末世妖行路 第八九三章 聖殿之旅 198

    他猶如夢囈一般喃喃自語起來，「但是……這還不夠……我的理性是墮落的、我的情感是墮落的、我的意志也是墮落的……『道』說……這世上沒有義人，連一個也沒有，沒有明白的，沒有尋求『道』的；都是偏離正路，一同變為無用。沒有行『真理的善』的，連一個也沒有……

    故此，我不是靠自己，我不過是暫時的、相對的，處在變動的進程當中，我『前一刻的思想』後一刻可能就會改變，我所擁有的一切……都不過是流於虛空，所以要讓我的理性、情感、意志歸入『道』的裏面……因為只有『道』才是那永恆的、不變的、真理的本體。

    『凡接待你的、就是信你名的人、你就賜他們權柄、作聖善的兒女。這等人不是從血氣生的、不是從情慾生的、也不是從人意生的、乃是從道的靈生的。』

    從肉身生的、就是肉身.從靈生的、就是靈。人若不重生，就不能見『你』的面。也不能進『你』的國。不在『你』裏面的，就是離棄你的，離棄你的，就是離開生命的源頭，真理的源頭，離開光的源頭……」

    高軻猶如着魔了一般，隨着他語聲的發出他整兒個形體開始發生了驚人的改變……只見他的髮絲由平頭開始一點一點地拉長，衣着打扮在改變，傷口在複合……鬍鬚、眼神、神情……都在向着一個莫可知的方向在發展……

    多洛麗絲萬沒料到會有這種情況發生，不由得怔住了，「你……」

    話音未落，高軻的變化突地停頓在那裏……他的髮絲遮住眼目，幾人也瞧不到他具體的神情如何。但是幾人卻分明感覺到『現在的他』已經與方才迥然而異，最明顯的是『他的煞力』又回到了h階……他竟然自己解除了鬼纏？

    金伯莉咽了口吐沫，「李……李奧娜大姐……」

    李奧娜卻有些木訥，似乎看到了什麼不可能發生的事情一般，喃喃道：「仇恨……消失了……這……這種平安的感覺……為什麼？你剛才明明已經殺了人，為什麼你會這麼安穩？好像你已經贖罪了一樣……」

    她忽然間猶如失心瘋一般大吼起來，「不可能！這絕不可能發生的……任何人殺了人都不可能良心有這種波動的，即便是他殺人殺麻木了，即便他把殺人當做快感享受一時的樂趣，他裏面也絕對不會有這種平安的……為什麼你能擁有這種我們沒有的東西，憑什麼你殺了人就可以不負任何的責任，你倒底做了什麼？」說到後來，她的面部表情已經處在了失控的邊緣……

    所有人都被這個突發的狀況造愣了……沒有人能理解李奧娜現在的痛苦是什麼，能夠『察覺人的情緒波動』給她帶來的不是便利，而是折磨、無休止的折磨……這比讀心術還要可怕，讀心術只不過是人了解了一些別人不好的想法，曉得所有人每天都在戴着假面具，沒有人是對他真正誠實的，包括他的父母……這雖然很痛苦，但是還有緩解的餘地。

    可是她卻是直接感受別人的情緒，那種隱藏在笑臉下的惡毒、煩躁、嫉妒、怨恨、咒詛……甚至殺人時候那種興奮的快感……要知道情緒是能帶動人的，我們快樂的時候，如果和煩躁的人在一起，我們尚且會感到掃興，何況是『直接能感受對方情緒的她』呢？

    很難想像『擁有這種能力的她』是處在怎樣的一個環境當中生存的，那種掙紮實在不足為外人道；可以說她是最了解『這個世界真相的人』之一，當人們還處在自我陶醉、自我膨脹當中的時候，只有她真正明白人類『真實的罪惡光景』倒底是什麼。

    氣氛一時間變得有些凝滯，多洛麗絲也沒料到李奧娜情緒會變得這麼失控……要知整個盟里李奧娜幾乎是『最會控制自己情緒的人』了。

    面對李奧娜的質問，高軻或者說是道印禪微微抬起頭來，一個默默的聲音淡淡響起，「阿……你說得不錯……憑什麼我能夠贖罪呢？我這個骯髒的、敗壞的、隨己欲殺人的人……有什麼資格被贖罪呢？可是『道』卻在無可救藥中接納了我，接納了我這個原本不配的、該死的人……面對這麼大的鴻恩，你讓我怎麼辦？我還能夠做什麼呢？我什麼也做不了……我唯一能做的只能是接納『他』接納我的這個事實。因為主動權不在我。

    我今日才明白，原來人對『道』發出的信心，並不是人發出；若不是『道』感動人，誰能來到『他』的面前呢？沒有人能夠，人類已經沒有這個自由了。人類每日所行的盡都是惡，偶爾做了幾件所謂的善事就要討要封賞，動機不過是要將功補過。

    我們憑着什麼資格要封賞呢？豈不知行善是『人該盡的職責』嗎？人被造原是為此！

    但是我們現在做了幾件善事，就自以為很了不起很高尚了；為什麼我們不過做幾件善事就想要將功補過，認為它是一種功勞，想要得到褒賞；我們『終日作惡』卻把『它』當做稀鬆平常呢？

    因為我們的理性已經墮落了，我們已經無法回到『那個起初的、原有的、正軌的價值觀』當中了……全世界的人全體墮落，我們所做的不過是在墮落的中間互相攀比、互相比較……所以在『道』的眼裏，所有人在『他』面前都是死的！已經成為罪的奴僕！

    你問我為什麼會有赦罪的平安，你說得很痛苦，好像飽受折磨一樣……其實真正的原因是因為人類沒有盼望。因為你有着這個『感知旁人情緒』的能力，所以你比旁人早一步發現這個事實罷了。

    我不得不告訴你，其實人類痛苦的原因很簡單……就是因為人類自己墮落，所以罪入了世界，地受了詛咒，各樣的災禍頻頻發生……這期間拋去天災，更多的是，人心向惡，所以這社會充滿了許多的苦毒、許多的仇恨、許多的紛爭，大到戰爭爆發小到彼此吵架……就如你們現在的情形一般，你們今日為何受這苦楚呢？好好的姑娘，一個個長得這麼美麗，但卻變成了如今這人不人妖不妖的模樣……然而這情形不是你們能夠控制的。是誰在搞這些呢？不是一個人，而是這個世界全都伏在罪惡的權下。所有人都在痛苦中掙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