有心情,去欣賞對面年輕女孩子的可愛與美麗,還是沉浸在個人的情緒了,無法自拔。
「我以為把她扔了,眼不見心不煩,她有錢,不,貓糧過得也不會太差,我也不缺阿貓阿狗,可後來,我在外面又看見它了,它過得非常不好,被別人欺負,身上弄傷了,還見人就發瘋,甚至她失去了記憶,都不記得我是她曾經的主人……」
「家貓在外面流浪,都會不適應的,還能留着一條命就不錯了。」
「你說,我當初是不是不該把她丟了?」
「好啦,這也不是你的錯嘛。不就是一隻貓嘛,丟了就丟了,大不了再買一隻唄,我們家也養了一窩短毛,還有一隻布偶貓,啊,短毛上個月剛下崽,改天你來我家,我送你一隻小短毛吧?你就不要不開心啦……」
「……」
宋海平完全接不上話了,簡直是雞同鴨講!
叫傻白甜喜寶寶作陪,還不如,他一個人喝悶酒。
碧喜沒有留意到男人的情緒,對他的話,更是沒有往深處想。
她的注意力,被一桌子美食給吸引了。
她的套餐吃完了,總算肚皮滾圓。
可是,當宋海平的焦糖布丁送上桌,碧喜的眼睛又亮了,砸吧着小嘴,「我吃飽了,哎呀,不行了,為什麼看見布丁又餓了。」
「拿去吧。」宋海平把布丁杯推到她面前。
「恩恩,等下吃撐了,我們逛逛街,消消食,順便看看有什麼新款衣服……」碧喜沒有客氣,小勺子挖呀挖,高高興興的吃起了焦糖布丁。
她的吃相很可愛,以前宋海平就一直挺喜歡她的可愛,天真,單純。
與其說是男女之情,更多像是哥哥對妹妹的喜愛。
可這一刻,他突然覺得,碧喜哪裏是妹妹啊,分明是個女兒!
娶了碧喜就是娶了個女兒,娶了個祖宗回家!
祖宗的父母,貌似還不太待見他。
宋海平揉了揉眉心,覺得好累,好累,這世上,好像沒有一個人理解他。
耳邊,傳來一個似熟非熟的男聲:
「宋少?」
宋海平抬頭一看,想了想,在賭場見過幾次,貌似是王二公子身邊的一個朋友,家裏有點錢,勉強也算富二代,但比起周、吳、鄭、王四大公子來說,完全不是一個層次的。
所以,他也只能跟在王家沒有實權的二公子後面混混,還是一些賭場的常客。
「阿貴?」宋海平語氣里透着不確定,怕把名字給喊錯了。
「宋少還記得我啊,真巧,在這兒也能碰到。」阿貴自來熟的拉開了旁邊的椅子,就坐下了。
碧喜看了看阿貴,又看了看宋海平,「熟人啊,那你一會兒還陪我逛街嗎?」
宋海平擺擺手,「我就不去了,讓馮叔送你去吧。」本來心情就不好,還得伺候一小祖宗,他是沒精力了,還不如放鬆一下。
碧喜撇撇嘴,「算了吧,我還是讓我姐陪我吧,她正好在附近,馬上來找我了。」看了一眼手機,又道,「她都快到了,我走了啊,這裏的菜好好吃,下次再帶寶寶來哦。」抓起了桌上粉紅色的愛馬仕手袋,就匆匆離席了。
阿貴望了一眼碧喜的背影,一身粉紅色裙裝,像個洋娃娃似的,襯得肌膚白皙嬌嫩。
姿色只有六七分,勝在清純呀,比一堆開了內眼角,磨了下巴,墊了鼻樑的網紅臉清新多了,不由生出幾分興致。
「宋少的女朋友,不錯啊,看着挺純。」
「嘴巴乾淨點兒,你惹不起。」宋海平皺眉。
「啪啪啪!」一通巴掌聲。
雷聲大,雨點小的落在阿貴臉上,是他自己抽的,意識到說錯話了,姿態擺的那叫一個低。
「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說錯話了,我就說這女孩氣質那麼好,一定是哪家的千金咯?」
「就你它喵的話多!」宋海平不想多談碧喜。
「心情不好?去玩幾把?」阿貴所指的,當然是賭博了。
「好。」正中宋海平的下懷。
說走就走,兩個男人出了西餐廳,就直奔附近的天上人間夜總會。
賭場,就在大樓的地下室。
一般的客人,根本不知道天上人間還有個地下賭場,只有少數熟客才知道,陌生人都不許進去。
~
碧喜出了餐廳,上了街邊一輛香檳金色的瑪莎拉蒂。
見她是一個人來的,碧青好奇的問道,「宋海平呢?不是跟你一起吃飯的嗎?」
碧喜擺擺手,「別提了,重友輕色的傢伙,碰到個男的,就沒空陪我了。」
「也許是生意上的事情,男人嘛,總是把生意看的比陪女朋友重要,你得理解他。」碧青嘴上這樣說着,心中暗笑:宋海平這紈絝子,鬼混去了吧?
