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昏中,美麗的晚霞像一幅多姿多彩的圖畫映照在河面上,五月的春風輕輕地吹拂着河面,小河碧水蕩漾,鱗波閃閃,好似有千萬條錦鯉魚在跳躍一般,看上去煞是美麗。
一個少年站在河邊,對着空氣不斷地揮舞着手中的木刀。
木刀劃破空氣,發出一陣輕微的呼嘯聲。
一刀,又一刀。
少年揮刀的動作看上去很是笨拙,揮出去的每一刀都是歪歪斜斜,沒有一刀的軌跡是重合的,不少路過河邊的武者看到他的揮刀方式,都忍不住搖了搖頭。
搖頭的原因,不僅是因為少年的刀法看起來十分拙劣,更是因為少年那支空空的右袖管。
少年揮刀的時候,空蕩蕩的右袖管隨着他的動作來回晃動,十分引人注目。
很明顯,這個少年原先是用右手使刀的,但是在經歷某種變故後,他失去了右臂,只能被迫重新開始練習左手使刀。
路過的武者皆是在心中長嘆了一聲。
他們很清楚,對這個少年而言,武道之路,幾乎已經走到了盡頭。
雖然神州大陸上的人類要到了十五歲左右的年齡才修煉鬥氣,但是他們從很小的時候開始就接觸各種兵器了,許多少年在正式修煉鬥氣之前,便已經擁有十多年使用兵器的經驗,所以他們能夠在修練鬥氣的時候,將大部分的精力花在提高斗級上,而不是鍛煉武技。
而這個少年卻因為斷手的緣故,不得不把大量的時間花在學習左手刀上,因此錯過了修煉鬥氣的黃金年齡,在路過的武者看來,少年的武道前途,早已暗淡無光,沒有任何未來可言。
沒有理會四周投來的異樣目光,少年面無表情,揮舞着手中的木刀。
微風拂過他神情木訥的臉龐,和暖的陽光照射在他黝黑的皮膚上,他揮汗如雨,仿佛不知道疲倦為何物。
路過的武者們不知道的是,這個少年的刀法之所以如此糟糕,不單單是因為他用的是左手,還因為在少年生命的大部分時光中,他學習的並不是刀法,而是劍法!
這個少年,正是蘇雨的初中同學,今年連岳高中的畢業生,吳道。
五個多月前,他選擇退出了顧家。作為一名武奴,他受到顧家的嚴懲,失去了握刀的右臂,成為了如今這幅模樣。
但是他的心中卻沒有感到絲毫的後悔,反而如釋重負,滿是喜悅。
因為他終於恢復了自由之身。
哪怕為此付出的代價,無比慘痛。
一晃眼半小時過去了。
夕陽西下,夜幕降臨。
星光璀璨,小河泛着點點光粒,仿佛天幕倒置,令人迷醉。
昏暗的路燈下,吳道揮刀的動作漸漸變得緩慢起來,他的呼吸越來越急促,黝黑的臉龐上,浮現出一絲蒼白的神色。
然而他並沒有就此停下,而是咬着牙,握緊木刀,繼續揮動。
又過了半個小時。
「啪嗒」一聲,木劍掉落在地,吳道搖搖晃晃地坐到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氣。
感受到左臂上傳來的酸痛,他扯了扯嘴角,然後仰起頭望着美麗的夜色,露出了一個滿足的笑容。
「嘿!真不知道你有什麼高興的。」一個聲音忽然在他身後響起。
他轉頭一瞧,只見不遠處的路邊長椅上,正坐着一個翹着二郎腿,攤着雙手的藍衣男子。
這名男子看上去年紀不大,約莫三十歲左右,五官端正,容貌帥氣,他的左眼角下方有一個不大不小的刺青,距離稍遠,吳道一時看不清這個刺青到底是什麼圖案。
吳道遲疑片刻,問道:「大叔,你是在和我說話?」
「廢話。」男子隨意地回應道:「大晚上的,這裏除了你,還有其他人嗎?」
吳道朝着四周掃了一眼,然後搖了搖頭,說道:「好像是沒有其他人了。」
「我說你小子有點呆逼啊。」男子翻了一個白眼,笑道:「難怪你的刀法如此糟糕了,看來是因為腦子不太好使。」
聽到男子話語中毫不掩飾的嘲諷意味,吳道並沒有動怒,而是憨厚一笑,道:「讓大叔見笑了。
男子愣了一下,繼而輕聲嘟噥道:「脾氣這麼好,真是一個沒意思的傢伙。」
說罷,他便轉過頭去了。
吳道撓了撓頭,不知該說些什麼。
休息了一會,他拿着木刀站起身,開始繼續揮刀。
「餵。」男子突然再次開口,「你揮刀的時候,有揮劍的影子,你小子以前是用劍的吧。」
吳道點了點頭。
男子挑了挑眉,說道:「好好的劍法不學,幹嘛去學刀法?既然已經缺了條胳膊,就應該去練習自己熟悉的兵器。」
吳道淡淡地應了一聲。
「放棄吧,以你的資質,很難在刀法上有所成就。」
「哦。」
「趁現在重新練回劍法還來得及,不要耽誤了自己的未來。」
「哦。」
「你小子有沒有聽我說話?」
「哦。」
「哦哦哦哦哦你個頭啊!呆逼!」男子忽然重重地拍了一下椅背,「恕我直言,你在這樣練下去,一輩子都不可能練出什麼名堂!」
這句話他是扯開嗓子喊出來的,寂靜的河邊,登時迴蕩起了男子的聲音。
一輩子都不可能練出什麼名堂!
一輩子!!!
聽到這刺耳的幾個字眼,吳道終於停下了揮刀。
「那又如何?」
抹了一把額頭的汗水,他轉過身看向男子,咧開嘴,笑了起來,「我喜歡練刀,我想成為一個刀客,這就足夠了。」
臉上雖然帶着笑意,但是他說話的語氣卻無比認真,完全沒有一點開玩意的意思。
男子驀然一怔,半響沒有說出一句話。
吳道回過身,繼續揮刀。
片刻之後,看着吳道大汗淋漓的背影,男子說道:「你叫什麼名字?」
「吳道。」
「無刀?」男子聞言一呆,旋即放聲大笑起來,「你這名字有點意思,命里無刀,卻執着於刀,有趣!實在是有趣!」
笑了一會後,他斂去了臉上的笑意,饒有興致地說道:「小子,想不想學真正的左手刀法?」
「當然想。」吳道頭也不回地說道。
「很好。」男子伸了一個懶腰,起身走到吳道身後,說道:「想學我教你。」
「你?」吳道再次轉身,疑惑道:「大叔你是刀」
那「客」字尚未脫口而出,他突然如遭雷殛,呆立在原地一動不動。
先前男子坐在光線昏暗的長椅上,他有些看不清男子臉上的刺青到底是什麼圖案,此時身材修長的男子站在他了面前,他終於看清了男子的刺青。
那是一個青色的「情」字。
一個淡淡的刀疤划過這個「情」字,將它分成了兩半。
吳道的腦海中倏然閃過兩個字。
斬情!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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