「等等,」碧喜傲嬌的仰着小臉,嘟起小嘴,「誰是他女朋友了,寶寶還沒答應呢!」
「我倒覺得宋海平不錯,跟你年紀相近,又是青梅竹馬,脾氣也好,長得也不差,還捨得給你花錢……」
碧青囉囉嗦嗦的說了一大疊宋海平的好處,硬是想撮合他和妹妹。
除了宋海平,圈子裏也有別的男孩子追碧喜,宋海平品性不是最好的,財勢不是最好的,而碧青見不得碧喜嫁的最好,當然要賣力推銷一個不是最好、卻也不是最差的男人給妹妹。
總之,這種紈絝無能的男人,碧青是絕對看不上的。
「行啦,把他說得這麼好,你怎麼不上?」碧喜一句話就堵住了碧青的嘴。
「我……」碧青沒話講了,她覺得宋海平配傻不拉幾的碧喜還湊合,哪配的上她碧青?
碧喜一拍腦袋,想起來了,姐姐該不會是對周陌還念念不忘吧,便把餐廳里的見聞都告訴了姐姐。
「對了,你猜我剛才看見誰了?」
「誰呀?」
「宋海瀾咯,她和潘子安約會呢,」碧喜臉上漾開了促狹的笑意,「姐,我覺得你又有希望了,不要放棄呀。」
聽了這話,碧青頓時來了精神,「你沒看錯?」
「當然沒。」
「拍照了嗎?」
「拍照幹嘛?」碧喜表示不解。
「哎呀,我得去一下洗手間,你先在車裏等我,馬上就回來啊。」碧青說完,抓着手機就跳下了車子。
「姐!」碧喜搖下了車窗,喚着還沒走遠的碧青,手裏還拿着迷你小麵包搖晃着,「姐,你東西沒帶!」
碧青轉身,折了回來,接過了妹妹遞給她的一片迷你小麵包,「謝謝。」這蠢妹妹,沒心沒肺,不過這樣也好,妹妹單蠢,才好襯托她聰明。
進了西餐廳,碧青轉悠了一會兒,就在一樓的某個卡座里,發現了宋海瀾和潘子安的身影。
她躲在屏風後面,把手機攝像頭對準了抽象雕花的鏤空處,拍了一段小視頻。
一位小提琴手站在桌前,拉着世界名曲《亞麻色頭髮的少女》。
琴技嫻熟,旋律優美。
燭火,琴聲,佳肴,美男子。
世界上最浪漫,最美好的事物都聚齊了。
「你考慮得怎麼樣了?」潘子安一把捉住了她擱在桌上的小手兒。
「我……」宋海瀾顧慮頗多。
「我會對你好,一輩子對你好,努力做一個好男友,好丈夫,好父親。」
「我剛才說,有事找你談,一會兒去我家裏說?」如果他答應了她說的事,還執意要追回她,那麼她也願意給彼此一個機會。
「好。」潘子安喜笑顏開,去她家,多好的機會呀。
------題外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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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海瀾找潘子安有什麼事?
a、和好
b、借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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